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山山不知是心大,还是对脱口而出的婚约有些缺乏实感。
她满脸如同火烧般跑开后,便找了个角落将自己藏起;偶尔会探出脑袋观察周围,想确认刚刚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一场如同泡影的梦。
一藏,就是一晚上。
有些事情必须一鼓作气做完,尤其是艾山山这样因为心情激荡,没藏住真心, 所脱口而出所许下的婚约。
稍有拖延,其别扭的性子就会开始催促,让她把自己真心再次藏起。
而如果左吴还维持着他那种被忽如其来的喜事冲昏头脑,看起来反倒有些无所事事的态度的话。
那这场婚事说不定真的会在沉默中,从旖旎变成尴尬,继而又莫名其妙地告吹吧。
好在左吴找了钝子商量, 光头AI再不靠谱,这次的建议却如此切中要害。
钝子奔走,绕了好几圈, 总算发现了藏在角落的艾山山。
“藏在这里干嘛?”钝子撇嘴,把海妖揪出来:
“你自己提出的婚约,为什么不积极一,等着咱们看你的笑话吗?你还不如左吴呢,至少他还知道找我来商量。”
艾山山心虚:“不,不是……我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嚯,和左吴一个症状,好好珍惜尚且生涩的他,以后他会越来越熟练的。”钝子贼笑。
海妖才反应过来:“等等,左吴找你商量了?”
“对,大致确定了一下婚礼的流程,定下了司仪的人选,还给你写了封信……”
“他还会写信?”艾山山憨笑了一下:“那信……现在我能看吗?”
钝子抿嘴,艾山山是没发现她的嘲笑?海妖在光头AI眼里,智商好像在“噌噌”下降。
“当然,拿去呗, ”钝子把信从怀里掏出, 纸张因为她的一路小跑出现了些褶皱:
“左吴手写的,他好像觉得这样能更突显一些心意;心意个锤子,他这辈子用过纸笔吗?如果字迹实在潦草,比狗爬还差,我可以帮你翻译一下。”
钝子“啧啧”摇头,左吴所用的纸和笔还是她现画设计图,临时做出来的。
她没看左吴信件的内容,也不相信从来没用过笔的人第一次书写,可以写出什么让人看得懂的东西。
艾山山也有这个担心,接过信纸时还忐忑了一下,觉得薄薄的它如此沉重;若是自己看不懂,那会不会太……太辜负人了。
打开时,海妖背过身,避免光头AI在旁边偷瞧,马上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信上的字迹说不上娟秀,却也不至于潦草;一如左吴的外表般普普通通,但超出了她的预期这么多,让海妖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艾山山开始仔细翻阅。
越看, 信纸给她的沉重触感不减反增。
信是左吴根据自己的理解,糅合了古代的“聘书”和他自己的真情实感,所写出的东西。
海妖读着读着, 原本已经恢复白皙的脸又迅速变红。文字确实能打动人心,但这么直白,更会让人很害羞!
钝子看着艾山山的表情,心里的好奇已经快抑制不住。
脚尖踮起了一次又一次,可惜看不见内容,眼里只有没被信纸遮住,愈发红润的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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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终于读完。
艾山山深深吸气,平复情绪,只是声音还有些不由自主地发颤:“他……他真是这么想的?”
“你问我?我又不知道内容,”钝子的脚尖一再垫高,可惜每次都是几秒钟就有些支撑不住:
“哎哎,给我看看!我保证不说出去,更不会用它去嘲笑左吴……一眼,就一眼!”
艾山山晕乎乎地将信递出,却在交到钝子手上前一瞬反应过来,拿回,用力摇头:“不行,这是我的东西!”
“戚,小气。”
钝子翻了翻白眼:“行吧,你的你的,不给我看就算了。信我已经带到,大致事项也交代好了,我还有事,先走咯。”
她却被艾山山一把抓住。
海妖有些惊奇:“等等,你只是说流程已经安排好,还说定下了司仪……这就算交代完了?”
“对啊,你觉得这事会有多复杂?”钝子掰起手指:
“婚礼说到底就两个作用,一是强化已经结婚的事实在新人心中的印象,二是告知亲朋好友你们已经结婚的事实,这颗星球又没几个人,简单点不是更好?”
艾山山愣愣点头:“那……那我应该做些什么?”
“啊?左吴的信里没写吗?”
海妖把刚收在怀里的信又拿出来看了一遍:“没有。”
“嘶……”钝子觉得有些牙疼,自己真是白给左吴科普什么叫聘书了:
“唉,我再把计划书发你一份。主要是婚礼开始的时间,以及你们俩应该准备什么风格的服饰胶囊。”
海妖点头,看到服装的样品图,以及那个再明白不过的时间点,开始觉得头有些晕,甚至无法理解钝子的话,只能暂且记下,之后再琢磨。
钝子又把安排好的流程说了一遍,字面意义上的简略,可以随机应变的部分也很多,完全不用操什么心。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钝子总结:
“艾山山,你的职责就是婚礼开始前,准备个房间,把房间和你自己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行。”
“房……房间?用来做什么的?”海妖双手捂住脸上生起的红霞。
钝子的贼笑又浮现:“啊哈,就是用来做你想的那些事。我真要走了,婚礼还要准备食物,大家一起啃鱼干算什么话?也要发一下请帖,我还没搞清玛瑞卡麾下的逝者一个二个叫啥名字呢。”
“说是你俩的婚礼,可不光你们俩的事。”
光头AI说完,挥手告辞。
只是她没走多远,就被在金棉的搀扶下,匆忙赶来的列维娜拦住。
精灵对钝子可从不客气,一把揪住AI的脸颊:“臭AI,啊不,钝子小姐,给老板娘打扮,还有准备食物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吧!我能胜任。”
“那不行。”
钝子直接拒绝,心想列维娜累晕在什么地方,最后被责怪的大概还是自己;其心中边哀叹着自己地位低下,边与列维娜讨价还价。
她们在吵吵嚷嚷中走远。
艾山山摸着自己脸的手渐渐放下。
口头定下的婚约,真的化为了实质,离自己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