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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浅手腕被他拽得生疼,她趔趔趄趄跟在厉景呈的身后。
两人下楼,佣人丢下手里的活上前,“厉少,你们这是?”
“不要去那边多嘴,她怀孕的事要是传到家里,你就给我滚蛋!”
佣人吓得缩缩脖子,赶紧让开道。
荣浅被他拖着上了车,真正往医院而去时,她心里惶恐的厉害。
一路上,厉景呈阴着脸都不说话,荣浅攥紧车把,车子很快开到医院门口,男人率先下车。
挂了号来到妇产科,厉景呈将病历塞到她手里,荣浅脑子还是懵的,男人照着她肩头一推,她踉跄步冲进办公室。
他并没陪她。
里面的医生抬头看她眼,“哪里不适?”
荣浅将病历给她,医生接过后朝她看眼。
见她吞吞吐吐不说话,医生心下明了,“怀孕了?”
她点点头。
“不想要?”
荣浅没有开口。
医生看了眼病历的抬头,“才二十岁?”
上面是荣浅的周岁。
医生自然是见惯这种的,“你如果要拿掉的话,得看你孩子的月份。可以选择药流,也可以动手术。”
荣浅双手垂放在膝盖上,“药流。”
“你男朋友呢?”
她扭头看眼门口,却不见厉景呈的身影。
医生冷笑下,荣浅抬头看到她嘴角处的嘲讽,只觉心里难受极了,医生拿过张单子,一边写,一边说道,“药流的话,也要住院,起先会有细微的出血,渐渐有反应后,肚子会剧痛,流下来后你喊声护士,再过来复查,如果流的不干净,还要清宫。”
荣浅脸上的血色尽褪,吓得双腿发软。
医生看她眼,“知道害怕,做那些事的时候就该考虑后果,且不说孩子可不可怜吧,对你自身身体也不好,子宫壁会变薄,今后……”
办公室的门再度被推开,进来个瘦弱的女孩,长得比较黑,又矮小,看上去比荣浅还要小。
医生不耐烦地看她眼,从她手里接过单子一看,眉头上扬,“你上个月才做过,这个月又有了?不是告诉你三个月之间不能同房吗?”
“你给我吃药好了。”
医生压抑不住火气,“你已经不止一次刮宫了,你的子宫壁很薄很薄,我是不敢再给你做了。”
“医生,你就给我做掉吧,我还小。”
“你找别的医院吧。”
“可这已经是南盛市最好的妇科医院了。”
医生摇下头,“你再这样,以后怀上孩子的几率将会微乎其微。”
这些女孩子,现在岁数还小,等到真正成熟以后,就知道现在的做法有多荒唐。
医生朝一动不动得荣浅看眼,“你呢?选择好做什么了吗?”
厉景呈站在走廊尽头,他点了根烟,白色的雾萦绕在指尖,他出神地看向窗外。
护士上前提醒,“先生,这儿不能抽烟。”
男人回头看眼,将烟掐熄。
厉景呈转过身,背靠墙壁,眼睛紧锁住医生办公室。
护士离开时朝他看眼,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还能陪女朋友来看妇科,真好。
办公室内。
瘦弱女孩还在央求,“你替我拿了吧。”
“让你男朋友过来。”
“他……是他不要孩子,我才这样的。”女孩站在旁边开始抽泣。
“他不要,就让他做好措施。”
女孩抬手擦拭眼角,“我想生的,可他不要。”
医生叹口气,“现在,不想负责任的男人太多了。”见荣浅不说话,医生扬高些嗓音,“你肚里的孩子多大了?”
瘦弱女孩也扭头看向她。
荣浅倒抽口冷气,蹭地起身,双腿碰翻掉后面的椅子,她逃也似地出了办公室。
急切得四处张望,看到厉景呈就站在走廊那头。
荣浅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和欣慰夹杂着,男人倾起身,大步过来。
两人一句话没说,厉景呈也不能确定她是要,还是不要。
荣浅脸色发白,连嘴唇都是白的。
她转过身快步往前走,一直走出门诊大楼后直奔停车场。
厉景呈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定,他来到车前,脸色也缓和下来,“想清楚了?”
“里面那医生吓我。”
“她怎么吓你?”
“她还很凶,还有个女孩在里面,”荣浅倚着车身,心里乱作一团麻,“你为什么不进去?”
“我不让你拿掉,你听么?”
厉景呈让她坐进车内,他发动引擎,手背上的青筋到这会还是绷着的。
荣浅打开车窗,目光别向外面。
男人的目光透过内后视镜瞅向她,荣浅不知的是,医生和那名瘦弱的女孩,都是厉景呈提前安排好的,他没让她看血淋淋的手术,是不想吓到她。
回去路过商场,厉景呈将车停靠在一边。
荣浅不想进去,但男人心情大好,拉着她往里走。
厉景呈直奔母婴用品店,服务员上前询问,男人牵住荣浅来到货架前,他挑了件防辐射衣放到荣浅身前比了比,“还有款式好看些的么?”
“有有,您看,这些怎么样?”
荣浅一动不动站在那,厉景呈不住比着,她眼见男人笑意璀璨,仿佛卸下了一颗大石头般,他眉目飞扬,越发显得俊逸非凡。
“这几件都不错的,款式好,还能拆卸。”
厉景呈选了三件,“那就这些,换着穿。”
荣浅按住他的手腕,“不用买。”
她只是害怕了,但她更没那个勇气下定要这孩子。
她心里还在犹豫。
厉景呈随手将她揽进怀里,“现在开始又要准备着,你又喜欢捧着电脑看连续剧,这些都有辐射。”
“可是,我……”
“喜欢这几件吗?再买几条裤子吧,马上肚子大出来,不能穿牛仔裤。”厉景呈松开她的肩膀,走向另一排货架。
荣浅盯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她满心为难。
厉景呈手指划过,看到不错的就拿出来。
其实,他知道荣浅的意思,单单几句吓唬就想让她回心转意,恐怕没这么简单。
荣浅站在婴幼儿用品边,看着厉景呈细心而周到的举动,他完美的侧脸溢满笑意,连旁边的服务员都被感染到,他俨然已经做足了当一个父亲的准备。
她嘴里的话一时半刻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厉景呈买了很多东西,荣浅见他还在看婴儿床之类的,她忙上前挽住他手臂,“这些还不用买。”
服务员笑意盈盈,“早点布置也是好的,将来不用手忙脚乱,婴儿床之类的摆在房间,看着也欢乐啊是不是?”
“真不用,我们到时候再来看看。”荣浅拉了拉厉景呈的手。
男人见状,也就作罢。
回到车上,厉景呈嘴角笑意不减,“看到那些小衣服了么?巴掌大,你说宝宝怎么能穿进去?”
“生出来的孩子本来就不大。”荣浅回一句,“况且,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我好像已经能感觉到,那么个小小的人站到我跟前,搂住我喊爸爸了。”
荣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回去后,厉景呈将买来的东西交给佣人,让她上楼挂起来。
佣人见状,喜逐颜开,周边的每一把空气都是欢欣愉悦的,只有荣浅笑不出来。
厉景呈这是在给她拖时间,肚子里的孩子待得越久,她就越不会舍得。
荣浅的反应比较早,过了一周左右的某天,她忽然就吃不进去饭。
佣人告诉厉景呈这一情况,男人回来后径自往楼上赶,荣浅躺在床上没精打采的样子,厉景呈大步过去,“怎么不吃饭?”
“吃不进去。”荣浅想到吃饭两字,忍不住干呕,她手掌抚着心口,“好难受。”
“我让饭店送几个你爱吃的小点心过来。”
“不要,”荣浅出口拒绝,“我什么都不想吃。”
“那怎么行?身体非受不住不可。”
荣浅倚着床头,将被单拉高过肩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肯定是还没准备好,不利于怀宝宝。”
厉景呈知道她的心思,他单手撑在荣浅身侧,另一手抚向她腹部,“和你没关系,这是宝宝在生长发育,他长出了手,长出了脚,他就会在你腹中活动玩耍,慢慢的,他逐渐成形,你会更难受。我听说,等月份大了之后,你做B超就能看见他吮手指或眨眼睛。”
姜还是老的辣,厉景呈不显山露水的几句话,足能令荣浅再度将那念头压回去。
“可我真的好难受。”
“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水果?”
荣浅躺定在床上,“不想吃。”
她心里有着一口说不出的气。
厉景呈抱起她,这时候必须好好哄着,“明天我们去医院办卡,要开始做个全面的检查。”
“我不去。”
“别闹,我明天专程陪你。”
荣浅郁闷的心情没法说,厉景呈好像认定了她已经同意将孩子生下来,甚至要开始布置婴儿房,荣浅好几次话说到一半,都被他打断。
翌日一早,他果真拽她起来。
心不甘情不愿地进了医院,做完一系列检查后,厉景呈似乎比她还紧张,医生看完所有的报告,“很正常,放心吧,到三个月的时候再来做下检查,里面有具体时间表。”
厉景呈神色豁然一松,走出办公室后,荣浅又被他拉去听体验课。
课程已经开始了,两人选了个位子坐下来。
这儿都是准妈妈,导师正在讲解,荧幕上出现的一幕吸引住了荣浅的目光。
“宝宝的生长,需要从母体摄取营养,而脐带就是连接妈妈和宝宝的重要枢纽……”
动画做得很鲜活,几乎就跟真的一模一样,小小的孩子四肢蜷着,一颗脑袋显得硕大无比,肚脐眼上的脐带延伸出去,孩子就像游泳般,在子宫内浮游。
她看的出神,更多的,则是觉得不可思议。
“慢慢的,宝宝发育成长,五官更加明显,手指和脚趾也都会长出来,如果妈妈们以后做B超,巧的话,宝宝还会和你们做鬼脸。”
荣浅跟着笑了。她想象着那副场景,竟有了些许的期盼,她真想赶紧看看。
“到了后期,妈妈们会有明显的胎动,那时候宝宝力气很大,时不时练练拳脚,有时候一脚能将妈妈们的肚子踹起个包,你们不必惊慌,只需要手掌贴紧腹部轻揉几下,宝宝自然能感觉到你对他的爱。或许你也能跟他商量商量,让他对你手下留情,赶明儿出生以后使劲踹老爸去。”
下面的孕妇们全笑了,很多初有孕的人,可能无法很好地适应这个角色,会惶恐,这名老师的风趣幽默正好能令她们平复不少。
荣浅也是忍俊不禁。
厉景呈大掌握住她的手,眼睛跟着望向大屏幕。
“俗话说,母子连心,这话是一点不假的,孩子在你们腹中,没人比你们更能知道他的情况,他有每天的活动规律,他也会有惊恐情绪。所以,孕妇们要保持好的心态,尽量不争吵、烦躁,每个孩子都有超乎于我们想象的灵性,这一点,等你们肚子慢慢大了以后,就能深刻体会到。”
荣浅的视线不由移到自己腹部,她这样坚决地不要他,同厉景呈争吵,宝宝是不是也全知道?
忽然,有种浓烈的愧疚感袭来,心也跟着酸涩不已。
“每一个宝宝到了准妈妈的腹中,都是值得受到最好的欢迎仪式,不管你们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还是意外所得,孩子是最无辜最纯净的,他来的时候,必然欢欢喜喜,所以希望准妈妈们也用自己满满的爱来迎接他。”
厉景呈搂过荣浅,她没再反抗,目光抬起看向大荧幕。
那是一幅孕妇生产后,见到宝宝第一面时的画面。
尽管她憔悴狼狈,尽管声嘶力竭后嘴唇龟裂,但看到孩子的那瞬间,她扬起的那抹笑,如此美好。
荣浅不由被触动,厉景呈侧目,总算见到她嘴角微展,连眼里都有了笑意。
上完课,两人走出医院,厉景呈拉紧荣浅的手。
回家后,她将厉景呈买的防辐射衣服拿出来穿上,男人心里的激动掩不住。
晚上,厉景呈给她亲自榨了杯橙汁,荣浅接过后浅抿两口。
“浅宝,我们结婚吧。”
“咳咳。”荣浅嘴里的果汁差点喷出来,她睁大双眼,“你说什么?”
“我们去领证。”
其实,荣浅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孩子到来后,她的很多计划都会被打乱,包括许多她不曾想过的事,都要重新面对。
“厉景呈,你要和我结婚?”
男人执起她的手,勾勒下精致唇角,“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荣浅,你对我耍了多久的流氓?”
“你才对我耍流氓。”
“是啊,我还把你肚子搞大了。”厉景呈起身坐到荣浅身侧,“订婚,再走向结婚,这不是顺其自然的路吗?”
“可是,你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跟你结婚的是我,你管她们做什么?”
荣浅看着他,“厉景呈,婚姻大事,你难道不用跟家里商量吗?”
“不用,这是我们的事,我只需跟你商量就好。”男人口气坚定。
荣浅抿下唇瓣,“我还没想好,你让我考虑考虑吧。”
“好。”
厉景呈一直想把婴儿房布置起来,他想把家安在南盛市,再也不回到那个阴暗的老宅子去。
林南也知道了荣浅怀孕的事,她和何暮经常会过来陪荣浅。
厉景呈开车出去后,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推门进去,皇甫四少已经坐在里面。
“厉少,我恭候多时了。”
厉景呈并未入座,“你觉得我们还有见面的必要吗?”
“厉少,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上次的事,不是解决了吗?”
皇甫四少示意厉景呈入座。
“这中间,还有至关重要的一关。”皇甫四少替厉景呈倒了杯研磨好的咖啡,厉景呈越听,心便越沉,他就知道皇甫四少是条毒蛇,不是给点甜头就能作罢的。
“你知不知道,这已经不是在打擦边球,我要再帮你,我就在犯法。”
皇甫四少笑出声来,“厉少言重了,再说您只手撑天,在南盛市的这短短时间内闯出这番作为,靠得难道是百分百明亮手段吗?吏海厉家什么来头,别人不知道,我多多少少还是清楚的。”
厉景呈捏着杯耳,目光从容,只是眼神逐渐凉漠,“皇甫四少,奉劝你胃口不要太大。”
“谁都想从小兵一跃成为将军,”皇甫四少想起什么事来,做出恍然的表情,“对了,忘记恭喜您,听说荣小姐怀孕了?”
厉景呈面色一紧,眸子内衬出道道寒光,荣浅怀孕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但若真有心,也不是查不到,可见这皇甫四少背地里下了多少工夫。
“这个忙,我很难帮你。”
“厉少,事情不是非要等到无法挽回了才去想着补救,您只需动动手指头,您看您,现在多幸福,娇妻在怀,几个月后孩子即将出生,什么好事都被您遇上了。”
厉景呈真想撕开皇甫四少面上的这层伪笑,他将咖啡杯重重掷在桌上,“皇甫四少,玩火*的道理你还没懂,你胆敢威胁我,就不怕以后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皇甫四少笑了笑,“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威胁你,是请你帮忙。”
厉景呈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男人面容肃冷,周边空气仿若凝结般,他掏出手机一看,皇甫四少明显感觉到他潭底的冰冽化去大半,连语气也变得轻柔。“喂。”
那头传来道糯糯的女声,“厉景呈,你在哪?”
“在外面,有点事。”
“我想吃山竹,你替我买回来。”
“好。”
“我还想吃西瓜。”
“不行,太凉。”
“可我馋。”
“好。”厉景呈不得不妥协。
“我还想吃煎饼果子。”
“那是什么玩意?”
荣浅不管,“我刚百度查到的,说是很好吃,你给我买。”
“行。”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买完就回来。”
“好,我等你。”荣浅说完,挂起电话。
皇甫四少嘴角勾勒的弧度很深,眼里藏起精光,“厉少,荣小姐福气不错,我该恭喜她。”
厉景呈单手指向他,“别把主意打到荣浅身上。”
对方挽着笑,“那就看你帮不帮忙了。”
厉景呈抄起手机,什么话都没有说,大步走了出去。
他只是没想到,间隔时间这样短,皇甫四少的要求就已经令他寸步难行。
回到帝景,厉景呈将买的东西在茶几上摊开,荣浅走过去看眼,感觉到煎饼果子比较油,“我不想吃。”
“那我替你剥个山竹。”
荣浅无力地软在沙发内,“我还是吃家里的橙子吧。”
“你现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荣浅双手揉着厉景呈的脸,“让你跑来跑去的,你就没半句不满?”
“我开心,只要你肯吃,把月亮摘下来都行。”
厉景呈向来是从不吝啬他的这张嘴,说出的话又讨喜,荣浅捏了捏他的耳垂。
这天,荣浅睡到将近中午才起来,厉景呈去了公司,临走时吩咐她别出去,要吃什么告诉他。
荣浅走出屋子,准备到园子里去,散会步。
来到大门口,忽然见停在原处的一辆车飞快驶来,到了帝景正门口后,司机取把伞,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皇甫四少弯腰从里面出来。
荣浅下意识转身。
“荣小姐,留步。”
荣浅对他并没好印象,皇甫四少走上前,门卫不可能给他开门,他拇指在屏幕上刮了下,拨通厉景呈的手机号。
尔后,屏幕一侧合在掌心内,避开了荣浅的视线。
“你找景呈?他去公司了。”
“不,我找你。”
“找我做什么?”
厉景呈看到来电显示,本不想接,但手指还是按向接通键,“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对话。
“听说荣小姐怀孕了,我特意来恭喜。”
荣浅面上扬起警备,“你听谁说的?”
“厉少亲口说的。”
“你,跟厉景呈很熟吗?”
皇甫四少轻笑,“都说了,我们是朋友。”
荣浅记得,厉景呈说跟他并不熟,皇甫四少瞅了她眼,继而补上句,“我们认识四年了吧,噢,也有可能五年、六年,具体时间我还真不记得了。”
厉景呈太阳穴突突的疼,恨不得一拳揍得皇甫四少满地找牙。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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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结婚,回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