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咸英心道,这信要是带给魏国公,那老货就算是不气死,估计也彻底恨上了唐奕。 更新最快
他哪知道,就算没这封信,魏国公现在也恨不得扒唐奕的皮,吃唐奕的肉,搓唐奕的骨,盖因除了这封信,还有另一个口信儿也传到了京城。
等王咸英一个月之后把这封信带回京城,其热闹程度,绝对不是他现在可以相像得到的。
......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两个月前说起。
两个月前,唐奕路经雷州,曾公亮那厮半挑事儿,半提醒地和唐奕提到了魏国公,结果唐奕让他也带个信儿回京:
“别特么搞事,否则让他一家也蹦着见人。”
本来呢,这事儿曾公亮不该嚼这个舌头,可是转念一想,干嘛不传?他既不是观澜系的人,不用给唐奕保名声,现在又不算是保守派的人。
于是,王咸英、张晋文他们刚出京,曾公亮的信就到了。
这下可好,笑的笑,喷的喷,怒的怒。
百姓们无不大笑有趣,这个癫王唐疯子贬到涯州都不消停,蹦着见人......亏他想得出来。
而汝南王那一家本来都快被人忘到旮旯去了,唐奕这口信一传过来,立时又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他们这一家子现在就是蹦着见人的。
赵宗实气的直接一翻白眼晕了过去,听说在床上躺了三天也没起来。唐奕就是他命中煞星,纵使远遁万里,也能搅得他不得安宁。
而魏国公,也算是真证见识到了什么是唐疯子。都沦落到五岭之外了,还能放出这等狠话,确实不是俗人啊。
但是,气愤之余,这老头可不是汝南王府的那一群草包,唐奕放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嘴炮,落在他手里,却是难得的政治资源,怎能不用其做点文章,就这么轻易过去?
从这个角度来说,魏国公不但不恨唐奕,甚至有点庆幸。
可惜,魏国公不但低估了唐奕,同时也低估了赵祯。
自打曾公亮的传信儿一到,魏国公这老家伙就开始又是喊冤,又是哭诉。明白人知道他要搞事,不明白的还以为唐疯子真的打断了他的老腿。
满朝文武也是齐齐上表,痛陈癫王不顾礼教,疯疯癫癫有损皇家威仪。更有甚者,甚至上请赵祯,要废了唐奕这个癫王了事。
这要说幕后无人指使,傻子都不信。
......
对此,赵祯也是哭笑不得。吐槽唐奕,这算怎么着?走了都不省心,还要朕给他擦屁股。
要么你就别逞这口舌之快,给朕省省心;要么,你就回来真打断他的腿给朕办点实事儿。
连带着曾公亮也给恨上了,吃饱撑的,传这个信儿干什么!?
于是,唐奕还没怎么着,先下召罚了曾公亮一年的俸禄,指责他讹传罔顾,有违君子之道。
可把曾公亮乐坏了,心中自叹,这个信儿传的漂亮!
......
岭外的臣子不怕什么责罚,更不怕什么骂名,都已经是流放三千里的罪臣了,已经不能再坏,还有什么担心的?
要说担心,可能唯一的担心就是怕被遗忘,怕皇帝想不起这个人,怕百姓忘了曾经有这样一个相公......
所以罚不罚俸对于曾公亮来说根本无所谓!他在意的是:赵祯还能想起他,还有心思责罚于他....
且不说曾公亮,京里这几个月一直被癫王的这个口信儿弄的不得安宁,群臣鼎沸,百官激昂,非要赵祯给个说法。不然,唐子浩说要打断谁的腿就打断谁的腿,那还了得?
对此,赵祯还是和稀泥,闹的轻的安抚,实在闹的凶,或者上来就要削唐奕的王的,则是直接打发出京,小半年也没个准确的说法。
终于,魏国公和群臣们反应过来了,不能再特么闹了,他们让赵祯给耍了。
这半年,大伙儿的注意力都在一个岭外的流放之人身上,倒是把“正事儿”放到了一边。不知不觉,却是让赵祯又把革新之举向前了一步。
文扒皮前些日子上了一本,请谏重设官员考勤、堪舆制度。大伙儿都在跟唐疯子使劲,官家随口一提,包拯、唐介等人附议,这事儿就算成了。
本来大家也没当什么大事儿,考察吏制大宋改的勤着呢,几乎是三五年一动。可是,这几天文扒皮和范镇把亲制报上去,大伙儿才发现不对味了。
新制明显就是针对恩荫举荐之制,要是照着新法行事,那将来谁的七大姑八大姨,八杆子打不着的二舅母家的亲戚想蒙荫,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上了赵祯的鸟当!”魏国公大怒。“这分明就是官家与那个疯子唱的一出双簧好戏。”
下首韩琦、赵宗懿个个低眉顺眼,这事儿是大伙儿疏忽了,可这时候不能出声,出声就是给自己扣屎盆子。
而贾昌朝,此时不知为何,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这回知道唐疯子的手段了吧?除非你把他弄死,否则别说是涯州,就算把他流放到大辽去,他也有招儿让你不自在。
魏国公现在可不知道贾子明心里在想什么,依旧怒不可揭,几近抓狂。
让一个万里之外的疯子牵扯了他小半年的精力,吏制一改,表面看不出什么,可是深远影响却绝对不小。
谁家还没几个烂眼子的亲戚,谁家还没个想吃皇粮的后人?让官家这么一弄,却是把恩荫的窟窿堵上了大半,再想往朝迁里安排白吃粮的自己人,却是没那么容易了....
“且先放过那个疯子!”魏国公阴沉着脸。“涯州虽远,但也跑不了他,早晚收拾了那疯子!”
“先......”
......
“先个屁!!”魏国公拍着桌子跳着脚,想说先把吏制的事情扳回来才是正事儿。
可是,还怎么扳?当初他是在朝上点了头的,百官也是山呼过“臣等附议”的,这块吐出去的肥肉是说什么也收不回来了。
“那就继续死盯唐子浩,不除了这个后患,老夫终不得安寝!”
正说着,“老爷,小人有事禀报。”
门外的传来仆役的禀报之声。
“什么事?”
“鲁国公府上的王咸英来访。”
“王咸英?”不光魏国公一怔,一众人等也是怔怔地左右四顾。
“他来做什么?”
“而且,听说王咸英出京好几个月了,这是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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