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谁来告诉她!
谢珊一直觉得脑海里有这样一个声音在呐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她的理智。不至癫狂,不肯停下。
她强烈的压制着脑袋里的那个折磨着她恶魔,用双手揪扯着自己的头发,企图用疼痛来对付痛苦,然而她才知道原来越痛,就越苦。
慕风不忍见她这般虐待自己,便上前制止了她自残一样的行为。
“谢珊,你别这样,跟我去微微那里吧!”
如今的谢珊,就是一个潜在的安全隐患。一旦她止不住喉咙里逼迫她嗜血的冲动,便极有可能成为吸血鬼。新生的吸血鬼尤其难以驯服,因为他们控制不住自己对血的渴望。
所以慕风不能放心的将谢珊一个人放任在外面。
谢珊不知道,此时不是别人对她有多危险,她确实对别人来说最大的危险。
谢珊一听到“夏微”二字,反倒冷静了许多。她说不清心中对夏微的感情,是爱还是恨?
当谢珊仔细品味琢磨,想要对她跟夏微之间的感情下一个定义,她才发现此时此刻她心里将夏微存放过的地方,什么东西也没有纠缠在里面,而是一片空洞,亟待什么东西填充进去,是爱还是恨呢?
“是微微叫你跟过来的吧?”谢珊突然很同情慕风。他对夏微的深情换来的什么?他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任凭她差遣么?
夏微之前的确有这么嘱咐过他照顾好谢珊,慕风是可以为夏微做任何事,却是最知道夏微不会让他做不道德的事。“即便微微没有说,我也会跟过来的。”
谢珊嗤之以鼻,只当他这话是让人听上去反感的借口。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慕风的身份——
是啊。她差一点就忘了慕风是个吸血鬼了!
“你是爱德华,可你确定夏微就是你的贝拉吗?”谢珊可是一直都在夏微身边的人,夏微周围是什么情况,她看的是一清二楚。谢珊承认,慕风跟夏微是两情相悦,但是那么那么多的问题和障碍挡在他们中间,他们到最后还不是分了!“你们每个人都是微微、微微的,她是比普通人特殊了那么一点儿。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怎样,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又怎样,还不过就是个矫情的贱人。利用别人对她的感情来为所欲为!”
慕风激动的抓着她的肩膀,阻止她继续将难听的话说下去。“我不许你这样说微微!”
夏微是他心目中的女神,慕风怎么会让别人亵渎她的神圣呢?
慕风也了解。谢珊会说出这样的话,都是因为她的嫉妒心作祟。
慕风一发威,谢珊吓得不轻。她紧闭着嘴,如虎口前的无助羔羊,在恐惧中连祈求上苍的念头都没来得及有。她胆战心惊的看着慕风脸上的怒色渐渐退去。整个人的心神这才好似从悬空中被慢慢解救下来。
然而谢珊心中的恐惧化散不开,她一张嘴却是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一直嚷嚷着回家找妈妈。
慕风拿她无奈,便将她送了回去。
从傍晚发现谢珊不见的时候开始,朱冰冰就派人四处找有关于她的行踪跟消息。她也是不眠不休的一直在家里等待着女儿,当她看到谢珊终于平安无事的回来之后。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珊珊,你可回来了!吓死妈妈了,你知不知道!”朱冰冰赶忙将谢珊迎进屋。触手一摸她身体冰凉,又赶紧拿了一条毯子披在谢珊身上。朱冰冰发现谢珊的脸颊上挂着泪痕,不由心疼的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谢珊不知道是该感到欣慰,还是该感到悲哀。这时候给予她温暖最多的居然是一直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疏于照顾她的母亲,天天跟她待在一起的伙伴好友却各个对她不理不睬。想起自己遭受的不公和委屈。谢珊顿时泪如决堤,一头扎进朱冰冰的怀里。
“妈——”数不清叫了多少次的“妈”。唯有这一声最让人心酸和心痛。
朱冰冰为之动容,也险些落下眼泪。她不断安抚着伏在她怀中哭泣的谢珊,同时也是安抚自己心中的恐惧。若不是谢珊活生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几乎都要以为谢珊已经——
“妈妈在这里,什么都不要怕啊,珊珊,妈妈在这里——”
谢珊心里装着无数思绪,一夜未眠。她看着母亲的睡颜,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人世,便有诸般不舍涌上心头。
她本打算这几天在家好好的陪着朱冰冰,可朱冰冰貌似是个工作狂。
眼睛一睁开,这是周一。朱冰冰一大早便已收拾好了去学校的行头,她见谢珊还磨磨蹭蹭,便在临走前催促她道:“珊珊,上学别迟到了!”
谢珊这才意识到,昨日是周末,今天学校里新的一周的开始。
谢珊将今天上课的课本翻找出来,塞进了皮包里。在出门去学校前,她站在镜子前良久。
谢珊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失去血色的脸,生命中最后的几天本应该是最精彩的时候,她却觉得好苍白,一点儿也没有活着的存在感。
她昨天,昨天就已经死了。
一到学校,谢珊就听到了不少风言风语,大家都在传一件事。那就是昨天晚上何嘉盗窃展会上古董的事情。
谢珊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对。且不说她对何嘉本人有所了解,就是昨天当时那情况,也是不允许出现那样的事情。
“嘉嘉,昨天怎么了?他们为什么那么说你?”谢珊将皮包放在何嘉旁边的位置上,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就看到彭飞跟孟涛投来的异样眼神。她扭头看何嘉,只见何嘉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那书包鼓鼓囊囊的,正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形状。
谢珊顿时就了然于怀,何嘉抱的是夏微昨天带来的红木盒子。她不由问:“镯子还在吗?”
“你怎么不去问你妈妈?”孟涛阴阳怪气的说道。
谢珊特别不喜欢孟涛这样的口气,她好端端的有没招惹他,凭什么就遭他这么不待见的对待啊?
谢珊也不气恼,只心平气和的对孟涛说:“孟涛,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误会?”孟涛登时就没好气,“误会”真的出现的时候,谢珊当时她人在哪儿?真不明白她怎么会有那样一个妈!“你问你妈去吧!”
不用谢珊去找,这时候朱冰冰她自己来了,而且显然不是冲着她宝贝女儿来的。
朱冰冰直奔何嘉,她一靠近,何嘉就跟受惊的兔子一样,就差没有尖叫出来。
何嘉紧紧的抱着书包,恐慌的看了朱冰冰一眼,然后整个人缩在了彭飞身后。
朱冰冰看了一眼何嘉怀里的东西,眼角流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她手一伸,明摆着是要东西的意思。“既然东西带来了,就给我吧。”
听朱冰冰的口气,好似何嘉护着的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一样!
孟涛简直不敢置信,朱冰冰的脸皮居然厚的这么彻底!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今天关于何嘉偷窃的那些流言是从谁嘴里传出来的,朱冰冰是看中了证据在何嘉那里,才让她百口莫辩。况且她又是这里的理事长,有谁会想到堂堂的理事长才是真正做那些下流之事的人呢!
“这是微微的!”虽然害怕朱冰冰这个人,何嘉还是鼓起勇气为自己辩驳了一声。
“这是你昨天从展会上偷走的!”朱冰冰同样理直气壮的说道,那模样还带着三分道貌岸然的谆谆教导的味道。
何嘉刷的一下站起身来,她仍紧抱着怀里的书包,虽然跟朱冰冰对抗,却也不松懈一分。“你胡说!这东西是你从展会上偷走的!”
朱冰冰被当众指控,见大家都哑口无言,似乎是相信了何嘉的话而对她产生了怀疑。她不慌不乱,反而一笑,就跟听到了天底下莫大的笑话一样。她对着何嘉还没收回来的手顺势一指,嘲讽道:“东西可是在你那儿,怎么会是我拿的?再说作为理事长,我监守自盗,负责人的是我,东西丢了,你知道我要赔偿失主多大一笔钱吗!!”
朱冰冰振振有词,句句的口气都是对何嘉的责备。她的这一番慷慨陈词,成功的为自己洗刷了大家心中对她这个理事长暗生的怀疑。
何嘉在她的威势之下,完全没有了气势。在她向彭飞投去求助的眼神之前,彭飞就站到了她的身前。看着他的背影,何嘉多少有些安心了。
见彭飞站出来,朱冰冰心里多少是有些忌惮的,这都是因为彭飞的父亲彭鹜是这个镇子上镇长的缘故。
可是,彭飞还没开口说话,孟涛就先沉不住气了。
孟涛霍然起身,指着朱冰冰的鼻子,他就不信朱冰冰就那么有威信,他非要撕破这个女人的脸皮不可!“大家听着,理事长昨天晚上差点就让人杀了我跟何嘉!”
此言一出,满座惊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