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区的情况怎么样了?”湘南省省政府内,严肃的气氛一直不能消散。
“还是不行,不管是星城里面的专家还是国内外的专家,都没能够研究出有效的手段,这样下去,星城的危机迟早会在湘南蔓延开来,然后向全国范围扩散。”省委书记沉声道,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乎跟省长等人党派之间的纠纷了,在大决策的时候,他们可不允许有什么内斗,不然只会有两败俱伤的结局。
“星城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感染区估计控制不住了,知道我们的处理方法之后,隔离区的人都在闹事了。如果不尽快解决的话,那些闻到腥味的记者都已经蠢蠢欲动了,再让他们曝光出来的话,将会是一场暴动。”省长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他们现在正在面临的局面就是如此。一旦湘南的暴动发生,想要再镇压下去就麻烦了,就算镇压了,他们的仕途也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们用这种对策处理感染上的人也是无奈之举,总不能让这小部分的人成为祸害伤害到那些无辜的人。这是现在最好的处理方法了,现在先从政策上阻止那些记者进入隔离区吧。有的人简直就是不要命了,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弄到一手消息。”
“扣扣扣。”省长和省委书记正在讨论对策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敲响了。
省委书记皱了皱眉,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他的秘书很了解他的脾气,没事不会打断他的会议,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门,说明是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了,这个关节,他想不到会有什么让他开心的事情。
省委书记的秘书小刘进了门,虽然他已经努力做出镇静的样子,但脸上的虚汗还是暴露了他的慌张。说实话,虽然小刘的职位只是一个秘书,但他的权利甚至比某些市长都要来得实在,作为省委书记的身边人,在湘南省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只要他混出头了,出去也会是一个封疆大吏,却没想到他飞黄腾达的梦还没有完成,就先被埃博拉病毒给弄醒了,最近他的生活,只能算的上一个乱字,“书记,出事了!”
“怎么回事?好好说话。”省委书记沉下了脸,他早就跟小刘说了好几次做事要沉静,慌里慌张的可是官场的大忌,平时看他做的挺好,现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比埃博拉病毒扩散开来更坏的消息?
不过,当省委书记听到消息的时候,脸色也是变了三变。
“省电视台的记者好像过去了,其中一个还是慕容晓晓,她有一些能力,我们根本拦不住。”秘书小刘如是说。
省委书记定定地站了一段时间,然后颓然地倒在了会议室的真皮椅子上,“罢了罢了,也许我在这个官场上的时间太长,竟然都有些放不下了,世事若是如此的话,也不能强求什么了。”如果是别人,他倒是可以用一些手段让那些记者的报道不能播出,但是慕容晓晓的身份,他也是有一两分了解的,不会傻到跟她斗。
……
“晓晓,你真的要去吗?”
慕容晓晓已经整理好着装,一身清爽的运动服,本来披散在肩上地长发都扎成了一个利落的马尾,现在在湘南省已经很少看到这么有朝气的人了。虽然只是星城地区被隔离起来,但埃博拉病毒蔓延开来的恐惧却不仅仅在星城传播,别说是湘南省了,就是全国范围内也都是人心惶惶。
慕容晓晓回头冲同事嫣然一笑,“这是我的责任。”
“你可以不去的……”
“我可以不去,但是如果我不去的话,对不起我身为记者的职责。虽然我现在的身份是主持人,但我从未忘记过在我上大学读传媒时候的目标,我会成为一个有良心的记者。我还记得在我刚刚进入大学的时候,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一个战地记者呢,想想我现在的处境,挺像是上前线的,也算是完成我的一个梦想了吧。”
慕容晓晓不再让同事劝说自己,一脸坚定地回答。当然她没有说,她这么执着地想要去隔离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沐天风也在那里,而且,她听说沐天风很有可能感染上了埃博拉病毒,虽然消息还没有得到确认,但估计是**不离十了,如果不去,她心里会更难过的。
慕容晓晓的同事知道她那倔脾气,这个时候再劝说也是没有用的,只是低声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知道你肯定是听不进去的,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安全回来,我还想跟你主持下一场节目呢。”
慕容晓晓满脸笑意,锤了同事一拳,“姐儿们,你可千万别咒我啊,就算你不想让我回来我还是要回来跟你一起主持节目的,别以为你能把我赶走。”
“快走吧快走吧,车都要开走了,你还在这里耍嘴皮子,谁不知道你可是湘南娱乐的首席当家花旦啊,还跟我油嘴滑舌的。”同事假意推了她一把,自己也转过身去,当然,她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慕容晓晓看到她的眼泪,此去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相见。两个人的玩笑,都只是为了冲淡一点这诀别的气息。
慕容晓晓看着别过脸去的同事,没有再说什么,也转过头去,前方孤零零地停着一辆电视台的车,前方是一片萧索和茫然。她挥挥手,也不管同事能不能看见,她不再说话,她怕自己的声音会变成哽咽。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唯有别离多。此去经年,也不知有没有回头的时候。但至少,慕容晓晓知道,现在的她是回不了头了。
“我们是省电视台的记者,我们需要隔离区最新的消息,请让我们进去。”隔离区的周围站立着一排排扛枪的武警战士,不过慕容晓晓一点都没有紧张这种气氛,依旧保持着她的礼数。
其中一个士兵面无表情地回答道,“现在上级规定,隔离区禁止任何人出入,除非你能够拿到上级的许可证。”
“我们是省电视台的,有做采访的权利,现在外界都在猜测星城被隔离了的感染者的命运,如果你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没法知道事情的真相,蒙了面纱的真相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会影响国家的长治久安。我相信你们都是不愿意成为国家的罪人的吧?”
士兵的面色有些松动,这种罪名别说是他一个兵了,就算是首长来了也是受不住的,跟这些记者打交道最累心了!但是他还是保持着一个士兵良好的作风和素质,“对不起,这位记者朋友,不是我们不让你们进去,而是你们得走正当的程序才能进去,不然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负不起这个责任的。只要你们拿到上面的许可证,我们马上就会放你们进去。”
这个士兵倒也不是死脑子的,将道理分得清清楚楚,慕容晓晓也不能对他的行为说什么,而且慕容晓晓本来也不会为难他,毕竟服从命令是每个士兵的天职,都是为长官办事的人,慕容晓晓不至于迁怒他们。
慕容晓晓冲士兵微笑了一下,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我要进隔离区采访,但是被武警士兵拦在外面了,你帮我处理一下。”
“你不能进去。”电话那头传来斩钉截铁的女声。
“我必须要进去,如果你不帮我的话我就直接闯进去了,那样的结果或许会很惨的,但是如果你让我进去的话,我也只是做采访而已,反而更安全。”慕容晓晓打定了主意要进去,也知道对方会吃自己这一套的。
“你……如果真的要进去的话可以,但是一定要首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要逞强知道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晓晓,你跟我说实话,你这么想要进隔离区,是不是因为……沐天风在里面?”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问了出来。
慕容晓晓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马上愣住了,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言笑晏晏地模样,“就说到这里了,你快给我一个权限吧,我挂了啊。”
很快,镇守隔离区的士兵就接到了命令,要放慕容晓晓进去。在吃惊上面为什么这么简单同意放人的同时,他们赶紧联系了湘南省的省政府,毕竟他们对感染上埃博拉病毒的患者的处理手段士兵都是有些了解的,如果真的被媒体曝光出去,事情就大条了。
……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我们要抗议!”
“为什么我老公现在都没有回来?也不准我们探视?”
“你们到底对埃博拉的患者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肯直接回答我们?曾经在**之类的疾病肆虐的时候,政府就做过某些丧心病狂的事情,将可能的感染者直接拉去做实验,请问你们不肯给我们正面答复是不是因为你们要重复曾经的错误行为?”
在连日的高压之下,民众们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发泄情绪的出口,但是这种暴虐的情绪一旦蔓延开来,便一发不可收拾,尤其是当政府不能找到一个有力的借口之前,或者是政府找到埃博拉病毒的特效药之前。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一句话!我们绝对不会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绝对不会做出损害患者生命健康的事情,但是埃博拉的特效药一天不研究出来,因为感染上埃博拉病毒而死亡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我们之所以不让你们探视是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考虑,一旦你们跟他们接触,我们也不能保证你绝对不会感染上。”
在这种关键时刻,还是有一个专家站了出来,这种话在平时可能很有号召力,但是在这种大家精神都高度紧张的时候,冠冕堂皇的话就显得有些苍白了。
“我们不相信,反正都没有研究出特效药来,我们被隔离在这里迟早会死的,还不如让我们去见我们亲人最后一面。如果关在里面的是你爸爸妈妈或者是亲人,你应该也不会说这种风凉话吧。”
“没错,让我们去看看我们的亲人,至少我们要确认他们还活着!”
“没错!让我们进去!”
“……”
在外面骚动的同时,隔离所里面的患者也开始暴动了。虽然埃博拉的患者深入到某个程度之后就会丧失行动能力,但是里面也有一些人只是有感染上的征兆,甚至没有确诊,他们知道如果现在出不去的话就真的出不去了,而一些严重的患者被秘密处理了,他们都能够感觉到,因此,纠集了隔离所里面的人之后,几个胆子大的就开始闹事了。
“让我们出去!我们没有病!你们这是要害我!”
“什么狗屁的政府,关键时候就是想要牺牲我们!凭什么?我平时有少缴税吗?你们就这么不对我们负责,我才不干呢!”
“就是!如果没能拿出我们已经感染上埃博拉病毒的证据,我们就要出去!让我们出去!”
“让我们出去!在这里呆久了就算没有感染上也会感染上的,有本事你们自己在这里啊!”
“让我们出去!”
自从星城警戒以来,各方势力都已经行动起来,但是一旦暴乱的人多了,就算是士兵也维持不了秩序,更何况就算是士兵,也是人心人肉长的,在这种情况下,不紧张才怪呢。而紧张的气氛在士兵群里面蔓延开来,情况就更加糟糕了,就像眼前这样的情况。
士兵们已经忙的焦头烂额,这时候又收到了消息,“省电视台的记者来了,必须赶紧弄好现场秩序!”
也不知道媒体来人的消息是谁透露出去的,群众知道之后马上群情激愤起来,纷纷扬言要到记者面前去告状,让本来就棘手的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省电视台派出的不仅是慕容晓晓,有一个专业的摄影师,还有一个以前在战场上混过的战地记者。在团队里面比较格格不入的就是慕容晓晓了,跟她同一个团队的人都闹不明白,一个前途无量女主持为什么非要到隔离区里面来。当然对慕容晓晓的勇气,同一个团队的人都是点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