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冰蓝色的眸子却充满了冰冷:“怎么,看来妖国脱离北海太久已经失了教化,见到你们的王,竟然不拜?”
六宫子弟脸色难看,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那些寻常妖修则是低下头去不敢对视,还有甚者下意识跪在了地上,情不自禁的感到臣服。
绝没有人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到这种地步,君上竟然会出现在妖古莲池,这实在是极其匪夷所思的一件事情。
冰霜覆盖大地,让四周寒意更浓,林墨迈步走到了众人之前,望着站在那里的君上,稍作沉默后微微躬身,算是行礼,而后开口:“妖古莲池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君上望着他,有些戏谑:“冰龙族啊,还真是有些怀念。”
似是有些感慨,旋即戏谑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独属于北海之主血脉的威严:“只是我该去什么地方,不该去什么地方,何时轮到你来置喙,嗯?”
君上语气冷淡,说话的同时向前迈了一步,一股无形的气息向前散发,压迫的许多人再次向后退去。
林墨依然站在那里,脸上也没什么变化:“这是妖国的地界。”
君上微嘲道:“什么时候,叛逆也有了自己的地界?”
林墨脚下的寒霜更浓,地面已经变得坚硬如铁,一片片的冰花开始在四周飘下,他没有再说话,同样冰蓝色的眸子里,开始升起比寒霜更甚的冷漠。
妖国和北海是死敌,可妖国对北海之主依然保持着足够的敬意,作为北海之主的后人,君上也是如此。
但保持敬意,并不代表不会动手。
君上闯入妖古莲池,杀死了左倾天,已经犯下大忌,林墨不会留手。
只是有人比他更快,一圈金色旋涡已经凭空出现在君上的身侧,凝聚着天地灵气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运转着,在源源不断填充自身的同时还能够发挥出切割一切的力量。
君上的衣角已经开始朝着漩涡飘起过去,他似是毫无觉察,只是抬手将左倾天的尸体朝着那金色旋涡扔了过去。
一圈圈的涟漪扩散,原本锋利的旋涡在触碰到尸体的瞬间却变得柔软下来,紧接着,尸身消失不见,下一瞬出现在了左朝的面前。
低头看去,左倾天躺在面前,气息全无,身上遍布伤痕。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左倾天的尸首身上,然后一张张脸色变得难看,尤其是左灵官一族的人,更是因为恨意而生出强烈的愤怒。
就连风正奇几人都是目光出现了须臾的恍惚。
左倾天,竟然就这么死了...
左朝低头看了许久时间,然后方才重新将目光放到君上的身上,他面无表情:“也许是来这里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也许你有诸多护身的手段,可我不在意你为何而来,我也不在意你要做什么,杀了你,就是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左朝迈步朝着君上走了过去,眉心之上的圣纹转为浅蓝色,四周遍布的冰霜寒气化作一阵阵风环绕着他的身体,让一旁的林墨微微皱眉。
这是左灵官一族独有的手段。
借运,也可以说是借势,从天地万物,诸多道统,乃至旁人身上吸取能力化为己用,增幅自身。
这些年几乎没有人见过左朝出手,但每个人都很清楚,这是一位实力远在左倾天之上的,左灵官一族真正意义的第一人。
他每迈出一步,浅蓝色的光辉就在四周更浓一分,渲染四面八方天空都好像变了颜色。
这里吹拂的风不再温暖,洒下的阳光不再轻柔,左朝还在继续向前走,眉心的圣纹变成了雪白色,地面上生长出来的冰晶开始震动起来,一股极端狂暴的力量开始在周遭跳动。
风正奇目光微有变化,他能够感觉到左朝借去了长白宫的势。
这还没有停下,他每迈出一步,眉心的圣纹颜色就变换一次,从一开始象征着冰龙族的浅蓝,再到象征着长白宫的雪白,然后是元宫的金色,赤妖族的血红,虚无长史的深紫,最终再次回归左灵官的金辉。
方圆数十丈空间里,在君上的周身半空处,出现了六道不同颜色的符箓,带着六宫的威压,使得一切变色,将其围在其中,彼此相互连接,像是一个囚笼一般环绕不停。
难以想象的威压开始节节攀升。
左朝的动作还没有停,他的双眸在短暂的平静后又浮现剑光,剑光融入道六道符箓囚笼之中,使得本就强大的气息平添几分锋锐,那遍地的冰霜出现了无数划痕,就像是被无数把剑高速划过一样。
屹立于半空之中的李子冀眸光微动,知晓这是左朝借去了他的剑势。
他现在还悬着剑,并且是毫无保留,极端强大的一剑,君上的出现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此时此刻这一剑刚好可以配合左朝斩下去。
他想杀君上已经很久了。
只不过在短暂的考量后,李子冀最终还是没有斩下这一剑,而是松开了手,任由巨剑虚影化作原始的力量回归到他的身体,而那些失去了控制的无数花草也不再锐利,轻飘飘的落回了地面,像是一场雪洒在了所有人的身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这一剑之所以没有斩下来,自然是因为对妖国的防备,他挥出这一剑自身状态必定会更加萎靡,届时风正奇等人也许还会继续对他动手,那样得不偿失。
除此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那就是站在君上身后的那个黑袍少年。
从始至终,从暴露出来到如今,这个黑袍少年没有去看任何人,目光自始至终都盯在李子冀的身上,并不是在看一个猎物,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最关键是,李子冀从这个黑袍少年身上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所以他这一剑才没有落下。
左朝距离君上已经很近了,他的眼里没有什么敬畏,有的仅仅只是足够的冷漠。
他做任何事情都是如此,该做,便做,无论面前站着的是什么人。
“这是妖国的地界,你要来,无妨,我要杀你,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