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之世,每一个城池修筑的时候,都会选择地师择址,立于山川形便之地,得风水地气所滋。
而造城的时候,更是大有讲究,整个城池往往就如同一个风水大阵,镇压一方。
而乡亭官寺往往就是这座风水大阵的阵眼所在,得这一方地气滋养,却也镇压这一方地气。
这也是朝廷之所以能够统治万民,总理山川的原因所在。
便是那一城城隍,却也只能分润的一点地脉余气而已。
所以,才能够为官府所压制,听从官府的调遣。不至于让神道太盛,压过官府!
所以,王真灵才能快活的像是粮仓之中唯一的一只老鼠一般,想怎么偷粮就怎么偷粮。
然而那城隍毕竟是神道,对于灵脉气运之事,却是十分敏感。
王真灵偷的几次官府气运修行,就被其感觉有异,此刻居然派出鬼吏前往乡亭查看。
然而,那巡查鬼卒却是丝毫不买面子,冷喝道:“此是乡亭重地,任何鬼神不得靠近,违者杀无赦!
尔等只要再敢踏前一步,我等就要动手了!”
城隍鬼吏虽然惊怒,却也不敢硬闯。
这巡逻鬼卒说的不错,任何鬼神不得踏入乡亭半步,这是朝廷铁律。
就是为了防止神道干涉,甚至压制官府的事情发生!
“我等只是在追查……”
“速速退去!”巡逻鬼卒冷喝。
尽管县中五百县兵,都在城隍阴司属下。
但是官府直属鬼卒,却是只听官府之命。
更不要说这些鬼卒本就是归属于乡亭直属。乡亭之中,专门有着一间房屋安置!
这也是保证官府独立,不被神道『插』手的措施。
虽然说着官府控制鬼神,但是鬼神毕竟强大,寿命悠久,朝廷防微杜渐也是难免。
王真灵以前没有觉着什么,现在仔细想想,赫然就发现,朝廷和那些神道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和睦,处处提防。
心中就自冷笑,却就收功,大步走出屋外去。
“拜见游徼!”
几个乡亭鬼卒见到王真灵立刻拜倒。
而王真灵却看向那些城隍鬼吏冷声说道:“尔等好大胆子,夜间居然敢闯入我乡亭,莫非是想要造反?”
那鬼吏从事一听,顿时大惊,口中叫道:“休要血口喷人,我等只是发现有人夜盗官府气运,奉城隍之命前来查看而已。
反倒是游徼你,没来之前,可没有发生过这等事情!”
“大胆!”
王真灵被人说破作为,却也不惧,冷喝道:“我乡亭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神道『插』手了?再不退去,就莫要怪本位不客气了!”
说着,手上已经『摸』住了游徼的大印。
那鬼吏从事也知道今日事情太过鲁莽,又见王真灵这般模样,心中虽然大恨,却也不敢再闯……
看这模样,盗取官气的十之八九就是王真灵这厮。
如今他已经出来,死无对证,就算是闯入县衙,又有什么用处?
当下那鬼吏从事冷笑:“我们走山高路转,总有相逢。游徼切要奉公守法,莫要监守自盗……”
说着,带着一队鬼兵转身而去。
王真灵眼中杀机一闪,终究还是没有发作出来。
心中暗道,这可不好办啊。粮仓之中虽然无人监管,但是那大门口却有着老猫蹲守……
说起来,最近陈不识和那城隍还真的有些不愉快。
丹陵县中虽然有着五百鬼卒,然而却是有着多头共管。
县令不说,一把手,什么都可以『插』手。
而另外一方面来说,这些鬼卒却是主要是县尉和城隍所管。
日常那些鬼卒都是在城隍司的管辖之下,只有要用的时候,县尉行文城隍司,方才能够调动鬼卒。
当然了,若是县令强势,此事还要县尉禀报县令,再由县令行文城隍司,方才能够派出鬼卒。
不过世间的事情就是如此,很多时候,并非是看着制度如何规定,而是谁强势,谁力量大。
就比如陈不识虽然不和县令争权,但是对于那五百鬼卒的控制权,却是和城隍闹的很僵。
而王真灵却是陈不识的亲信,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城隍才想要抓自己把柄吧?
否则王真灵盗取一点乡亭气运,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那城隍如何一定非要抓住不放?
此事第二日就已经传入到了那县令耳中。
身为一县之主,夜间县廷之中发生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却是一言不发,不闻不问。
等到转回内堂,那县令夫人就问:“夫君,那城隍鬼吏找上门来,盗取气运的事情十之八九是有的,恐怕就是这位尉君做下。夫君为何不处置这广阳游徼呢?”
“处置,如何处置?哼,这盗取官气之事哪里还少了?
你当那些游『荡』的练气士有本事盗取官气?还不都是那些官府中人,世家大族。否则哪里有这般能耐?
这位尉君出身于丹陵王氏,不过地方之族而已。肯定不会有此等手段!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广阳游徼的手段肯定是尉君教下的。你说我又能如何?
难道你让我和那陈尉君直接翻脸么?”
那县令夫人听了,脸上却也不由得微微变『色』。
王法如网,官吏如蛛。
然而这等网罗,顶多也就只能管些蚊子小虫一般,遇到鸟雀,却是要把网子给冲破,甚至连那蜘蛛都给吃掉。
官法再严酷,管的也都不过时升斗小民,下级官吏而已。
真正带头破坏王法的,却只能是那些达官亲贵,世家大族。
那县令夫人出身自也不弱,当然能够懂这个道理。
“这位陈县尉是河中陈氏子弟,不在三河之地为吏,却是来到我这穷乡僻壤的丹陵县,所图定然极大。
哼,我若是耽误了其大事。你当那河中陈氏动我不得么?”那县令周来冷笑说道。
县令夫人顿时无语,河中陈氏累代公卿,家族实力强大。
莫要说动这么一个县令,便是随便的动一位郡守,甚至刺史都没有多大问题。
“那尉君上次不是立功了么?应该升迁离开此地了吧?怎么夫君所说其图谋极大?”县令夫人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