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静谧无声。
唐意总算明白,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是怎样压抑和安静了。
她吞咽下口水,脑子空白一片。
唐妈妈手摸向电视屏幕,“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啊?糖糖啊,你又不是明星,为什么会在电视里?”
唐意回答不出来。
唐爸爸掀开被子起身,他三两步走到电视机前,“这,这人真是封骋?”
唐意不住摇头,就算打死她,她都不敢承认。
这关系乱的都能令唐妈妈高血压飙升了。
“不是,你们怎么会想到封骋?我跟他不可能!”
“可我看着有些像啊……”
唐爸爸坐在床尾处,端详着那个已经定格住的画面,“身形和侧身真像,个头又这么高。”
“他不是!”唐意不放过争辩得机会。
“那他是谁?”唐妈妈走到唐意床边坐了下来。
事已至此,她的脸被那样一个大特写,唐意想要抵赖都不可能了,“是我男朋友,他昨天来酒店看我。”
“你什么时候谈男朋友了?”
唐意不由自主想到萧誊,只不过,她还没带给爸妈看过,他们就无疾而终了。
“刚谈不久。”
唐爸爸脸仍旧冷着,“你已经上班了,我也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怎么会上电视了呢?”
“那是在电梯里,可能,可能是监控不小心接到我们电视上吧。”
爸妈不懂这些,但至少从唐意嘴里确定了这人不是封骋。
唐妈妈松口气,“差点吓死我,糖糖,你姐姐现在嫁进了封家,我看封骋那孩子是不错,但你们千万别走得太近,传出去不好听啊。”
“妈,你放心吧,我懂。”
唐意也睡不着了,起身走进洗手间,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条项链,上面挂着的戒指只有一枚了。
昨晚,封骋强吻她时,这链子肯定是他们推搡时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但无独有偶,男式的那枚却留在了他的兜内。
唐妈妈在外催促,唐意洗漱好后,跟爸妈去旋转观景餐厅内吃早饭。
她喝着牛奶抬头,看到封骋正从服务台处大步而来。
唐意差点被嘴里的牛奶呛到,爸妈还在说着哪家随礼出多少钱的琐事,她忙起身,“妈,我再去拿点吃的东西。”
“好,你去吧。”
她大步往前走,到了封骋身前,唐意一把拉过他的手臂,将他带出餐厅。
封骋跟她走到电梯口,“怎么了,一晚不见,想我想成这样?”
唐意指着他身上的衣服,“你晚上不洗澡吗?连衣服都不换!”
封骋垂首看了看,“你怎么知道我没洗澡?你偷偷看过?”
“我没时间跟你扯这些,你快走。”
封骋好笑地朝餐厅内看去,“呦,我看到叔叔阿姨了,我去打个招呼。”
唐意双手张开拦在他跟前,“你好笑备份都搞错了吧,我爸妈,你应该喊外公外婆。还有,电视上的事也是你搞出来的吧?你又何必进去送死呢?我爸锄地是一把好手,他要知道强吻我的是你,非把你当场刨了不可!”
“锄地?”封骋干脆斜倚在电梯门口,一脸坏笑时,嘴角的左侧微微向上翘,“我也会啊。”
唐意没听出来画外音,“你快走吧,你穿着昨晚的衣服到餐厅来,又是故意的吧?你玩够了没?”
“我昨晚遇见你的时候,就是洗了澡换好了衣服,我为什么今天还要换?你给我洗吗?”
电梯门开了,唐意拉着封骋的手臂,想将他往电梯里塞。
但封骋脚下就跟长了钉子似的,扎在那一动不动。
唐意生怕爸妈找来,她小脸肃然,“你走不走?”
“这话说反了吧,这餐厅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走?”
唐意抿了抿嘴角,拿他没法子,“那好,我走!”
她伸手挡住即将合起的电梯门,唐意走了进去,心想着她都要走了,那封骋肯定也会跟着。
男人一眼就看穿她的意图,他倾起身,两腿却是要往餐厅而去,“我是个懂礼貌的人,招呼还没打过呢。”
“喂,你!”唐意真被折腾得够呛,她快步穿过电梯,双手吊住封骋的胳膊,“真没必要这样,我爸是个暴脾气,要知道了昨晚是你,事情可就真闹大了。”
“我就喜欢闹大,我让你乖乖跟着我,你不干,那我就进去和你爸妈讲清楚,我爸跟你姐的事他们都能同意了,我一大好青年,品德优良、才貌双全,凭什么不答应啊?”
“可我没答应你!”
封骋仗着身高优势,睨了她一眼,“我要你答应做什么?对你本来就是强迫的,我承认啊。”
唐意不住倒吸冷气,可她还是要忍着。
两人在电梯口拉锯战似的,封骋逼上前步,“你让不让?”
“不就是答应你一句话的事吗?我同意。”
封骋信不过唐意,“你今晚就过来。”
“等我爸妈回去以后。”
“你要不守信用呢?”
唐意这会只想把他快点赶走,“我不敢,行了吗?”
“你要骗我,我有法子治你。”封骋也没时间在这多耗,转身进了电梯离开。
唐意暂时松口气,回了餐厅。
唐爸爸唐妈妈在这玩了两天,就要回去。
毕竟生活节奏不一样,很难习惯。
封展年给他们安排了专车,还准备不少礼物,说是要送给家里那些亲戚。
唐意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工作丢了,当室友们都在为生活努力拼搏的时候,只有她,连当初的那份热情都丢失了。
过了晚饭时间,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一阵紧过一阵。
唐意没有理会。
她睡得很沉,就算这时候地震来了,她也不打算跑。
翌日。
萧誊来到公司,一伙人在玻璃墙面上刷着红油漆:黑心快递,监守自盗。
红色的油漆滴落时,像是流出了一串串眼泪。
袁媛快步从办公室出来,“萧誊,这可怎么办啊?”
她停在不远处的新车,也被泼满了油漆。
带头的几人拎着油桶上前,“我两万多的东西就这么丢了,到底赔不赔?”
“请问您快递了什么?”萧誊望向众人。
“我的是真丝裙,好几万呢。”
“我是项链……”
十几个人涌过来,袁媛面色发白,“这样算下来,我们要损失多少啊?”
“快递单给我看下。”萧誊伸出手。
为首的男子将单子给他。
萧誊仔细看了一遍,“您保价只保了一千,如果我查实货物真的丢了,我会按照保价赔偿给您。”
“你说什么?这分明就是你们快递公司的责任,肯定是被快递员偷了。”
“就是!今天要不给我们个交代,有你们好果子吃!”
袁媛右手紧挽住萧誊的胳膊,“我们报警吧?”
“还想报警?大家把这地砸了,省得以后还祸害人!”
其中一个女人,抡起手里的油漆桶泼向两人,萧誊眼疾手快将袁媛抱在怀里后背过身,红亮亮的油漆泼了他一身,袁媛捂着脸,听到有打砸的声音传来。
她扭头看向萧誊,“萧誊,你没事吧?”
男人冷着脸,咬紧牙关摇摇头。
袁媛见他头上都是油漆,再看看冲进办公楼的那些人,她急得眼泪淌出来,“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到底得罪了谁啊?一而再再而三,萧誊,我们报警吧!”
说完这些话,袁媛似乎顿悟了。
萧誊冲进办公楼,袁媛忙拿起手机报警,打完电话,她又拨出了唐意的号码。
而此时,唐意正站在厨房里熬粥,她一顿早饭能做两小时,因为,她实在找不出她还有什么事是能做的。
手机铃声响起,她今早看过了,封骋的电话有好几十个。
对方一直打一直打,唐意回到卧室,拿起一看才发现是袁媛打来的。
她立马接通,“喂。”
那边的哭声传到唐意耳朵里,“糖糖,公司被砸了,好多人来闹事,你是不是又招惹到封骋了?我想来想去,只有他能做这种事,我和萧誊从来没得罪过别人啊……”
“什么?”唐意如坠冰窟,“公司,砸了?”
“最近好不容易才有起色的,你们不是分手了吗?为什么还要扯到萧誊身上?这个公司,倾注了他所有的心血以及努力,为什么连个拼命向上爬的机会都不给他,这样真的公平吗?”
袁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唐意在床头柜上扶了把,“袁媛,你先别急。”
“我就怕萧誊和他们打起来,呜呜。”
唐意没再犹豫,拿起外套和包大步出去。
打车来到萧誊的公司,她站在门口处,触目惊心的丑陋大字阻止了唐意上前的脚步。
这儿,应该已经闹完了,周边安安静静的,地上大滩的红色油漆也已干涸,唐意艰难地吞咽口气,她站在门口的阴暗处,阳光打不到她身上,她不敢进去,许久地驻足后,唐意慢慢往后退。
她想到萧誊那张意气风发的脸,想到他的宏图远志,想到他空有一腔才华却要时刻被人踩在脚底的悲哀。
唐意红了眼眶,但没有哭出来。
办公室内,萧誊一动不动坐在被扶起的沙发内。
袁媛也很狼狈,身上蹭了不少油漆,她蹲在萧誊的身边,“你跟我说句话啊,别吓我。”
“别怕,”萧誊视线总算落到袁媛的脸上,“我们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袁媛将脸贴向萧誊的腿,“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呵,”萧誊嘴里溢出声轻笑,“起来吧,把这打扫打扫。”
“萧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别这样。”
袁媛拉住萧誊的手,“我心疼你。”
萧誊站起身来,透过敞开的门看到外面被掼倒的盆栽,他往前走了几步,将东西一一搀扶起来。
袁媛盯着他的背影,她三两步冲上前抱住萧誊的腰,“萧誊,我们结婚吧,我爸手里有很多关系,我让他帮我们,自己走路太辛苦了,这个社会,干点事都要靠关系,萧誊,你醒醒吧,我爱你,我们结婚好不好?”
萧誊僵在那,就是没回答袁媛。
唐意回到家后,从衣柜内拖出个行李箱。
她开始手脚利索地收拾起行李,可那么多东西,一个皮箱根本装不下。
唐意干脆将皮箱里的衣服都倒出来,她怔怔坐在床沿,忽然觉得,似乎什么都不用带,只要带她这个人就行了。
来到封骋的别墅时,唐意被隔在铁门外,她站了足有半小时后,才有佣人过来将她引进屋,“封少今天起得很晚,才要准备吃早饭,他一般上午的脾气不好,你记着点。”
唐意走进客厅,封骋就坐在餐桌前,听到脚步声,抬了下眼帘。
唐意穿了件长款针织毛衣,水红的颜色,一直到膝盖处,她走到餐桌前,封骋看到她背了个双肩包,她将包放到椅子上,“这里面装着我所有的家当。”
“然后呢?”封骋拿起块现烤的面包问道。
唐意一时说不出话,鼓足了力气,才勉强开口,“我搬过来。”
封骋慢条斯理吃着早餐,“你搬过来?为什么?”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我很好奇,是不是有什么事刺激到你了?”
唐意真想把那盘沙拉拍到封骋的脸上,“我跟你在一起,可以,但这件事情,绝不能让我家人知道。”
“好。”
封骋满口答应,“早餐吃过了吗?”
唐意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
佣人给她添了副碗筷。
唐意早上习惯了清粥,封骋虽然一个人住,可吃穿住方面向来奢侈,她舀起口小馄饨送到嘴边,封骋拿起毛巾擦拭下手。
他看着女人的侧面,明眸皓齿,一览无余,肌肤洁白细嫩,封骋执起唐意的手,让她的手背抚摸自己的脸。
唐意全身神经绷紧,放下勺子看他。
封骋轻笑,“吃饱了吗?”
“吃饱了。”
封骋冲站着的佣人道,“先出去吧,午饭不用做了,下午四点再回来。”
佣人微讶,眼神怪异地看了眼唐意,然后心领神会般微笑道,“是。”
她们逐一退出去,唐意不由心慌,真正到了这一步,她还是没法做到豁然面对。
封骋拉过她的手臂,让她抱住自己。
他大掌扣在她脑后同她亲吻,唐意没想到他动作这样快,封骋呼吸间的渴望将她吞噬干净,男人站起身,将她带到餐桌的另一边。
这个场景,唐意并不陌生。
她站在那没动,“我们能换个地方吗?”
封骋一把将她往下按,“我就喜欢在这。”
她握紧了拳头,没有再挣扎。
唐意很相信命,既然三番五次挣脱不了,那就必须要认命了,弄得自己浑身是伤不说,还要连累他人,至于吗?
封骋对这种事要求很高。
不止要水乳相融,最好还能心意相通,或者交流交流当下的感受。
他薄唇凑到唐意耳边,“做什么摆出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你还要管我什么感受吗?”
封骋按住唐意的双手,桌面上的花瓶颤动了下,里面的水晃荡着,似乎随时要撒溢出来。
“当然,我要你心悦臣服。”
唐意觉得身体有些难受,她看到椅子上摆着的那个双肩包,她手掌握了握,扭过头冲封骋道,“你提的要求,我都答应了,希望你以后别对萧誊步步紧逼。”
男人的动作一顿,“你居然在这种时候提这种要求?”
唐意冷笑,她就是故意的,“怎么,不爽啊?”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封骋眉角微挑,忽然,嘴角又扯开抹邪佞笑意,“你想得倒美,我爽,我爽得很!”
唐意伸出手,手掌差一点就能碰到花瓶。
她使劲向前挪去,封骋见状,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拉回来,“做什么?想来个暴力运动?”
唐意轻声喘气,“我工作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不要你再来干涉,我哪怕就是在餐馆洗盘子,也跟你无关。”
“好。”
“在我姐姐面前,你不能有任何暗示性的话,让她知道我们住在一起。”
“好。”
“你以后别再针对我姐姐。”
“好。”
“这座别墅内的所有佣人,都不能将以后的事泄露出去半个字。”
“好。”
“封骋,等你找到下一个女人的时候,你一定要放我走。”
“好。”
“一个月,我给你四次。”
封骋的动作猛然顿住,大掌按着唐意的后背,声音冷冽且带着嘲讽,“小姨,你还真是当一笔交易在做啊,一边提要求,一边付出自己。”
“难道不该这样吗?”唐意扭头,视线同他对上,“一笔一笔算清楚才最好。”
“对,该这样,”封骋手指在她颈后掐了把,“只是你提这么多要求,你觉得你自己有这么值钱吗?”
唐意嘴角毫无温度地勾勒下,“不值得,那你别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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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给我二十万,跟你登记结婚。”
男人勾起邪魅的笑,手指轻挑的挑起她下颌:“我不是非你不可。”
她是初出茅庐的小律师,而他是跨国集团总裁。
她为钱,他为利。
这段原本有名无实的婚姻,却在他与她意外的一夜缠绵后,让他食髓知味。
“当年,你若是肯主动陪我一晚,也不至于赔上你两年的青春。”床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
身下,余小西心灰意冷地咬唇侧过脸,承受他给予自己一次又次的凌迟之痛。
她知道,他在外面找个女人一次也不止二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