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襄王在宣太后的主导之下,任用魏冉为相,白起为将,对于司马错等功勋卓着,且带兵经验丰富的将军们仍采取信任的态度。
亚历山大依照绝大多数时间的外交管理,先行派遣使者去到秦都咸阳递交了国书,与其说是所谓的外交照会,其实是劝说归降的招降书。
根据安然返回的使者的描述,秦昭襄王听完内容之后平静异常,面不改色。
使者是幸运的,如果换做秦武王的话,难免拍案而起,一顿杖刑恐怕是在所难免,严重一些人头落地,被装在盒子里送回亚历山大手中也是大概率事件。
而昭襄王和老辣的宣太后不动声色好,只是退回了招降书,并向使者表明了秦国绝不会向亚历山大俯首称臣的态度。
此时的东征军团将领之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乐观情绪,一些将领们甚至认为,秦帝国在身处绝境的时刻,归顺亚历山大是最佳的选择。
按照惯例,亚历山大将任命原来的统治者为帝国总督,权利范围稍有收窄,虽然需要每年对帝国皇帝进贡,并且承担一部分兵役责任之外,依旧统辖原有的土地,甚至还能会借助东征行动进一步扩大。
波鲁斯就是极好的例子。
亚历山大的一些谋士根据通过间谍系统搜集而来的情报研判,认为以东征军的强大实力,向南攻击楚国,东攻击魏国以扩大领土,并将取得的城池归为秦王的统治,甚至以至于征服整个东方的大陆板块之后,将整个区域交由秦王作为总督。
正所谓:“坐赢天下”这在他们的眼中恐怕是再合算不过的买卖了。
这便是亚历山大给秦昭襄王信中的主要内容。
出乎意料的是秦国王族拒绝了这个建议。
显然来自遥远西方信奉奥林匹斯山众神的人,全面理解神秘莫测的东方文化尚需时日。
亚历山大的大军浩浩荡荡、大摇大摆地行进在大平原之上,无数侦查轻骑兵像是围绕航空母舰的飞机一般,四散前出至主力十几里的地界,在将观测细心回传给指挥系统。奇怪的是,在长时间长路途的行军之中,竟然没有任何成建制的部队前来袭扰。
只有百名左右的秦军轻甲骑兵远远观望远征军的动态,犹如盯住猛虎的瞪羚,那凶猛的“捕食者”一旦进入了危险距离,他们便远远逃去,带到安全地带在转回头“好奇”的观看......
亚历山大毫不在意自己的大军被窥视,既不命令骑兵对其进行捕杀,甚至也懒得做常规驱赶动作。
似乎在他看来秦国的大片领土依然是囊中之物,将要思考的问题是,下一步东出函谷关之后是挥师北上攻打赵国,还是南下进入辽阔的楚国。
经过持续的情报搜索,他多少对印度以东的大陆板块有所了解,疆域之辽阔出乎他的想象。
出乎意料的是,在漫漫秦川沃野之中丝毫不见耕作的农民,大多数农田被人为毁坏,原有村落的农舍基本空无一人,连农具也踪迹皆无。
“本应该是生机盎然之地,竟然人迹缥缈,这恐怕便是秦王“坚清壁野”的战略的吧?”
托勒密暗暗想到。
想必是秦王并不了解黑袍人对于亚历山大的支持,积极依靠断绝粮草的来源只能是远征军勒紧肚皮,远远达不到士兵因为饥饿而瓦解或是哗变的程度。
更奇怪的是众人皆知咸阳不同于函谷关,并不具备坚守的条件,无法抵挡住亚历山大长久的围攻。
那么似乎只有一种策略,就是在城外的战略要地,修筑营垒,布下奇阵以消耗敌军,在抽调一只精锐截断后援,或可绝地求生。
但此种战术目前已经仅仅成为理论上的可能,秦军不消说骑兵军团已经在前战之中彻底崩溃,就算是尚能形成战力,亚历山大带领装备马镫的伙伴骑兵进行救援,秦军的机动部队还是无法接战。
经过几日持续前进,终于在这天夜幕降临之前得到前哨骑兵的回报,大秦帝国的都城咸阳已经进入的战略范围之内。
亚历山大立即下令全军就地搭建营地,自己亲自带领数十骑伙伴骑兵和将领前往战略至高地,对整座城池进行观测。
进入最佳的观察点之后,托勒密发现能够俯瞰到直至咸阳城头方圆十数里的地界,周遭地貌出乎意料的平整异常,显然秦军并没有在城墙之外修筑任何营垒、沟堑,甚至是阻碍骑兵的荆棘鹿角都没有布置。
众将领放眼望去,在夕阳西下的最后一抹余晖的映照之下,孤立的咸阳城头虽然仍是旌旗招展,却显得孤立无援。
这座古老的东方名城--秦帝国的政治、经济、军事的中心恐怕面对的是古往今来最为强大的对手!
“难道他们认为,仅仅凭借固守城墙便能阻挡亚历山大的强大攻势?”托勒密满腹狐疑:“几次战役之中幸存的秦国战士,甚至于最终不得不选择耻辱撤退的司马错这样极为重视自身名誉的名将,怎么可能做出这样错误离奇的判断?”
守一天,算一天,一直撑到对手先撑不住,主动滚回家去的君士坦丁十一世固守“万世不破”的君士坦丁堡,令奥斯曼土耳其人抓耳挠腮的奇景,还要足足等上将近两千年呢!
像所有大战之前表现出来的一样,亚历山大默不作声,鹰隼一般的眼睛仿佛光之利剑要洞彻咸阳城墙之后的砖石草木。
他一言不发,直至太阳落入地平线之下,仅余一条美人蛾眉般的曲线。
黑暗悄悄爬上他的上半身,仿佛掩住了他白色胸甲的光芒。
“我们走!”他陡然勒转马头向自己营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高级将领以及护卫的伙伴骑兵,紧随其后,盔甲铿锵作响,扬起一溜烟尘。
“不知道张仪那边的进展如何?”托勒密暗暗想到:“就眼下观察的情况来判断,亚历山大、秦昭襄王,哼,鬼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