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十号这天,上完下午的最后两节课,A大开始放假。
五一节,放三天,加上四号是星期天,一共四天假期,五号周一上课。
从嘉他们专业周三下午没课,因此他们上午结束课程后,正式放假。
中午的时候,程敏芝打来电话,告诉从嘉,过两天是她弟弟的生日,让她去家里吃饭,顺便住几天。
程敏芝口中的弟弟,名叫陆丞,是程敏芝与陆亭渊的儿子。
当年,从隽和程敏芝离婚后,程敏芝火速再婚,不到一年,就生下了陆丞。
从嘉还有半年才满十九岁,陆丞却已经十二岁了。
对从嘉来讲,陆丞的存在,比从衍更伤人。
何况,她不认为陆丞看到她会高兴。
“那天我有事,跟室友约好一起去逛街,不好失约。”
程敏芝听见从嘉连拒绝的借口都找得这么敷衍,脸色有些难看,厉声道,“嘉嘉,你已经十八岁了,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能再这么任性。妈妈知道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懂事,妈妈也知道你对我跟你爸的事耿耿于怀至今,但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你,你不能因此怪罪到你弟弟身上。”
“你们身上都流着妈妈的血,是亲姐弟,妈妈希望你们俩可以好好相处。你弟弟性格内向,不太会说话,你是当姐姐的,要理解理解他。”
“你想跟同学打好关系,妈妈能够理解,但这是你弟弟的十二岁生日,妈妈不希望你因为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缺席,知道吗?”
沈昱瑾眼睁睁看着从嘉从看见电话的第一眼起,脸色就在不停的变。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沉默,前后不超过三分钟的时间。
直到从嘉挂上电话,他才忍不住问,“怎么了?”
这是沈昱瑾第一次看见从嘉对谁露出这种表情,真要说有,他只在跨年夜那天晚上看到过一次。
短短一眼,让他有些不确定打电话的与当时的那个人是不是同一个。
从嘉紧抿着唇瓣,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我妈妈的电话。”
他猜到了。
沈昱瑾面色微沉。
“陆丞后天生日,她让我过去。”
从嘉的语气很平静,连丁点起伏和波澜都没有。
沈昱瑾握住她的手,低声问,“你不想去,但她很想你过去?”
答案显而易见。
从嘉收起手机,垂眸看着地砖上的花纹,说,“她让我跟陆丞好好相处。”
两个十二年来见面次数不超过五次的人,要怎么好好相处?
陆丞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见爹妈在外面的私生子一样冷漠,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破坏他家庭的。
搞得每次见到他,她都要思考一下究竟谁才是先出生的那一个。
怎么在他眼里,她反倒成为了万恶之源?
“不想去就不去,没办法相处就不相处,你不欠他们任何人的。”因此没必要被他们用思想束缚。
有谁规定他们做人孩子的,一定要听话懂事,优秀成才吗?
他们没办法决定自己的出生,没办法决定自己的父母,生下来又不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凭什么要他们一味地满足父母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