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家老宅。
“云锦，几点了？”
席母暗自无奈，轻声回答：“爸，8点。”
“嗯。”
席老点点头，继续在屋里晃荡。
这是怎么了？
席母暗暗奇怪。
席老每隔几分钟就问一次时间，看起来，是在等什么。
等什么啊？
难不成是等人？
刚这么想，客房门开，许佳人走出。
“席爷爷早，锦姨早。”
早？
都8点了还早？
他们早饭都吃完了。
席老敷衍的点了下头，继续来回溜达踱步。
怎么还不来？
还不来呢。
“佳人早。”席母招手叫许佳人过去，握着她的手柔声问：“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很好。”许佳人乖巧回答，又去看席老，“席爷爷怎么了？在等谁吗？”
席母摇头，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对了，佳人，早饭还没凉，跟阿姨去吃吧。”
“嗯嗯。”
许佳人跟着席母往餐厅走，还没等走到，就听门铃声响。
一听声音，席老立刻转头看去，眼睛发亮。
这回确定了，他在等人。
只是，在等谁？
“靳小姐来了。”
“您好。”靳怀夏打了招呼，迈步进来。
一看是她。
席母和许佳人都变了脸色。
许佳人捏紧自己手指，眸色冰凉。
席母嘴角泛起冷笑，刚要开口，只听席老声音，“不想来就不要来了。”
她一怔。
这话虽然是斥责，可又不是单纯的斥责那么简单。
难不成真的因为上次的下棋，让他老人家改变了对靳怀夏的看法？
“对不起，席老，路上有点堵车所以，我下次会早点出来的。”靳怀夏轻声说道。
席老看着她，见她不动，不禁催促，“还不赶紧过来。”
“是。”松了一口气，靳怀夏快步走过来。
席母这才注意到，原来席老棋盘都摆好了。
等的就是靳怀夏。
颔首向着席母，就算知道得不到欢迎，该有的礼数，她还是尽力做到。
把手提包放在沙发上，靳怀夏等席老落座，这才坐在他对面。
“锦姨。”许佳人咬唇，小声叫她，“席爷爷好像很喜欢靳小姐啊。”
席母蹙眉，拍拍许佳人的手，微笑说：“你席爷爷更喜欢你啊。”
“是吗？”
许佳人笑了下，却是透着苦涩。
这一点，她已经不确定了。
失去席老或者席母任何一个人的支持，都对她十分不利。
毕竟，最重要的是，席铮不喜欢她。
“好了，佳人，阿姨先陪你去吃饭，我们边吃边聊，嗯？”
“嗯，好。”
餐厅里，许佳人食不知味的喝着粥。
对面，席母始终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放下勺子，许佳人开口：“锦姨。”
“嗯？”
“您觉得，我学习下棋怎么样？”
席母眼神一闪，温柔道：“你也喜欢下棋吗？”
“下棋能静心，我妈妈常常说我心不静。”吐吐舌，就算是卖弄心机，许佳人也演绎的足够真诚了，“学习一下，也许我就能静心了，这样还能陪着席爷爷，不是很好？”
席母点头，欣慰的说道：“是很好，佳人你有这份心，阿姨很高兴。你席爷爷也会很高兴的。”
“嗯，那？”
“这样吧，我去安排一下，给你找一位老师。”
“好，谢谢阿姨。”
“不用谢，是阿姨该谢你。”
*
“哎？我走错了。我……”
“落子无悔。”靳怀夏微笑看着席老，“您可不能反悔。”
“我……”蹙眉，席老板着脸，“我本来不是准备下这里的，我，我眼睛花，没看清。”
这是，席老撒娇吗？
靳怀夏觉得新奇又好笑。
按理说，她想讨好席老，这是个机会。
可是她本身又不是那样性格的人。
自己豁出去老脸，看靳怀夏一点反应没有，反而在继续思量着下一步，席老慢慢笑了。
不错。
他没看错。
是个不错的孩子啊。
两个人就这样下了一上午的棋，一转眼，就到了中午。
席老活动着站起身，靳怀夏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扶住他的手臂。
席老侧目看了她一眼，说道：“中午留下来吃饭。”
“是，谢谢席老。”
“你陪我这个老头子一上午，也是无聊，一顿饭该管你。”
“不无聊。”靳怀夏轻声说。
她神色真诚不虚伪，让席老露出满意的笑容。
“管饭？管不管我的饭？”
突然，一道清朗男声传来。
靳怀夏转头看去，眸底闪过惊喜。
席铮迈步走近，直接伸手搂过靳怀夏，当着席老的面，吻了下她的脸。
“喂。”靳怀夏蹙眉推他。
席铮哈哈笑。
席老沉声训斥：“成什么样子！”
席铮知道他爷爷什么时候真生气，什么时候没生气。
蹭了蹭靳怀夏脖颈，软着声音，“忙了一上午，累死我了。”
“很累吗？”靳怀夏声音透出心疼。
“不累，看见你就不累了。”
“……”
“你呢？干什么了？”
“陪席老下棋。”
“下了一上午？”
“嗯。”
“哎呦，我家夏夏真厉害。”
“……”
靳怀夏真是对他无语了。
他就非要当着席老的面，和她腻腻歪歪的吗？
她可不想啊。
席老没眼看，转身走掉了。
他一走，靳怀夏立刻说：“你能不能收敛点。”
席铮挑眉，很酷的回答：“不能。我就是喜欢你，为什么要收敛？我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知道，我喜欢你，你是我女人。”
“你……”
心里不甜吗？
怎么能不甜？
她快要甜死了。
“咳！”女声低咳，席母和许佳人出现。
“回来了。”
手臂还搭在靳怀夏肩上，席铮转身看着母亲，淡淡的“嗯”了一声。
席母看两人亲密无间样子，有气难舒，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她也走了。
剩许佳人一个人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两难。
席铮才不会因为谁在就克制自己。
把靳怀夏带到沙发上，他抱着她，一句一句和她说话。
这么旁若无人，许佳人咬唇，眼眶泛红。
他太过分了！
他们两个太过分了！
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中午吃饭，席铮照顾着靳怀夏吃这吃那，恩爱秀的桌上除了他自己，谁都没吃好。
连靳怀夏都不例外。
饭后，靳怀夏也该告辞了。
临走前，席老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明天我要去见棋友。”
靳怀夏接话，“好的，席老，那什么时候您想下棋了，我再过来。”
席老眉头一簇，看上去不太高兴。
靳怀夏还没懂，席铮便笑着说：“爷爷，明天您几点去见棋友？”
席老看着他：“下午2点半。”
“还是公园那里？”
“嗯。”
“好，我到时候带着夏夏过去。”
什么？
靳怀夏怔然。
席老的意思是让她跟着去见他的棋友？
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
可是席铮说完，席老没反驳。
那就证明，他是这个意思。
等到离开席家老宅，她依然没有完全回神。
席铮看她呆呆的样子可爱，拉过来就给吻住。
“唔。”
唇被堵住，靳怀夏手抵上席铮的肩，后来改为攥住他肩头的衣料。
一吻毕。
她气喘吁吁的靠在他胸前。
“席铮。”
“嗯。”
“你爷爷真的是那个意思吗？”
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颌抬起，他亲了亲她的鼻尖，“你说呢？”
“我，我有点……”
“不敢相信？”
“嗯。”她点点头。
“爷爷喜欢你。”席铮笑，摸着她的脸，“宝贝儿，真给我长脸，棒棒的！”
咬了下唇，靳怀夏垂下眸子。
“除了我，爷爷可没带谁去见过他的棋友。宝贝儿，明天也要好好表现，把爷爷这票拿到手，我们就成功了。”
靳怀夏呼出一口气，有些担忧，“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表现好。”
“怎么不能？你肯定能。不过，”顿了一下，席铮凑近她的耳，“今晚你就可以提前好好表现一下，让我满意。”
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靳怀夏脸红，一拳擂向他。
席铮笑嘻嘻的握住她的手腕，拉到唇边吻了下，“别生气，走，带你玩去。”
Lye.
“怎么来这儿？”
“那个，”席铮挠挠后脑勺，“有人想见你。”
“谁？”
“我那帮朋友。”
席铮说完，看靳怀夏脸色要变，赶紧接着说：“他们总让我带你出来嘚瑟一下，我今天就带你闪瞎那帮小子的眼！”
“你……”
还能说什么。
靳怀夏无话可说。
席铮讨好的搂住她，带着她进去。
……
小剧场：
很多年后。
苏牧恩16岁，遇到了14岁的顾念瓷。
他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不单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字和他妈妈一样，还因为，这个女孩看他的眼神。
“你为什么叫念瓷？”
“因为我爸爸爱着你妈妈。”
“什么？！”
苏牧恩没想到，这个女孩会这么诚实，诚实的让他心有戚戚。
“你，你为什么出现？”他接着又问。
他总觉得，她出现的不简单。
“这个啊。”顾念瓷含着棒棒糖，从高低杠上跳下来，一下子就跳到苏牧恩面前，“我跟妈妈说，我想来看看你。”
“看我？”
“对啊，看你。”
“看我做什么？”
“我要记得你的样子，然后长大之后来找你。”
“？”
“找到你，让你爱上我，再甩掉你。”
“你……”
“苏牧恩，记住我叫顾念瓷。有一天，你会深深的爱上我。而我，绝对不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