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芹在去霍家的路上被不认识的人暴打一顿,又摸不清楚对方身份,就把这笔帐记在了苏云暖头上。
打她的人出手太重,她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才能下床。
闷在家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报复苏云暖。
想到今天是奶奶出IcU的日子,苏云暖一定会来接奶奶,抱着“我不好过,苏云暖也别想好过”的心态冲到医院,说什么也要让苏云暖难堪。
因此……
看到苏云暖扶着奶奶的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了了,直接吼出了叶天宇已经死亡这个真相。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苏云暖毫无防备,呆呆站在原地,一颗心如坠冰窖。
六年来,她明明给自己做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却还是无法接受叶天宇已经离开自己这个事实。
每每想起这件事,她的心都会绞痛。
犹如万箭穿心。
在叶小芹吼出真相的那一刻,她好似被人打了一记闷棍,傻傻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叶奶奶听到孙女的声音,起初还不相信:“小芹,你在鬼叫什么?你哥哥在执行特殊任务,短时间内回不来,他一直有跟暖暖联系,你怎么能这样咒你哥哥?”
“你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像什么样子?!”
“把你刚才的话收回去,我不许你这样说你哥哥!”
一边骂叶小芹一边淬了口唾沫在地上:“呸呸呸!童言无忌!坏的不灵好的灵,菩萨,小孩子不懂事,胡说八道,您就当没听见。”
叶小芹忿忿瞪一眼站在原地发呆的苏云暖,再次强调:“我哥早就死了,六年前就死了!是苏云暖一直在骗你!不告诉你!”
“这就是你喜欢的人!你把她亲生,她把你当傻子,骗了你那么多年!”
看着苏云暖如同木偶似的站在那里,面色惨白如纸,她心底涌起一股得意。
里外里把事情倒了个干净。
“奶奶,你还不知道吧?哥哥死了之后,这个女人把哥哥的心脏移植给了另外一个男人,那家给了六百万,还给我们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可是大方的很呢!”
“可你知道六百万对那个男人来说算什么吗?九牛一毛,仅此而已!”
叶小芹越说越兴奋,看着叶奶奶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再看看呆若木鸡站在原地的苏云暖,一股报复后的快感从心底升起。
直到现在,叶奶奶还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紧紧抓着苏云暖的手,问她:“暖暖,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小宇他是不是…”
“你告诉我!我要听实话!”
她一手带大了三个孩子,叶天宇身为哥哥,最是懂事听话。
从五岁开始,他就帮着奶奶做家务,照顾妹妹。
因为要照顾家里,他只上高中毕业,就参军去了。
去参军之后,也不忘给家里寄钱,叮嘱奶奶好好照顾家里两个女孩子,苏云暖上学的钱都是他给的。
“暖暖,你告诉奶奶!好不好?”
事实上……
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孙子那么孝顺,怎么可能六年不给自己打电话?
暖暖总说天宇忙着执行秘密任务,不能和家里联系,只能偶尔跟她联系一下,现在又不是以前的旧社会,联系方法那么多,怎么可能不跟家里联络?
这么明目张胆的谎言,她怎么就信了呢?
苏云暖胸口剧痛,直至现在还没平复。
如果不是老太太抓她的手时太过用力,疼得让人皱眉,她还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叶天宇离世的事,她一直瞒着,怕老太太知道后受不了这个打击。
心脏病、糖尿病、还伴有高血压和高血脂,事情发生的时候,老太太正因为心脏病在住院。
出于为老太太身体考虑的目的,她没有说叶天宇牺牲的事。
从头到尾,一个人处理叶天宇的后事。
最后,她亲手捧着叶天宇的骨灰把他藏入烈士陵园,在他墓前放了一束小雏菊。
最爱的人离世,她痛不欲生,挺着还没显怀的肚子,没有掉一滴眼泪。
却……
在安顿后叶天宇的后世之后,哭到浑身抽搐,不能自已。
往事浮上心头,那些残忍的过往再次浮现在眼前,撕开经久未愈的伤口,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苏云暖迟迟不回答,只一味掉眼泪,叶奶奶听到她抽泣的声音,已然猜到了结果。
“暖暖,奶奶活了那么大年纪,什么没见过?生老病死是这世上最没法子的事。”
“小宇离世的事,你不该瞒着我。”
“可我又知道你是一番好心,完全是在为我的身体着想,我不怪你。”
“但是,我又没办法不怪你!小宇走的时候,我这个做奶奶的,没能亲自送他一程,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最后这句话,老太太是吼出来的,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一般。
看到老太太这么吼苏云暖,叶小芹很是开心,歪着头站在那里,幸灾乐祸看着苏云暖,眼底满是得意。
“苏云暖,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苏云暖生怕刚出IcU的老太太受不住这个打击,死死抓着她的手,安抚老太太:“奶奶,您别这样,天宇哥走的时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奶奶,你要怪就怪我吧,你要打我、骂我都行,当年的事,全都怪我。”
叶老太太眼睛看不见,脸上的表情是死灰一样的白,她死死抓着苏云暖的手,抓得她手背都紫了。
全身都在颤抖,几乎要站不住。
“奶奶,你别吓我,奶奶!”
就在苏云暖急着安抚老太太情绪的时候,老太太双眼一闭,身子直直朝地面栽去。
苏云暖急忙叫大夫,把老太太送进抢救室。
目送老太太进了急救室之后,才惊觉:冷汗早已湿透了她的后背。
叶奶奶刚出IcU不到五分钟,就再次被送进抢救室,在这点上,叶小芹功不可没。
苏云暖满脸怒火无处发泄,看到坐在长椅上悠哉游哉晃二郎腿的叶小芹,瞬间爆发。
疾步走到装傻的少女跟前,扬手朝着她就是一巴掌:“谁让你这么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可是你亲奶奶!”
叶小芹甩甩头,从长椅上站起来,吐掉嘴里的血沫子,歪头看着苏云暖:“不是爱我哥?爱我哥你还嫁给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