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吵着呢？”
看到张卫的身影，狱卒连忙赔着笑脸说道：
“可不是嘛，属那个柯长蓪最吵闹。”
“如果是他最吵闹的话，就让他见识一下你的手段嘛。”张卫拍了拍狱卒的肩膀，迈步向着台阶而去。
狱卒见状，连忙殷勤的在前边引路：“有您这句话，我这耳朵啊，终于能得清净了。”
人抓了进来，但一直没有被审问，狱卒自然也弄不清知府大人究竟是什么态度，如今这位张护卫的话就是在告诉他，那个柯长蓪是可以给一些教训的。
“冤枉啊！冤枉！”
看到有人停在了牢房门口，柯长蓪手抓着栏杆，用力的嘶喊道。
原本沙哑的声音因为极度用力而变得尖利刺耳。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他就需要确认被关进来的原因，这样才能知道是否还有应对的可能。
而官差却并没有马上审问他，那他能做的也只有不断地喊冤，试图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能被关在这里的，有几个是被冤枉的呢。”张卫嗤笑了一声，隔着栏杆，轻蔑的瞥了柯长蓪一眼。
一旁的狱卒也紧接着附和道：“我们知府大人明察秋毫，公正不阿，是不会放过一个恶人的。你被抓，是因为你应该被抓。”
“说的不错！所以柯长蓪，知府大人让我告诉你，与其在牢里喊冤，想要知道被抓的原因，倒不如把自己做过的事情，梳理清楚，到时候一并交代出来。这样既不会浪费时间，也不会自讨苦吃。”
“知府大人的意思，我不明白。”
“随你。”
张卫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只不过是来亲自看一眼之前从自己手中逃脱的人，顺便将大人的话带过来而已，迈开脚步，但马上又停了下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大人还有一句夸你的话，你比你主子难抓。”说罢，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而柯长蓪的心却是跌到了谷底。
什么意思，主子也被抓了吗？那个王茂平如今到底知道严家多少事情？处于混乱中的柯长蓪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喊冤的心思。
而此时不仅是肇原府城的严家商铺被封，各县也同样如此。和府衙的人一样，不知道缘由也没有任何头绪，但还是严格执行了札文上的命令。大人的命令他们只管执行就好。
如今也只剩下石春县还没有将人抓获。倒不是因为知县林蘅不把府衙的札文放在心上，而是因为涉及到的地方和人不仅多，还要在同一天行动，不能出现丝毫的纰漏。
林蘅自然是慎之又慎，也幸好这次的抓捕有官兵配合，要不然他真的觉得靠着县中的差役，府衙交代下来的重任他难以完成。
但即便是在收到札文之后，便与官兵商议了抓捕的过程与细节，自认为没有任何遗漏，可心神却一直紧绷着。
他不明白名单上提及的商铺以及村子到底犯了什么事情，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整村的人都带回来。他都有些担心县衙的大牢能否装得下。
而最他在意的是，名单上还出现了土柳村。从他发现土柳村的异常上报知府大人到如今，过去的时间不算短，却仍旧不知道土柳村究竟隐藏着什么阴谋。
这次府衙的命令中，土柳村也要将整村的村民都带回来才行。只不过区别是，并不需要被派过来的官兵出手。这让林蘅再次感觉到，土柳村的特殊之处。
“没想到收秋税的时候，您还会过来。”
乔黍来赶着驴车，天已经日渐转寒，因此拿着鞭子的手不时的往袖子里缩一缩。
“知县大人的意思是，趁着收秋税的时候，重新查一遍户籍，看还有没有欺报瞒报的情况。”李僖山看似随口解释道。
“知县大人真是为石春县夙兴夜寐，不辞劳苦啊！”乔黍来虽然话说的好听，但心里却是有些抱怨和不以为然的。
不辞劳苦？人家只需要动动嘴而已，活计最后还不是落到他们这些需要去到乡下的小吏头上。
原本收秋税就是最累人的时候，再加上这几年的秋税，不敢贪任何的油水，如今头上的活计还增加了，乔黍来自然是不愿意，但不满的话，却也没有胆量说出口。
李僖山即便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也当没听到一般：“大人为了朝廷，为了百姓，呕心沥血，以身作则，我等自当恪尽职守，为大人分忧。”
“您说的是！”乔黍来一副受教了的样子，要不说怎么您是县里的吏员，而我只能整日往村里跑呢。
“虽说是再次核查户籍，但费不了太多功夫，你只要紧跟在我身边就好。”
“是！”
土柳村十分偏远，尽管去过不止一次，但是乔黍来也没有办法习惯。当终于一路颠簸到了地方的时候，腰背已经被颠的酸痛，连忙下来活动筋骨。
后面的驴车由差役赶着，也停了下来。虽然已经开始征秋粮，但是秋税的征收会持续到明年二月，所以相比起往年这个时候，拉粮的驴车来的要多了几辆。
尽管乔黍来提起过，可能用不了这么多车，毕竟百姓们不可能一次都将秋粮交足。但既然人家没听进去，他自然也就不会再多嘴，惹人不快。
土柳村依旧是那个偏僻安静的小山村，因为背靠树木凋零的兴贺山，此时显得更加凄凉与萧条。随着李僖山等人的到来，犬吠声也开始响起，倒是显出了一丝生机。
“开始吧！”
李僖山一声吩咐之后，几个差役开始行动，向着村里走去，挨家挨户的拍起门来。
过了一会儿，各家各户的百姓就都聚集在了村头的空地之上。一个个缩着脖子，并着脚，唯唯诺诺的脸上还带着恐惧。
让乔黍来不得不感慨，这土柳村的百姓还是这么胆小。
“土柳村的村民已经全部召集在这里了。”几个差役已经返了回来。
“没有漏掉的吧。”
“各户人家都已经查看，没有漏掉的。”
李僖山点了点头，随后目光看向乔黍来，后者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