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
天色已晚,早就过了晚饭时间,仍旧不见苏云暖和烁烁的身影。
霍奕北孤身一人,站在酒店大门外,倚着车门,脚边是落了一地的烟头。
下午的时候,苏云暖带着烁烁上了沈轻的车。
直到现在,几人都没回来。
他倒不是担心苏云暖跟沈轻能做出什么男女间同格的事情来,毕竟,有烁烁在。
只是心上空落落的,没个着落,总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牵肠挂肚。
满脑子都是苏云暖。
倒也不想别的,就期待她能主动联络自己,哪怕只是发条微信消息。
可惜的是……
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现在,也没等到苏云暖的消息。
甚至连他们母子俩的人影都没瞧见。
那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他心里一直惦念着苏云暖,对方却没有半点消息,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很是抓狂。
一颗心像是被泡在海水里,又像被架在火上烤,忽冷忽热,难受极了。
等得时间长了,男人有些不耐烦,点了支烟,打电话给顾慎言。
“给我出个主意!”
顾慎言这会儿正左拥右抱呢。
一边一个年轻漂亮穿着暴露的妹子,如果不是有文胸在,她们的胸都要抖出来了。
干她们这一行的,个个都是人精。
谁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非富即贵。
只要傍上他,将来衣食无忧,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可惜,这男人一直喝酒,目不斜视,甚至没有多看她们一眼。
即便抱着她们,也非常绅士的只搭她们的肩膀,并没有任何要揩油的意思。
顾慎言越是这样,她们就越喜欢这个男人。
越是卯足了劲儿往他身上贴。
顾慎言喝的不算多,至少脑子是清醒的。
听到电话是霍奕北打来的,推开了死赖着要往自己身上贴的大胸妹,起身走出包厢。
来到走廊尽头,寻了个安静地方,这才说话。
“哟!你老霍也有求我的时候呀”
“怎么着苏云暖又让你不开心了”
“哇塞,这可是大好事呀!说说看,她怎么让你不开心了兄弟我也好乐呵乐呵。”
能看霍奕北的笑话,那简直就是天上下红雨!
顾慎言十分热衷于看好友的笑话。
甚至还隐隐有要吃大瓜的意思。
霍奕北听出他话语里的调侃,捏了捏疲惫的眉心,压着怒火朝他低吼:“我是让你帮我出主意,不是让你看我笑话的!”
他都急得上火了,牙龈上起了几个泡,不碰都疼,火辣辣的,搅扰得他那颗原就不安的心更加不安。
“顾慎言,你要是想看笑话,别怪我翻脸无情。”
都什么时候了,顾慎言还想看他的笑话,这是什么塑料友情!
顾慎言听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也就不再跟他开玩笑,收起笑嘻嘻的嘴脸,换上一副正儿八经面孔,问他:“到底怎么了”
“你不把事情跟我说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给你出主意”
“不过,要是惹你生气的人是苏云暖的话,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再纠缠人家来。”
“毕竟,你们已经离婚了。”
霍奕北这人,口是心非。
嘴上说着不喜欢苏云暖,做出来的事却不是那么回事。
天天上赶着往人家苏云暖跟前凑,被人家骂也不生气。
你说他是不是贱
霍奕北眉心拧得更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我只是让你出主意!没让你把我劝退!”
他是和苏云暖离婚了,离婚证都给她了。
但……
在他心里,两个人根本没离婚!
他只是气这个女人把他当叶天宇的替身!
等什么时候,苏云暖向他道歉了,他就原谅她,再复婚。
不过,苏云暖这个女人有点不识抬举。
这都多久了,她还一点向他道歉的意思都没有,着实气人。
顾慎言非常敷衍的“哦”了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事情经过呀!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怎么出主意!”
这次,霍奕北倒是没藏着掖着,把事情全部说了一遍。
顾慎言听完,哈哈大笑。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天没说话。
霍奕北听着他的嘲笑声,气不打一处来:“你要是再笑,我就挂电话了!”
有那么好笑吗!
顾慎言掐着大腿,忍了又忍,总算忍住了笑声。
这才说话:“你说说你,是不是自己找虐”
“人家苏云暖跟你离婚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往后谁也不要出现在谁的生活里,各不相干,你非要去骚扰人家的生活,人家能不讨厌你吗”
“是!你们是有曾经的六年夫妻情意在,可那些情意不是全都被你消耗殆尽了吗”
“你毫不犹豫丢下苏云暖去找简相思的时候,有想过苏云暖的感受吗”
“恕我直言,你现在经历的这些,正是人家苏云暖之前经历的。”
“果然,天道好轮回,上天饶过谁!”
他虽然和霍奕北是好朋友,但他和傅行川都站苏云暖。
因为……
霍奕北病得快要没命那会儿,是苏云暖一手照顾的。
别的不说,只说这端屎端尿的活儿,她简相思能干得了吗
可能不嫌弃吗
霍奕北恢复的跟正常人一样了,简相思跑回来捡现成的,摘人家苏云暖的果子,像话吗
那会儿,他和傅行川就劝过霍奕北:对苏云暖好一点,不管怎么说,人家在icu照顾你的时候,可从来没喊过一声苦,而且,那个时候,她还大着肚子。
孕妇嘛,最是娇贵。
可苏云暖压根儿没拿自己当孕妇,一心一意照顾霍奕北。
单是这份情,那简相思能比得起吗
结果倒好,简相思一回来,霍奕北就跟苏云暖感情不和了。
顾慎言的话,就像是一记强有力的耳光,重重甩在霍奕北的脸上和心上。
一时之间,男人的脸火辣辣的。
顾慎言说的这些,都是他在那个时候犯下的错。
在苏云暖和烁烁需要他的时候,他在照顾简相思,甚至把医院所有的医生都请了过去。
电话两端的两个大男人都沉默了。
只有细微的风声掠过,叩击着男人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