看着趴在沙发上爆哭的人,安辞差点没绷不住笑了。
她走上前,白嫩的小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表哥,不至于,不就是一门考试没过嘛,咱们再考就是了。”
艾瑞克哭得稀里哗啦,说话都一抽一抽的,“什么叫不至于,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么努力学习,结果我还得继续留在这里……”
到嘴边的自由就这么飞了。
他难道不该哭吗?
安辞掐了自己一把,憋笑憋得很辛苦,“留在这里不好吗?”
“好个屁。”艾瑞克抬起头,眼睛哭得跟核桃似的,“自打来这里后,我起得比鸡早睡得狗晚,我图啥呀我,我都两个多月没打游戏了。”
安辞喷笑,“噗。”
真不是她想笑,实在是他太好笑了。
“你还笑。”艾瑞克剜了她一眼,气得牙痒痒,“我都这么惨了,你还笑出来。”
安辞捂住嘴,勉强止住笑,“其实你换个角度想,你这段时间这么努力学习还是有所收获的。”
“收获什么?”艾瑞克嘁了声,“一对黑眼圈吗?”
安辞又一次被他给逗笑了,她清了清嗓子,“说不定你继续学下去,很有可能成为一名学霸。”
“谁稀罕。”艾瑞克抬手抹掉眼泪,哭得太狠声音都沙哑了,“我当学渣我骄傲,我当学渣我快乐。”
他突然喊起口号,画风在搞笑的路上越走越远。
安辞笑得不行,顺着他的话说,“你想回去当你的学渣也行,先把考试过了再说。”
艾瑞克听到“考试”两字,顿时又想哭了。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趴回沙发上继续默默抽泣。
安辞勾了勾唇,不打扰他继续emo,带着富贵离开。
“你去哪?”艾瑞克问。
安辞头也不回地道,“藏书阁。”
她这次考试虽然及格了,但每一科都在及格线上飘着,为了不让外公找她谈话,她这几天得好好表现,专心在藏书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起码得让外公觉得她是有在努力学习才行,不然她的手机又该危险了。
……
白驹过隙,一眨眼便是八年过去。
秋意渐浓,一夜过去,藏书阁门口又铺满了落叶。
艾瑞克风尘仆仆地赶到庄园,从安镇雄书房出来便直奔藏书阁,脚步踩着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推开门,他熟门熟路地走进去。
绕过那一排排紫檀木书架,他走到最里面,一道凶狠的目光突然射了过来。
艾瑞克定住,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富贵长大了不少,眼神里的侵略性更重了,庞大又矫健的身躯让人心生怯意。
哪怕是知道富贵不会伤他,但艾瑞克还是没由来地害怕,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它当做猎物给吃了。
认出是熟人,富贵懒洋洋地收回目光,趴回地上。
艾瑞克松了口气,目光移到旁边的懒人沙发上。
白色的薄毯一半滑落在地,另一半盖在“少年”蜷缩的身子上,整张脸几乎埋进臂弯里,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少年”那一头乱翘的头发。
艾瑞克走上前,一把将薄毯扯起来,“别睡了,快醒醒。”
“少年”蹙眉,闭着眼睛开口,“毯子还我。”
声音还是那软软的调子,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完全没有威慑力。
“不还。”艾瑞克一手捞着薄毯,另一只手去拉开窗帘。
“你赶紧起来,有事和你说。”
“唰”地一声,窗帘被拉开,大片阳光透过窗玻璃洒了进来。
安辞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
须臾,她单手撑着沙发,慢吞吞地坐起身,过长的头发遮住她精致的眉眼,“什么事?”
艾瑞克倚着窗,眼睛闪着亮光,“赛车俱乐部的事我考虑好了,我答应入股。”
“就这?”安辞挠了挠头,原本凌乱的头发这下可以直接给小鸡搭窝了。
对于她这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艾瑞克表示很不满,“什么叫就这?”
才一晚上的时间他就答应了,她怎么都不惊讶的。
安辞睁开眼,懒洋洋地睨着他,“要不然呢?”
反正他迟早会答应,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艾瑞克一噎,别扭地道,“……你就不担心我不答应?”
“有什么可担心的。”安辞低笑一声,“大不了我找别人。”
艾瑞克轻哼一声,“找沈墨?”
安辞啊了声,“你管我。”
艾瑞克气得心塞,从小到大这人就是一副欠嗖嗖的模样,让人又爱又恨。
他把薄毯砸到她身上,“说吧,怎么个合作法?”
昨晚她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问他有没有兴趣合伙开赛车俱乐部,结果就问了这么一句然后没了后续,电话不接,信息也不回,害得他只能连夜搭飞机过来了。
安辞抓起薄毯裹在身上,天气转凉,她只穿了件黑长袖,衬得整个人更加清瘦。
她转身去拿电脑,艾瑞克凑过去,她点开一个文件夹,里面不仅有赛车俱乐部的计划案,还有拟好的合同。
“自己看。”她把电脑扔给他。
然后她下了沙发,裹着薄毯走到窗前,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她眯起眼,眉眼间残留的困意被这股风吹散了。
好想念帝都啊。
算起来,她好像大半年没有回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辞感觉她都要被风吹给感冒了,旁边迟迟没有动静。
“你看完了没?”安辞转头看向沙发上的人,吐槽道,“属乌龟呢你。”
艾瑞克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她,语气难掩震惊,“这么大个俱乐部你知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先不说别的,就是场地之类的都得花上个十来亿,她就是中彩票了也赶不上她这么烧钱啊。
“我又没说我要直接建。”安辞背靠着窗台,不疾不徐地道。
艾瑞克白了她一眼,“难不成你打算去抢啊。”
安辞挑眉,“哟,你还真聪明。”
艾瑞克愣住,用一种你莫不是疯了的眼神看着她,嘴上却问,“你想抢谁的?”
“什么抢不抢的,请注意你的措辞。”安辞歪了下头,眼里泛起狡黠的笑,“再说了我像是做那种缺德事的人吗?”
可太像了。艾瑞克在心底腹诽。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别看他这表弟年纪不大,夺笋可是一把好手。
“那你有什么办法?”他问。
安辞勾了勾手指,艾瑞克立马把耳朵凑上去,不知安辞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只见他眼底倏地一亮,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
听完,艾瑞克忍不住问,“这样真的能行?”
安辞笑,“行不行明天不就知道了。”
闻言,艾瑞克心底生出几分跃跃欲试,“可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参加那些宴会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偶尔参加一下还是可以的。”安辞道。
艾瑞克翻了个白眼,还说不缺德事,真是信她个鬼。
但他还有别的担忧,比如安镇雄知道他俩弄赛车俱乐部,会不会打死他俩。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弄赛车俱乐部了?”
安辞拢了拢身上的薄毯,神色散漫,“前阵子看到电视上有人赛车,感觉挺酷的,就想弄一个来玩玩。”
她打算弄一个实验室来制药,但庄园里指不定有谁的眼线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得给自己找个秘密基地,正好办赛车俱乐部这种烧钱的项目挺符合她败家子的形象。
反正这些年在外人看来,她就是个学习不行的败家子,每次考试都在及格线徘徊,逮着空就到处疯玩。
不过外面传得越难听,安辞就越高兴,至少这样一来,暗地里那些想要除掉她的人也会对她放松警惕。
得知她想办俱乐部的原因,艾瑞克无语极了,她说得轻巧,就因为觉得赛车挺酷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那你干嘛找我合伙?”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安辞推开他,浑身像是没骨头般倒在沙发上。
艾瑞克故意酸她,“你怎么不找沈墨?”
她不是和沈墨最要好吗?好得跟穿同一套裤子似的
安辞缩起双腿,整个人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她笑道,“像这种不务正业的事不适合拉上他。”
艾瑞克,“……”
她几个意思?
虽然他看起来是有点不务正业,但她知道就好,干嘛还说出来了。
“我再睡会,你自个先玩去吧。”说着,安辞已经闭上了眼。
艾瑞克看着她一副困得不行的模样,皱了皱眉,“你昨晚做贼去了?”
感觉八辈子没睡过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