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托勒密带领的伐木组就像是水獭一样,迅速地将一棵棵巨大的树干堆成几大堆的话。
蜜雪儿带领的开掘队伍就像是鼹鼠打洞打得飞快。
连续数天夜里的突击,大约八道十人宽,近一人深的交通壕已经延伸到底比斯城墙下一里处。
八条交通壕全部被铺上的草皮和藤蔓掩蔽起来,由于只在夜间进行施工,当白天来临的时候,马其顿一方又派遣部队来回调度,对底比斯人进行注意力的转移,所以他们应该是没有发现对方的计谋。
马其顿的大军粮草消耗得很快,很明显仅靠就地捕猎和从后方运粮已经无法完全满足需要了。
整个爱琴海流域的国家和城邦都在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这场战争的结果。
孰胜孰败将影响他们政治和军事的走向。
失败者将失去所有,而胜利者将成为这块大陆的权利核心。
就这样,托勒密准备发动攻击,这是大军失去他们国王的第十五天。
也许一开始底比斯人不知道马其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他们现在应该是很清楚了,他们知道,亚历山大躺在那个近卫军一步都不肯远离的灵柩里面。
在此期间,他们多次放出小股部队,对马其顿帝国的营地进行袭扰,并且认为对手应该已经失去了决心和勇气。
这是最好的时机。
这一次,托勒密命令塞琉古的步兵军团依旧施展正面总攻,也许这样说不太准确。
因为部署将这部分兵力缩减为原来的三成,这也让他极为不满,在滔滔不决的争论中,托勒密只好将破城后的金银财宝的三分之一分给他,才算是换得了他的妥协。
另外三分之二的步兵将配合瓦西里的部队从坑道里发动突击,瓦西里对于不再让他从事守棺材的决定非常满意。
他将率领最强大的精锐部队,携带八十架攻城梯从交通壕里通过,突然出现在距离城墙很近的位置发动进攻。
一旦一定数量的士兵登上城头,将极大地改变底比斯城防守的平衡,敌人将会试图调集兵力堵住突破口。
这样会造成其他位置的兵力薄弱,塞琉古将会凭借他丰富的作战经验,去冲击这些致命的“『穴』位”,夺取整个城墙。
托勒密依旧是坐镇中路的弓兵,进行火力支援,由于敌人的注意力将被攻城的部队所吸引,所以相对安全。
而他的另一部分重装步兵,将在攻城开始后,对城门发动攻击,他们用斧头和撞锤攻击城门进行破坏,估计效果不会太明显,但是如果城门攻破,托勒密还是部署了蜜雪儿的骑兵部队进行突击,冲进城内进行屠杀。
当然这种行为还是比较危险的,他百般劝说她自己坐镇指挥即可,但是无效。
只好改口让她不要一马当先,要在突击队伍的中段行进,获得了她的同意。
这让他觉得,自己并非什么统帅,而是一个折中主义的和事老。
两遍号角响起,塞琉古的部队,大约三千人,毫无保留地,大模大样的展开队形,开始了无脑狂攻。
他们在大约两公里的阵地上开始突进,掀起了滚滚黄烟。
托勒密坐镇中央,立即命令火力支援,随着弓兵列阵后整齐划一地弓弦响处,箭矢像是一队蝗虫,密密匝匝地向城墙上的敌兵撞去,虽然命中率不高,但仍旧『射』倒数十名士兵。
底比斯的士兵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他们无视我的攻击,全心全意地打击塞琉古的攻城部队。
他们弯弓搭箭,还有好多女『性』弓箭手,传说她们为了『射』箭的高效率,一般都割去自己拉弓弦手臂的一侧胸部,其凶残可见一斑!
在底比斯人的攻击下,一时间城墙之下箭矢、落石到处飞舞,攻城士兵大概只有一半人能够活着冲到城下。
这时,瓦西里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交通壕内,正像响尾蛇发现发现猎物一样抑制不住、蠢蠢欲动。
眼看机会来临,中军连续发出两道命令,伴随着两股烟尘而去,中路的步兵队伍在宽大的盾牌阵掩护下开始对城门发动冲击。
他在这个位置观察得十分仔细,底比斯人似乎意识到这是一次总攻,也可能认为他们的对手失去国王,丧失了战争的主角不足一惧,而想更快的杀伤敌人。
于是在城头开始移动他的预备队,一队队头戴铜盔士兵在城墙上飞快地奔跑。
与此同时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大吃一惊,瓦西里带领着他的部队像是一只只地鼠一样从平坦的地面下冒出来,一个接一个手执短矛或短剑,抬着攻城云梯,绵延不绝,仿佛是一个疯狂的地鼠王国正在搬家。
瓦西里跑在队伍的最前面,他手执弯刀,两条腿倒腾地飞快,像疯狗一样。
很快先头部队就靠近城墙,竖起云梯。
等到敌人回过神来,八个坑道大约有数十架云梯已经被树立了起来。
瓦西里的部队足足有两万余人,就目前来看,他们绝大多数都有机会攻上城头,这对敌人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托勒密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即命令弓兵集群向前推进,同时将『射』手们分成八个小型方阵,尽可能进入最准的『射』程,打击云梯聚集的八个点的守城士兵。
不消一会功夫,瓦西里的精壮战士,已经有一百多名登上了城头,底比斯人开始混『乱』了起来。
弓箭手近战几乎没有任何优势,被马其顿武士杀得活像是被孩子推到的积木,纷纷栽落城头。
就在马其顿帝国绝大多数将领意识到胜利女神的目光已经注视到马其顿帝国的身上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底比斯城头上一支队伍快速奔袭而来,他们身着重甲,手执长矛,三个人组成一个单元,进行冲杀。
而马其顿的攻城士兵只随身携带了短兵器,在交锋中顿时出于下风。
这个突入其来的预备队如此凶悍,是众将领先前没有预料到的,逐渐被瓦西里的先头部队好不容易抢占的城上滩头,逐渐丧失,步兵损失数量开始令人不安地上升。
就在马上就要失去瓦西里占领的最后一块城上阵地时,托勒密意识到极有可能输掉这场战争,瓦西里带领着他的勇士们奋力搏杀,以求保住自己的登陆场,但是底比斯人步步紧『逼』,长矛已经戳到他的鼻子尖底下。
就在这时,他惊奇地发现国王近卫军的士兵登上了城头,他们身着和普通步兵不一样的古铜『色』铠甲,挥舞着长剑。
这显然跳出了托勒密的命令范畴,是什么让他们放弃了守卫故去国王灵柩的神圣使命?
这些战士的战斗力明显强于普通士兵,逐渐抑制住底比斯人疯狂地反扑,双方在局部回到均势。
突然托勒密发现一位将自己紧紧裹在灰『色』斗篷中的士兵忽然解开了他的斗篷,那斗篷被风高高吹起,烈烈在空中飞舞,仿佛是一面战旗。
包裹在那士兵健硕身体上的是一套纯白『色』的胸甲,那正是在克里特岛『迷』宫中战胜神话中半人半牛的怪物获得的宝物。
他的耀眼的金发飞舞在城头,长长地宝剑将自己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芒中,凡是接触到他的士兵纷纷身首异处。
毫无疑问,那正是早就死去多日的马其顿之王—亚历山大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