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顾明修把事情做得那么完善,也是真心存了放手的心思,就连放妻书,都已经送到了皇宫,直接推了蒋摘星跟齐王一把,亲手促成他们。
武宗帝爱重齐王,更何况,齐王的眼睛快好了,为了笼络齐王,也是北凉无用了,李善慈成了废子,他开始极力促成齐王跟蒋摘星。
这很符合武宗帝的性格,用进废退,过河拆桥。
云姒看着陈启满脸是笑的样子,目光转向了蒋摘星。
蒋摘星应该开心的,但是云姒见不到她的笑容,她的脸上唯有惊讶。
像是不敢相信,过了好久之后,蒋摘星才开口:“为……为什么?我同我夫婿……”
“顾公子已经同陛下那边呈交了一份放妻书,陛下已经转交官府,也已经通知了蒋家。不知蒋小姐,可收到了你那份放妻书?”
放妻书一式两份,一份在女方手里,一份交给官府。
蒋摘星刚要说没有,陈启眼睛就看见了她手中的东西:“原来是才收到啊,没事,事发突然,蒋小姐先看看,奴才已经通知了蒋国公府那边,那边奴才去通知一声也就是了,陛下逼婚,蒋国公没有道理不欢喜。而且……”
——“人呢!”
陈启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叫外面的一声怒吼打断。
“父亲!”
云姒耳边传来蒋摘星的一声惊呼。
她转身看过去,就看见蒋国公怒色冲冲,大步朝着这边过来。
而她身后,还跟着秦王妃,秦王妃身边,还有一个蒋国公夫人。
蒋国公夫人曾经她是见过的,五年过去了,蒋国公爷会疼人,也没有什么操心事儿,国公夫人完全不见半点老态。
“父亲,我……”
“啪!”
蒋摘星才开口,蒋国公一巴掌打过来,直接将蒋星辰打得摔了出去。
云姒眼底一惊,手快的堪堪扶住。
蒋摘星的脸迅速肿胀,鼻子也开始控制不住地出血。
“捏按住鼻子止血,不要塞东西!”云姒将帕子按在蒋摘星的鼻翼处,把就要给蒋摘星塞什么的婢女推开。
蒋国公大步走着过来,居然朝着蒋摘星抬起了脚。
云姒抬手去挡:“国公爷这一脚下去,摘星小姐焉有命在!”
蒋国公看见云姒,身子一凝,冷声道:“我可多谢锦弗公主先前对秦王妃的帮助,锦弗公主是蒋国公府乃至于秦王府的恩人。但此事,是我的家事,还请公主,不要插手!”
云姒的眉头一皱,转头朝着蒋国公后面的人看去。
蒋国公夫人就站在那里,居然也不见劝阻!
反而是秦王妃,上前来劝:“父亲何不坐下好好说话?此番是顾公子自己愿意和离,同妹妹有何干系?这件事情……”
“放屁!”
蒋国公已经气得什么都不顾了,他指着蒋摘星,一张脸是厌恶无比:“满身矫情的东西,你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即便是你作死作的顾明修同你和离,我也不会同意你跟齐王在一起!我蒋家世代忠诚清贵,你的兄长姐妹,更是行事无愧于天地。非你不是,你都做了些什么东西你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蒋摘星的脸肿得青红,她张口欲辩驳,又转头看向了自己母亲。
蒋国公夫人厉声道:“不要说你不知,即便是你不知,你也已经嫁为人妇,可你衣不解带在这里照顾齐王,他没有自己的王妃吗,他没有自己的亲随吗?这济民堂上下都是大夫,需要你来照顾吗?你清楚自己身份吗?光是这点,你又有什么说的!成婚六年有余,你没有生育,先前来信,我也以为是明修的事儿。可是我查了才知道,你至今还是处子身啊!”
“这婚你不愿成,你就抗争到底,何苦害人!”
“现在明修父母双亡,家族没落,你居然也背叛他。传出去,人家说我们蒋家教出来的女儿只能共富贵,而我们是这么教你的吗?而他又欠了你什么,要这样偿还你,爱你疼你,你反而不珍惜?我也帮不了你,你是我女儿,但你更是一个人,你做的,不是人能做得出来的!”
云姒罕见地看见蒋国公夫人居然是一个不溺爱孩子的人。
蒋家上下十三个孩子,从嫡子到庶子,没有品行不端,行为有差的。
可见二老厉害。
这会儿蒋摘星轻轻推开云姒,跪在地上:“我亦不知……”
“别说你不知道,我且问你,婚后还是处子,你不是在打顾家祖宗的脸吗?六年有余的处子身,还没有和离,就跑来照顾旁的男人,是你应该做的吗!”
蒋国公几句就吼出声来。
下一瞬,他直接抬起脚,朝着蒋摘星的身子踹。
“国公爷!”云姒急急喊住他。
与此同时,里面也传来了声音。
三道声音,齐齐喊住蒋国公。
蒋国公出了名的刚毅铁骨,不畏强权,别说齐王,就算是武宗帝,出了错,他都敢在朝堂上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的。
齐王出来,他也只不过看了一眼,转身过去。
“国公爷,这是我家公子送来的书信。晚了一步,原本是送去蒋国公府的,谁料您快马就过来了。”
蒋国公跟自己夫人,是直接骑着快马杀到这里的。
听见是顾明修的书信,蒋国公立即伸手:“拿过来!”
信件展开之际,云姒扶着眼泪滚滚的蒋摘星起身。
而齐王,在这时,也已经来到了蒋摘星的身边。
他眼睛上有包扎,看不清神色,只是脸上,阴翳覆盖。
云姒直接上去,见蒋国公不拒绝,便一起看了那封信。
她还是把顾明修看简单了,顾明修居然还写了一封信,说是当初的婚事不合适,他跟蒋摘星都不开心,一封信说尽了包办婚姻两人之苦,勉强的情爱没有结果,委婉地说了这些事情其实也有蒋国公的错,当初蒋国公要是同意齐王跟摘星,也不会苦了三个人。
一时之间,蒋国公都不知道应该怪谁。
到头来,还成了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