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摸了下她的头,狭长的眼尾微弯,“嗯,你没哭。”
安辞神色不自然地别开脸,看向所长,“叔叔,能给我条毛巾和冰袋吗?”
所长道,“有,你等等。”
她都开口要了,哪怕是没有他也得去找来给她。
安辞收回目光,将沈墨的裤腿往上卷,脱掉他的鞋袜。
紧接着,她按了按他的脚踝,“这,疼吗?”
沈墨绷着唇,点了点头。
“你会不会的,别把人家的脚给弄残了。”艾瑞克凑过来说道。
安辞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你信不信我现在送你回去养猪?”
艾瑞克讪笑,转眼看向沈墨,大方地说,“你要是瘸了,我给你买根拐杖,镶钻的那种。”
沈墨,“……”
我谢谢你了。
确定没有骨折,安辞稍稍放下心来,这时,所长拿来了毛巾和冰袋。
安辞伸手接过,用毛巾包着冰袋,然后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红肿的脚踝上,“你忍一忍。”
沈墨疼得皱眉,却愣是没发出一声痛哼。
艾瑞克在一旁看着,都想给他竖大拇指了。
这忍痛能力,真绝。
半小时后,门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伴随着所长的声音,“宋总,您放心,孩子们都没事,这边请。”
安辞转头望去,略过前面带路的所长,视线落在宋修年几人身上。
“崽崽。”
安岚第一个冲了过来,红了眼眶,展开双手抱住安辞。
“你们几个吓死我了。”
安辞弯起唇角,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安岚的后背,“妈,我没事。”
安岚放开她,从头到尾地打量着她,“有没有伤着哪?”
“没有,是哥哥受伤了。”安辞一只手还按在沈墨脚踝上帮他冰敷。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安岚和时澈看到沈墨受伤的脚踝,眉头一皱。
时澈道,“怎么会这么严重,这得赶紧去医院拍个片,看看伤着骨头没有。”
“还有这手上的伤口估计是裂开了,也得赶紧处理。”安岚道,“时澈,我来联系医生,你带小墨直接到医院去,这里交给我们处理。”
时澈点头,转过身蹲下,“小墨,上来。”
安岚伸手扶着沈墨下了沙发,沈墨趴到时澈背上,转头看向安辞,忍不住道,“别乱跑。”
看着他惨白的脸色,安辞乖乖点头。
时澈背着沈墨离开,安岚看向艾瑞克,温声询问,“艾瑞克,你没受伤吧?”
艾瑞克拍了拍胸膛,“没事。”
那厢,宋修年正在向司机道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塞进他手里。
在看到支票上的金额时,司机惊得张大了嘴。
一百万。
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司机拿着支票的手微微发抖,“宋先生,这么多钱我不能收的……”
“这支票只是我们一点心意,要不是你帮忙,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孩子。”宋修年打断他,声音温和。
安辞走过来附和道,“叔叔,你就收下吧。”
司机看了眼安辞,又看了看宋修年,连声道谢。
做完笔录,司机拿着支票先离开了,没一会,宋修年一行人从派出所出来,直接去了酒店。
抵达酒店时,天蒙蒙亮,艾瑞克洗了个澡后,一沾枕头就睡沉了。
安辞其实也困,但事情还没解决完,她睡不着。
宋修年夫妻俩过来时,就看到她窝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时不时打哈欠。
“崽崽,你怎么不去睡觉?”安岚走过去坐下,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安辞揉了揉眼睛,因为犯困她声音有些哑,“那三个人抓到了吗?”
安岚嗯了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脑袋,“抓到了,那对兄弟送到派出所去了,至于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待会就被带过来。”
那对兄弟被他们的人给抓到了,为了给自己减轻处罚,兄弟俩把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的藏身之处告诉了他们。
安辞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妈,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是冲着表哥来的。”
闻言,安岚垂眼看着她,面露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那对兄弟俩说漏嘴了,那个卖糖葫芦的男人点名要表哥。”安辞挑重点说道。
安岚心底一沉,他们以为这次绑架是冲着崽崽或者小墨来的,没想到对方的目标居然是艾瑞克。
她抬起头,看向宋修年的目光带着询问,“要不我先打电话问问我姐?”
“再等等吧。”宋修年道,“看那个人怎么说。”
话音未落,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宋修年走去开门。
“宋总,人带来了。”穿着黑西装的保镖恭敬地道。
宋修年扫了一眼被两个保镖押着的男人,危险地眯起眼,“带进来。”
男人被押进房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安辞,他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带着森冷的寒意。
都怪这小子坏了他的计划。
察觉到他不善的目光,安辞瞅着他,哂笑,“瞪我干什么,你菜怪谁。”
男人心一梗,差点被她气得吐血。
宋修年眉眼间不复以往的温和,神色挺冷,“说,谁指使你来的?”
“没人指使我。”男人嘲讽一笑,“那小子要怪就怪他老子。”
安岚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男人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手上的手铐发出刺耳的声响,五官狰狞,眸底迸射出骇人的恨意。
“什么狗屁伯爵,表面上装得人模狗样,背地里却做些卑鄙无耻的事,那么多女人他不找,偏偏搞我的女人,逼我女朋友给他当地下情人,害得她最后抑郁惨死,他害死我心爱的人,我也要让他尝尝这种滋味。”
安岚愣在原地,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印象中她姐夫是个沉稳内敛的人,和她姐姐感情一直都挺好的,这怎么可能……
她还是有些无法相信,“你别在这胡编乱造。”
“你爱信不信,你大可以去问问那位高高在上的伯爵大人,我说的是不是真的。”男人不屑地道。
安辞盯着他,看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突然有点同情起艾瑞克来。
摊上这么一个爹,也是够倒霉的。
宋修年问,“证据呢?”
事到如今,男人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只要让那个伯爵不好过就行了。
“在我住的出租房里,我包里有一个U盘,里面有照片。”
见事情水落石出了,宋修年递给属下一个眼色,“把人带下去,顺便派人去把U盘拿回来。”
“是。”
男人被保镖们押送离开。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安岚思绪一团乱,还没从男人的爆料中回过神来。
这种事她要怎么和她姐说,她姐会不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将她的迷茫看在眼里,宋修年走了过来,伸手揉了揉安辞的脑袋,语气温和了些许,“崽崽,你先去睡觉。”
知道他们有话要聊,安辞从安岚怀里下来,抬脚走回里间。
宋修年看着她关上房门,这才挨着安岚坐下,长臂一卷,把她揽入怀里。
他低叹一声,“这事不能瞒着,跟你姐说吧。”
安岚揪住他的衣襟,气得咬牙切齿,“我姐那么好一个人,那个混蛋凭什么这么对她,我真的恨不得现在连夜飞到Y国揍他一顿。”
要不是看在她姐还有艾瑞克的面子上,她管他是什么伯爵,她揍死他。
宋修年爱极了她的小暴脾气,直率又勇敢,一如他当初刚认识她时的模样。
他低头吻了下她的发丝,“别为那种人气坏身子,不值得。”
“可我忍不住不生气,气得我浑身疼。”安岚一想到男人刚才说的话,怒火就蹭蹭往上冒。
“当初我爸本来就反对我姐嫁给他,为了他,我姐和我爸关系都闹僵了,结果他到头来还背叛我姐,那个挨千刀的狗玩意……”
宋修年捂住她的嘴,哭笑不得,“媳妇,你消消气。”
“我飙两句脏话怎么了,不行吗?”安岚拉开他的手,嗔怒地瞪着他,嘴巴叭叭地一顿输出,“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那句话说得真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宋修年,你说你是不是也想在外面养个小二小三小四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背着我在外面养狗,我就带着小曦和崽崽改嫁,让他们管别人叫爹,我们一家四口搬到你隔壁,天天在你面前晃。”
无缘无故躺着也中枪,宋修年俊脸一黑。
改嫁?
欠收拾了是吧,这种话都敢说。
宋修年伸手将她拽入怀里,捏住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子微眯,嗓音低沉,“一个你都让我忙不过来了,我哪还有精力在外面养狗,你刚说什么来着,改嫁,你还想嫁谁,嗯?”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安岚顿时怂了,她回避他的目光,否认道,“我,我没说。”
宋修年似笑非笑,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没说什么?”
安岚最怕他这副表情了,她讨饶地笑了笑,说着软话,“嫁你,我再嫁你一次。”
宋修年哼笑,大手掐着她柔软的腰肢,“以后你再敢说这话,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