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香和采桃都不敢抬头看林烟织的脸色,齐齐跪下磕了个头。
“奴婢有罪,请主子责罚。”
林烟织摆了摆手。
“责罚倒是不必,是人嘛,平时有个误会、争执也正常,只是拌嘴归拌嘴,有一点你们得记得,你们都是一体的,都是一家子。在家里斗嘴也好,吵架也罢,无伤大雅,可若是出去了还这样,那就是丢我的脸,也丢你们自己的脸,明白吗?”
桂香和采桃面皮一紧,忙应声道。
“奴婢明白。”
“行了,起来吧!自己去选小宫女带着,选好了报给采青。”
说完,林烟织拍了拍手,转身进了屋。
这件事总算是定下了。
到了第二天,众人都适应了,林烟织才叫她们开始列单子,去准备行宫要带的东西。
单子才列了一半,皇帝突然让林烟织去养心殿觐见。
林烟织听到传话太监的语气,就知道肯定是因为流言的事。
她也没做别的,连衣裳都没换,就往头上插了一支偏凤簪,带着采苹和月麟就往养心殿而去。
到了养心殿外,冯大宝步履匆匆从里头出来,朝她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宸妃娘娘,皇上在里头等着您呢!快进去吧!”
林烟织款款走进殿内,不意外地看到,书房内还有别人。
她扫了一眼,微微福身。
“妾身给皇上请安。”
接着,目光一转,面带微笑。
“顺淑妃姐姐也在?传话的小子没说清楚,若是知道姐姐在这儿,我就不来了,免得扰了姐姐和皇上的雅兴。”
顺淑妃板着脸,站在桌案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微不可察的得意。
“宸妃妹妹来得慢了些,叫皇上好等,该不会是心虚,出门前准备什么去了吧?”
“姐姐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什么心虚?”林烟织眨着眼,一脸疑惑,转向皇帝,“不是皇上让人传妾身过来的吗?姐姐莫名其妙说这些话,着实让人不懂。”
皇帝轻咳一声。
“顺淑妃,宸妃已到,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顺淑妃后退了一步,盈盈拜倒。
“皇上明鉴,妾身与宸妃皆是皇上的妃子,情同姐妹,若非事关重大,妾身也不想如此,只是妾身不愿看宸妃再错下去。”
她语速飞快,生怕被人打断似得,都顾不得喘气。
“近几日宫中流言甚嚣,都说宸妃在为进宫前已然定亲,妾身担心流言伤到宸妃,便命人去查了查,想着查清楚后后能还宸妃一个清白,却没想到……居然真有其事!”
“宸妃与其表兄杜盛,自幼相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两家早已定下亲事,却不知怎么的,突然改了主意,让宸妃进宫选秀。虽说宸妃服侍皇上辛劳,又诞下子嗣有功,可隐瞒亲事入宫选秀,等同欺君啊!”
“宸妃你怎能如此糊涂?欺骗皇上呢?”
她猛地抬起头来,语气哀叹,目光却灼灼如火烧。
可林烟织的反应,并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跪下辩解,甚至身形都不动一下,只微微转头,看向皇帝,问了句。
“皇上信吗?”
皇帝……说实话他不信。
他觉得以林家的为人,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情来。
当初那一批选秀的秀女,出众者不少,林烟织容貌、家世只能算寻常,她会被选中,完全是因为她母亲能生,且个个都养活了,加上性子和顺,不争不抢。
又不是百分百会被选中,怎么会为了进宫而退亲?
但顺淑妃说的煞有介事,言辞凿凿,皇帝一时间也不好下断言,因此,他转向顺淑妃,问她。
“你这般说,可有证据?”
顺淑妃等的就是这句。
她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折叠好的信来。
“这便是证据,这信,乃是宸妃闺中写给其表哥的,皇上看了就知道了。”
皇帝眉头微皱。
他没想到顺淑妃居然真的有证据。
他接过了信,看了看这个有年头的老旧信封,面色沉沉,然后,从中抽出了信纸。
展开一看后,皇帝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神情还有些古怪。
他看着顺淑妃。
“你确定,这是宸妃写给她表哥的信?”
顺淑妃点着头:“确定无疑,这是宸妃的姑姑亲手所给,亲姑姑,总不会故意陷害宸妃吧?”
她故意这么说,还不忘挑衅地看了林烟织一眼。
林烟织,自始至终都没有辩解,也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但皇帝却生气了。
他重重一拍桌子。
“岂有此理!”
顺淑妃心下一喜,想着这次肯定能扳倒宸妃了。
可没想到,接下来皇帝却看向了自己,面带怒气。
“这信上的字迹,根本不是宸妃的字!你拿着这封信给朕看,是觉得朕眼瞎吗?”
顺淑妃呆住了。
“这怎么可能?这分明是那林氏亲手拿出来的,怎么会不是?”
“宸妃刚进宫时,朕就看过她写的字,这几年来宸妃的字是朕一点点看着练的,你觉得朕会看错?”
顺淑妃脸色大变,脑子飞快转动。
“可……可就算这不是宸妃亲手写的,就算是她找人代笔,这信上的内容却是千真万确呀!她与杜盛确实早有情意。”
皇帝不想跟她说话了。
蠢货一个。
这时,林烟织终于开口了。
“姐姐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既不是我亲手写的,那你怎么就确定这信是真的呢?”
她语气轻柔,一如往常。
“再者,姐姐是如何认得我姑姑,又如何从我姑姑手中得到这封信的?妾身这几年深居宫中,除了娘家人,再没见过外人,姑姑也有多年未见了,路上碰到都不一定能认出来。姐姐倒是好记性,居然认得我姑姑。”
林烟织说完,故意用哀伤的语气说。
“姐姐处心积虑,不就是因为之前小七和二皇子打架的事吗?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姐姐还不肯放下么?皇上,若姐姐心恨难消,那妾身带着小七向姐姐和二皇子磕头,请求姐姐和二皇子原谅,可好?只是姐姐,以后还是别用这些小事烦皇上了,皇上日理万机,平时就够辛苦的了,还要处理后宫,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