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渡声音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向左胸口。
如玉的手,正捏着一股一股跳动的猩红心脏。
而另一只手,掏入他丹田位置,将试图逃离的元婴狠狠一捏。
砰!
闻人渡脑袋一歪,咽下最后一口气。
身体若破布条砸向底下的海岛。
千树嫌恶的甩开那心脏,施展清洁术。
嘴这么贱,骂我姑娘,还想多扇你几巴掌来着。
猜出我身份还想点破,是嫌死的不够快!
他冷哼一声,凌空一抓,将闻人渡手中的储物戒指摄入掌中。
从中摸出一块黑色令牌。
正是阴诡令牌。
手指翻飞,打出个法诀,阴诡令牌向外四射的密密麻麻黑线悉数绷断。
底下的阴魂们自由了。
被牵扯的活人凡俗和修士也不再受控制。
千树再次打出个法诀,阴诡令牌渐渐化成一团黑色雾气能量。
做完这一切,他从齐杨的储物袋中,拿出一块白色令牌。
若仔细看,还能发现,白色令牌上的纹路,竟然与黑色的……如出一辙!
千树对着白色令牌再次打出一个法诀。
令牌同样化成一团雾气,却是白色的。
他微吸一口气,将两团雾气混杂到一起。
黑白两团雾气纠缠,融合,迅速雾气渐凝成一颗水珠,泛着淡淡金光,散发出丝本源之力。
他手掌一握,水滴子消失。
抬眼四望。
海啸冲刷过的岛面,残垣断壁,断枝碎叶,一片狼藉。
砰!
闻人渡尸体落地,砸出漫天灰尘。
千树不做停留,身形化作流光,隐入漫天的尘埃中,回到刚才的坑洞中躺尸。
平静。
只一些弱小的海鱼被迫搁浅在岛上,尾巴甩动,蹦跶着想扑回海中,发出“砰砰”的垂死挣扎声。
足足过了一刻钟,海岛上空都没有了打斗。
看样子,似乎是安全了。
有修士、凡俗探头探脑或灰头土脸从废墟中爬出来。
海岛上空、地面,都一片安静。
没有什么可怕的人。
阴气还在持续嗖嗖的刮,但,修士们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魏姑娘,闻人渡已经死了,没有必要再继续打开岛阵了吧?”
有人大喊着奔向暗室方向。
却被人一把拉住。
“你怎么知道那个打死闻人渡的大能,不是邪修,万一他是来摘闻人渡的果子的呢?”
“不会吧,都过去好几十息了,他都没有再动手啊,应该只是路过,拯救我们的吧?”
“你有病啊,岛阵都关了,哪里来的路过,一定是潜伏,另有目的。”
几人争论不休,忽然……
“他不会伤害我们,你们去帮善后,不要打扰魏姑娘。”
姜岛主苍老疲惫的声音幽幽传来。
“岛主。”
“岛主,您没事儿吧?”
姜岛主倚在半面屋墙旁,几人慌忙过去欲搀扶。
“去忙你们的。”姜岛主摆手。
“可是这个岛阵……”有人神色迟疑的看向那防御阵方向,“要继续让她解开吗?”
“如果解开了,我们以后还能过这么平静富足的生活吗?”
“岛主,我不想去跟外边那些人打交道,他们都好邪恶。”
“魏姑娘进行到一半,强行打断会让她神魂受损的吧?”
“她受损可以养回来,可是打开了我们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了。”
越说越不像话,姜岛主眉头狠狠一皱,“闭嘴,即便没有人再伤害我们,周遭萦绕的阴气,也要岛阵打开,才会彻底溃散,你们是想灵魂被永生永世困在这片鬼域吗?”
安静。
刚还争论不休的人,仿似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嘴巴大张,可笑又滑稽。
暗室内。
姜虹神色尴尬的解释道:“魏姑娘,你不要在意他们说什么啊,他们只是……不懂事。”
虽说魏晓溪他们是在自救,但也是在帮他们岛民。
有些人着实是有些不知好歹,且还自私自利。
她很惭愧。
她又低声道:
“回头我一定会重惩他们。”
魏晓溪红着眼睛,神情麻木,并没有理会她,也没有理会外边人在说什么。
她默数着即将完成的解构。
五息。
三息。
一息。
轰!
轰隆声从海岛四面八方同时响起。
脚下的阴气被狂刮而来的海风呼啦冲散。
众人一怔,抬头四望。
明明是一样的天空。
姜虹却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变了。
北岸那边,是三界岛的海滩,那儿有渔民的屋宅。
有人拎着灯盏,打开屋门,遥遥往桃源岛这边看来,神情惊恐。
是的。
那些凡俗渔民们,看到他们了。
魏晓溪没有他们岛民们的百感交集。
她有的只是心慌。
她收好流光,强忍着神魂的剧痛,施展身法直奔之前江千树被拍下的那个坑洞。
时值月中,圆月初上,将才蒙蒙灰的天色照的更加亮堂。
水柱狂舞后,各个坑洞都灌满了水。
魏晓溪远远看到一个黑衣男人艰难向坑洞边缘游去,终于摸到岸边。
似有所感,他扭头向她看来。
男人一张如画眉眼苍白若纸,显然伤的不轻。
魏晓溪脚一软,几乎跪倒。
没死就好。
她强打精神,心中憋着股气,快步奔至岸边,弯腰一把揪住他前襟,用力,粗鲁提上岸。
“你很能耐啊!”她咬牙切齿。
江千树没骨头似的,双手环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颈窝,闷声道:
“晓溪,我好痛。”
他是真的痛。
每次运转易容之术,都很痛苦。
像被人拿锤子把全身骨头敲个遍。
两次变幻容貌,折磨就是双份的。
他这会子也是真的没有太多力气,索性整个人都靠在姑娘身上。
魏晓溪憋着气,发不出来,还想给他两个大嘴巴子呢。
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她就心疼了。
江千树在别人,不,是以往在任何人面前,包括她,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脆弱的状态。
而且还有着点撒娇的意思。
是真的痛吧。
魏晓溪心软了,眼眶发红,回拥住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千树忽然感觉到脖颈处有温热的液体淌过,身子一僵,猛地直起身。
果然哭了。
他下意识就想扭头走人。
又忍住。
江千树看着她眼角晶莹的泪水心口发疼,心慌又无措。
他忽然想到上次在船舱的成功解决经验,手指蜷了蜷,有些蠢蠢欲动。
要不要,再将她按怀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