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大陆丰富的水资源成为了跋涉千里大军的生命线。
联军沿河行军,抵达波鲁斯王国的地界之前仅遭遇到零星几次野蛮部落的袭扰。
面对庞大规模的部队,这些家伙不过是想偷窃或是抢劫一点物资和马匹而已,却被往往被轻骑兵队打丢下几具横七竖八的尸体,望风而逃。
当年亚历山大东征时代修建了木土结构的营垒多数已经消失,仅剩下石头修建的亚历山大城堡。
战死他乡的英雄们的青铜雕像允自矗立在城头,虽因年久失修而锈迹斑斑,却仍似守卫着要塞。
波鲁斯以相当隆重的礼节接待了来访者。
他比较当年衰老了不少,须发花白,深深的皱纹爬上他的额头和脖颈。
一直让托勒密忧心忡忡的是这位心理极为强大的老国王并不承认“后亚历山大”时代的存在。就像许多马其顿将领除大帝之外并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一样。
看起来托勒密似乎过虑了,波鲁斯清楚地还记得托勒密作为亚历山大部将的情形,并表示对继业者的支持。
军队进入了长期的休整,接下来的穿越帕米尔高原才是真正严酷的考验。
波鲁斯详细询问了亚历山大之死的原委。
托勒密既不愿说谎,也不愿将从利西马科斯那里得到的讯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那显然会伤害到人类最终联盟的组成。
更令人感到一些意外的是,波鲁斯在听闻亚历山大之死之后,并没有任何悲喜的情绪显露。
这是一个令人费解的矛盾老头,他的两个儿子的死亡,显然亚历山大是始作俑者。
但这并未引发波鲁斯王国更加疯狂的抵抗,相反在拥有相当的战斗力的情况之下,他选择了归顺。
托勒密向他讲述了西方世界正在面对的灾难,波鲁斯同样表情正常。
“我早就想到过会有这样一天,尽管我不知道将会以什么形式到来。”他对托勒密说道:“对古大陆文明遗址的研究得出了世界并非如此简单的结论,我清楚、亚历山大大帝清楚,你也清楚。”
“敌人似乎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将千军万马瞬间剿灭那么可怕,他们足够强大,但人类仍有一较高下的反击之力。”
“诸神带着毁灭之军前来,要将我们从大地上之上洗去。你告诉我胜负未卜,可我们连亚历山大的军队都无法阻挡!”老波鲁斯苦笑着摇头说道。
“孤军奋战自是身单力薄,面对强敌犹如困兽,“埃及王望着远方说道:“这是我在东方决战中学来的道理!“
“从这里向东,穿过宽阔的荒原,便可以够抵达那个东方的国度。“他继续说道。
“按照你的逻辑,击败了亚历山大远征军的对手会有更大的概率和实力打败众神的军队,如果再加上你我的力量,这个可能性将会大幅度提升。”
“作为一名战士,我认为本人无愧于这个称号的荣光,但是就像你看到了,我已经老了。”波鲁斯无奈的说道。
“我这样一个老头子恐怕颠簸到路程的一半就会一命归西。“
“与其死在路上,还不如我在这里与前来进犯之敌绝一死战!”他双眼注视着远方,目光开始变得铁一般坚定。
“我不会留在此地,”托勒密尽量婉转地规劝到:“独自面对强大的敌人,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我当然清楚,届时我会将王国的臣民重新按照部落的方式分散出去,只带领军队,尽可能地杀伤来犯之敌!”
很显然,古典时代的很多人宁愿死亡也不愿离开自己的土地。
在这一点上波鲁斯和安提柯一世是一样的态度。
但他们很快便会领教巨大的神只的可怕之处,就像是手执石块和木棒的野蛮人部落,是不可能战胜古德里安的装甲师(坦克)的。
可托勒密无力改变他们的决定。
和安提柯不同,波鲁斯是其敬佩的人之一,无论是作为国王还是一名战士。
他也与亚历山大惺惺相惜,这在给予他的权利和疆土上已经得到了充分印证。
好在前有安提柯王国以及巴比伦作为重要屏障。
波塞冬和阿瑞斯的大军到此,仍需要时间。
如果塞琉古在马尔杜克那里有了重大收获的话,情况或许能够向着联军方面优势的方向发生变化。
在托勒密看来,人类联盟目前的一眼到底的战力仅有三个不确定的有利因素。
首先是帝国图书馆长蜜雪儿对于古代典籍的研究,或许令他们能够更了解神器的力量和应用之法,进一步拉近和强大的神只力量的差距。
再者是巴比伦的马尔杜克,显然他并不属于传统希腊神只系,黄胡子塞琉古的自信或许能够为人类带来新的收获。
最后是神秘失踪了多年的巴松,如果他真的是自称的普罗米修斯的话,也应具有强大的战斗力,并有宙斯斗争并保护人类欲望。
既然老波鲁斯坚持以最后的力量包围自己的城池,托勒密必须尊重他作为一个战士的声誉。
他决定退而求其次,既然波鲁斯深知自己无法战胜众神之军,那么或许也会不介意从他的军事力量中抽出一部分,组建一支偏师。
托勒密谨慎地将这个提议向他说明了。
......
“王国军队的中坚力量是四百头精装的战象,我虽然不知道你将要把这些“小孩子”(他的意思或许是指智商。)带到那里去,但是你仍将分到这个数字的一半!”
“配套原来的驭象师和弓箭手、投枪手?”托勒密紧接着说道。
“没错!”
波鲁斯从坐毯上站起身来。
“我已经老了,无所谓了,甚至就连我的王朝不那么重要,你知道的,我的两位继承人--我的儿子都已经离我而去......“
他充满沧桑与忧郁的语调不能不让托勒密用一种既同情又敬佩的眼光望着他。
“如果我像是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战死,人们会记得我的。”
他庄重的说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宫殿的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