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软糯且认真的声音伴随着耳熟能详的《难忘今宵》传来，沈昱瑾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唇边泛笑。
两人都安静了一会儿，他才开口。
“宝宝，我想见你。”
比起沈家大宅的热闹，电话那端冷清得吓人。
通话背景里除了春节联欢晚会的音乐声，只有小姑娘浅浅的呼吸声。
沈昱瑾从来不曾问过从嘉，她们春节要怎么过，年夜饭是几个人吃，好像大家都默认了过年就该一家团圆，喜气洋洋。
但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沈家这边的喜庆对从嘉来说，遥远又陌生。
从嘉在电话里轻声笑了，“我们昨天上午才见过呢。”
原来仅仅过去一天么。
沈昱瑾无声地弯了下唇，“我怎么感觉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从嘉安静下来，手指抠着沙发坐垫，眼帘微垂，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我有点困了，想去睡觉。”
沈昱瑾“嗯”了一声，“去睡吧。”
从嘉把电视机关掉，举着手机轻手轻脚地上楼。
沈昱瑾没说话，静静地听着电话那端的动静。
从嘉回房后，她小声喊了一下他的名字。
“晚安。”
“晚安，从小嘉。”
大年初一这天，从嘉早早就起来跟着奶奶一起上山祭祖。
说是祭祖，其实只是去给从嘉的爷爷扫墓。
从嘉他们家，每年都会在大年初一这天起来扫墓。
前些年，南城这边还没有规定尸体必须火化，从爷爷就是土葬。
镇上周边有很多山，从爷爷的墓在离从家不远的一处山林里。
从奶奶精神头好，身体还算硬朗，因此这些年，每逢春节都会去从爷爷的墓前看看他。
每次去，从奶奶都会在那里待上一会儿，跟从爷爷聊聊天，从嘉就在一旁点香，烧纸钱，摆上祭品。
只是今年多了几个人。
山路不好走，从嘉给奶奶换上轻便的鞋子，才带上扫墓需要的东西，挽着奶奶出门。
祖孙二人刚开门，一辆黑色大众轿车停在两人面前。
车门打开，一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从车里下来，快步走到从奶奶跟前，扶着她另一只手。
敬重地喊了一句，“妈。”
男人名叫从隽，是从嘉的亲生父亲，近十年来因为工作调动的关系，陆续在几个城市工作过。
如今在B市任职。
从嘉记事起，她便与自己这位父亲聚少离多，尤其是从隽与程敏芝离婚后，两人各自安好，对她这个女儿更是放任自流。
记忆深处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从嘉第一感觉是有些陌生的。
她见从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礼貌地朝他点点头。
从隽习惯了从嘉冷淡的态度，女儿跟他不亲近，他很能理解，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们相处的时间委实少得可怜，平时也没什么联系，追根究底，终究是他们做父母的对不起她。
因此，从嘉的态度虽算不上好，但从隽依然态度温和。
“你们这是准备去给爸扫墓？”
大年初一扫墓的习惯，从隽还记得，若非他今天来得早，必然又要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