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这是哪儿……”
槐桑感觉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疲惫的身体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眼前高高的地中海风格穹顶印着富丽堂皇的壁画,槐桑以为她像小说中写得那样一觉醒来穿越了,迷迷糊糊地呢喃着。
“这是我们的新家。”
“什么……”
耳边响起的熟悉的声音惊醒了槐桑的瞌睡虫,她睁开惺忪的睡眼,陌生的房间映入眼帘,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海岛。
充满异域风情的地中海风格装修以哥特式拱券和巴洛克雕花为主,房间的墙壁和地板是沉稳内敛的赤土陶砖堆砌而成。
家具多以原木色为主,绘制着绚丽夺目与自由奔放的色彩,上面雕刻着大量的浮雕花纹,最常出现的便是火焰式的哥特花,造型装饰大胆又浮夸,带着西班牙人们特有的热情与奔放。
“什么……新家?”
沈少虞的话让槐桑心里发慌,忍不住坐起身,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响起,槐桑以为是锁链,慌张地缩了缩腿,却听到清脆的“叮当”一声。
是、是银链……
沈少虞亲昵地俯身亲了亲槐桑的耳垂,低沉的声音宛如情人间的呢喃,“桑桑这样好漂亮。”
槐桑被吓得泪眼汪汪地看着沈少虞,拽着他的衣袖,刚想开口,还没发出的声音就被堵住,沈少虞卷走槐桑沾在睫毛尖上的泪珠,声音轻柔却无情。
“嘘……”
“桑桑还是留着一会儿说的好……”
——
槐桑再一次睁眼时已是傍晚,身边静悄悄的,沈少虞不知道去了哪里,太阳已经落了,一片极美的明霞余光染红了地平线,散发着璀璨的金黄色光辉。
槐桑撑起疲惫的身体,洁白泛粉的小脚陷进毛毛地毯中,她的肚子正咕咕地叫着,抗议着主人为什么不给它吃饭。
小腿袭来一阵痉挛,槐桑跌坐在地毯间,厚实柔软的地毯不会让她感到疼痛,但是被信赖的人们欺骗,还有房间里寂静的黑暗让槐桑心尖涌上巨大的委屈。
漂亮的猫眼蒙上一层水汽,濡湿泪意将睫毛黏成一缕一缕的,小巧的鼻尖红红的,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滚落,旖旎的眼尾泛起薄红。
“呜呜呜……”
宋泊简走进房间就看到娇气金贵的小猫坐在地毯中哭得可怜,心头一软,连忙放下手里的水杯,上前把哭得小脸带着泪痕的小猫抱在怀中低声轻哄。
“摔痛了吗?不哭了……不哭了桑桑……”
“痛痛飞飞……”
槐桑看着他这一副温柔小意的样子哭得更大声了。
“呜呜呜……你们都是坏人!大坏蛋!呜呜呜……”
槐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宋泊简怀里可怜地喘着气,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簇簇地往下掉,打湿了宋泊简胸前的衬衫。
“怎么哭成这样……”
宋泊简虽然心知他们做得确实不对,但是看到槐桑哭得直打嗝的可爱小模样,眉眼浮起浅淡的笑意,伸出大手摩挲着槐桑通红的眼尾。
“眼睛都哭红了,都肿起来了……”
“可怜的小兔子……”
宋泊简抱着槐桑来到楼下,沈少虞正坐在沙发上翻着书籍,英俊的脸上带着金丝框眼镜,中和了他周身凌厉冷漠的氛围,细细的链条随着他翻页的动作反着金光。
沈少虞听到楼上传来的声响抬起头,就看到槐桑像小乌龟一样缩在宋泊简的怀里不肯出来。
“这是怎么了?”
沈少虞放下手里的书,上面晦涩难懂的西班牙语让人看得头昏,他起身想把槐桑接过来,却被她扭着身子一躲,说什么都不肯让沈少虞抱。
“不要你抱!不要不要!”
“沈少虞是大坏蛋!我讨厌你!”
槐桑嗓子都哑了,想起沈少虞比起傅砚辞有过之无不及的惩罚手段,刚刚平复下来的眼泪又要冒出来了。
呜呜呜……她都累死了!
沈少虞看着赖在宋泊简身边不肯离开的槐桑,胳膊没有力气抬不起来,于是哼哼唧唧地使唤着宋泊简喂她吃饭,抬起雪白昳丽的小脸撒着娇。
对他没有好眼色,对宋泊简就软乎乎地撒娇……
她以为宋泊简是什么好人吗?
沈少虞面无表情地盯着其乐融融的两人,手里的书页被攥得皱皱巴巴的,心里泛着酸水,却无法对槐桑拉下脸色,只好酸溜溜地决定在别的地方惩罚不听话的小猫。
——
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消失,把疲惫的槐桑哄睡,沈少虞和宋泊简穿好衣服来到地下室,“什么时候开始?”
“再等等吧。”
宋泊简似笑非笑地看着犹豫不决的沈少虞,“你不怕殷长礼找来的时候,桑桑会不假思索地和他离开吗?”
“……”
沈少虞没有说话,眸光晦暗,昏黄的灯光明明灭灭,看不清他的神色,“桑桑最近很乖,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用这种方法。”
“随你。”
“只不过……你不要后悔就好。”
——
“沈总。”
槐桑正抱着大大的泰迪熊玩偶坐在沙发上紧张地看着电视里的恐怖片,提防着鬼脸的突然出现,身边一身黑色西装的保镖悄无声息地上前吓了槐桑一跳。
沈少虞示意他就在这儿说就行,空出一只手轻拍着槐桑的后背,为她顺着气。
“据线人说,殷长礼和温离已经到了这坐岛上,旁边还跟着两个人……”
保镖俯身附在沈少虞耳边小声说道,槐桑伸长耳朵偷听着他们的谈话,声音好小啊……她好像听到殷长礼了?真的假的呀……殷长礼找到她了吗?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沈少虞挥挥手示意保镖离开,扭头看到槐桑转头时弄乱的发丝,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明显做贼心虚的小模样。
“桑桑在祈祷殷长礼会来救你吗?”
沈少虞大手捏着槐桑的下颌让她看着他,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肢把她抱在怀里,站起身往楼上走去。
“没有……我没有……”
“我好累了沈少虞,我不想……”
槐桑在沈少虞怀里挣扎着,以为沈少虞又要……,没想到沈少虞抱着她来到书房,在抽屉里拿出一摞资料放在桌面上。
“桑桑知道殷长礼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看看吧……”
“殷长礼也不是像他表面上那样的……”
槐桑被沈少虞箍着脸颊盯着面前的资料,不敢相信殷长礼背地里做过那么多事情。
把给她塞情书的男生拖到小巷子里暴揍一顿、贿赂她的同班同学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不动声色地把她圈进自己的领地不让她社交、还有……
槐桑已经不太记得她和傅砚辞分手的原因是什么了,面前的资料又让她重新回想起来。
——
槐桑看着殷长礼拿到她面前的聊天记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傅砚辞和对面人的谈话,一言一语间都充满着对槐桑大小姐脾气的不满和怨恨,槐桑这才知道傅砚辞那么讨厌自己。
那他还天天给她写作业,任她怎么使唤他都红着脸接受,还蹲下身给她系鞋带,就是好像手指不灵活一样慢吞吞的,每次起身的时候还别别扭扭地夹着腿……
傅砚辞可真能装!
槐桑生气地鼓起雪白的脸颊,她最讨厌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了!
于是等傅砚辞第二天上学时,就只得到大小姐讨厌的眼神,挥挥手给他下了分手的死刑。
——
“所以桑桑好好待在我的身边不好吗……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殷长礼给你的我都能给你双倍、三倍……还要多的多。”
“别想着逃跑了桑桑……你也不想我这么对你吧……”
沈少虞拿起一旁的黑色布料蒙住槐桑的双眼,站起身走出房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陡然悬空的姿势让槐桑紧紧地搂住沈少虞的脖颈,往他怀里缩着,生怕自己掉下去。
沈少虞解开黑色布条,眼前巨大的一直蔓延到穹顶的金色鸟笼映入槐桑的眼帘,熟悉的样子让槐桑想起被傅砚辞关着的经历,害怕地往沈少虞怀里缩了缩,漂亮的眼睛漫上水雾,不想再被关进去。
“我不要……”
“那就不要再说些让我生气的话了。”
沈少虞亲了亲槐桑的眼尾,把溢出的泪珠卷进口中,宠溺地拍了拍槐桑纤薄的脊背,好似情人间的亲昵。
——
“殷长礼和温离已经到了,他们和傅砚辞联手了,江聿风也和他们一起来了。”
宋泊简紧紧盯着沉默的沈少虞,“这里不安全了,我们要快点离开。”
“最好马上就动手……只有槐桑忘记殷长礼,她才有可能和我们一起走……不是吗?”
“今晚就动手吧。”
沈少虞幽深的目光望向虚空处,他也不想这么对桑桑的,但是……
沈少虞想起上午槐桑听到殷长礼名字的时候亮晶晶的眼神,她自己也许意识不到她对殷长礼的依赖有多深。
希望桑桑不要恨他……他只是太爱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