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条克的大胡子丰茂得就像一团密集的水草,还仿佛是一只十几年未剪过羊『毛』的山羊。
与其不相称的是他长着一双小而凶狠的眼睛,并且经常流『露』出凶残的光芒。
可以说安条克与腓力二世的关系不错。
当马其顿还是一个小城邦的时候,他作为帝国的将军南征北战,功勋卓着。
帮助腓力一一降服周边的军事力量,诛杀异己。
而今他和国王一样年纪渐老,许多事情已经力不从心,但是对权力的攫取欲望却却越来越高涨。
在安条克贵族的眼里,亚历山大不过是一个『毛』孩子,根本不配继承帝国的大业。
腓力二世身后应当由他继承王位,这也算是对他为国家戎马一生的回报。
本来亚历山大如果陨命于这次探险,他的机会就会变得十拿九稳。
但没想到的是这个小屁孩凭着几个不知来历的虾兵蟹将竟然在消失数十日后,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这让他感觉到十分沮丧和失望。
大多数政务要员和军事将领,对此都大概有个了解,但是慑于他多年来武力威慑也不敢多言。
在地中海处于一年之中阳光照耀最长的时候。
腓力二世决定举行自己女儿克丽奥佩脱拉的婚礼,克丽奥佩脱拉刚满十九岁。
她继承了她的父亲腓力二世标志『性』的高耸的鼻梁和母亲奥林匹亚丝的美貌。
托勒密曾经在一次觐见的途中遇见过她,可以用惊艳来形容。
当时他在马上定睛观看着她从铺满细石子的街道上款款走过,几乎忘记了眨眼。
她似乎发现了一位将军正在观察她,她若无其事,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丝毫不失帝国公主的风范。
当然,也可能是他的错觉,然后她就消失在高大的建筑物的后面。
托勒密觉得这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美貌的女子,当然那是在我遇见蜜雪儿之前--男人总是这样,总会有新发现。
他们总是觉得最新遇见的那个美女才是最漂亮的。
原本在婚礼举行之前,腓力二世已经准备好了对东方的征服计划。
马其顿在希腊城邦中的一系列胜利使得腓力将目光放在了更远的东方。
希腊半岛毕竟太小,物产资源还是比较有限的,而广阔东方的富庶让军事极度强大的腓力垂涎三尺。
在城邦诸国中达成霸主地位之后,之前和遥远的波斯帝国的纠葛,成为了主要矛盾。
这个庞大的东方帝国,在几十年间两次渡过海峡进犯希腊半岛。
你不去攻打他,他必来征服你,战争总是难以避免。
就在这时,一件事情暂缓了腓力二世大军的开动,当时同属于希腊城邦伊庇鲁斯地区的摩罗西亚王国与马其顿的友好合约正好到期,摩罗西亚也是一个十分好战的国家,时时刻刻不忘抓住机会扩张自己的疆域。
腓力可不希望在他远征东方的时候后方出现什么『乱』子,他决定必须立即与摩罗西亚建交。
他决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具有埃阿喀得斯血统的亚历山大一世--后来我才得知这位也号称“亚历山大”的人其实是亚历山大的舅舅。
理所当然,公主的婚礼被策划的隆重而奢华,大约足足花费了一百个金塔兰特和八百五十个银塔兰特。这在几乎将全部财力物力投入到军事需要的帝国是极为罕见的。
大约一千余名宫廷仆人参加这场婚礼的布置,大概有三千名马其顿士兵组成方阵进行『操』练表演,这不仅仅是为整个婚礼带来热烈的气氛,更重要的是向摩罗西亚炫耀自己的军威,这招在冷兵器时代格外管用。
托勒密大概了解一些欧洲史,但他毕竟不是历史学家,不可能对历史所有事件的细节全部掌握。
况且历史本就众说纷纭、争议很大、许多东西都不是那么可信的。
按照传统说法:腓力二世是在女儿的婚礼上遇刺身亡的,但根据他这一阵子的经历,历史似乎并非完全确定的。
每当一个奇异的事件发生后,历史之镜似乎就破裂成无数碎片,每片碎片,都变成了一个新的镜子。
但是托勒密仍然十分谨慎,首先他有责任向他的领导者,亚历山大汇报此事。
他在听完整个事件的叙述后哈哈大笑:“这不可能!”他回答到,“人民是如此的爱戴他们的国王,也就是我的父亲,这样的事情绝不可能在帝国发生!”
“凡是没有绝对,如果万一出现这样的情况呢?”托勒密说。
“我父亲的卫队绝不会手软,没有一个人能强大到安然无恙地接近我的父亲”。
很明显,年少的亚历山大已经有了目空一切的资本。
也许他并不十分担心父亲死去,谁知道呢?
如果他父亲死去,那么他自然是极有可能坐上宝座的继承人。
托勒密也和伟大的亚里士多德谈起过此事,与亚历山大不同。
这位学者将它看做一个预言一样重视,他来来回回在自己的书房里踱步,虽然也同样表示不太可能发生这样事情,但更多的是一种担忧。
“要知道,国王夺取王位以来,一直实行中央集权的统治方式,这样一来昔日的贵族们的权力就被大幅削弱。
这让他们十分不满,在私下里抱怨的事情时有发生。
从前也有过类似于刺杀国王的事情发生,但是他们往往力量单薄而弱小,所以尽遭失败。
但是我一直担心会有在军队和政治上具有很大影响力的人谋划暗杀事件,这样的威胁力会更强大。”
“你是说,那个蠢蠢欲动的安条克?那个大胡子的野蛮人?”托勒密试探着问道。
亚里士多德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你是个深谙格斗法则的高手,也曾在战场上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刻,难道不觉得再强大的敌人只要来自正面就显得不太让你恐惧吗?”
“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害怕从背后突袭的人?除了安条克还会有什么有威胁力的谋逆者呢?”
哲学家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目光穿过花园望着远方:
“不一定是军界的人物,还有一种更可怕的,你完全想象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