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这种时候,若是他生气,凤宓早就已经将脸皮甩到十万八千里远,缠到他的身边了。
但眼下,她却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跑了。
很显然,她这是担心霍睿的安危,所以又跑回去了。
因为太了解凤宓,顾璟烨觉得更生气,以掌心击中地面,转眼的功夫,缠住一条白布,而后坐回到了轮椅之上。
在下瞬,便有一个黑影,出现在了他的面。
顾璟烨只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字:“查。”
黑影立马应声:“是。”
他说的查,自然是彻查酒楼爆炸之事。
送凤宓回霍家之后,苏如禾还在犹豫要不要一起进去,云池便回来了。
苏如禾便没有再进去,转而问道:“可有什么线索?”
云池只摇了下首,“爆炸太剧烈,眼下还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说着,云池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右手上,眸光一紧,便抓住了她的皓腕。
“怎么回事?”
苏如禾的手上上缠了绷带,云池见着了自然是要问的。
对此她也不作隐瞒:“方才霍夫人气昏了头,想要杀九公主,我便拦了一下。”
这哪儿是一下,她是用自己的手,直接抓住了那把剑,当时这肉都翻出来了。
但这伤其实对于苏如禾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她的体质特殊,本来就会自动愈合。
不过当时看念念很紧张,忙着帮她包扎伤口,也为了不引人怀疑,所以她便由着念念在她的手上缠了一圈的绷带。
眼下拆开,这手上的伤口定然早就已经愈合,完整如初了。
“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一股脑地冲上去了,明白吗?”
苏如禾微微一笑,“我不怕疼,再者伤口也不深,而且九公主曾救过我的命,我帮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既然苏如禾都这么说了,云池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便道:“今日回府住吧?”
对此,苏如禾自然是没有意见,便随着云池上了马车。
原本在这种时候,念念定然是像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个没完。
但今日,大摸是发生了爆炸事件,又被埋在废墟里,折腾了好一会儿,这小家伙的精力也被耗尽了。
窝在苏如禾的怀里没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如禾抱着他,眸光异常柔和地看着他,虽然当时霍睿护住了他,但在他的小脸和小手上,也有一些刮痕。
虽是已经上了药,但如今看着,苏如禾还是有些心疼的。
倘若是寻常的孩子,早就已经是疼得哇哇叫了,但念念非但不喊疼,反而还让她不要担心。
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除了上一次,念念忽然发病,因为不肯喝药,闹了一次脾气之后,其他时候,他都是很乖巧的。
这么乖巧的孩子,她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在下马车之时,云池看她还抱着念念,便开口道:“我来吧?”
“不用,我抱得动。”
这次,苏如禾没有将念念送回他的房间,而是带回了她自己的房里。
小心地将他放下,盖好了锦被,又让人抱了个汤婆子过来,塞到锦被里头。
确定这样足够暖了之后,苏如禾才起身来。
而云池在这个过程中,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说任何的话。
直至苏如禾走出了房间,他才问道:“怎么让念念睡你房里?”
“他今日受了惊吓,我怕他夜里会梦魇,还是与我待在一块儿,有任何情况,我都能注意着,也能安心些。”
闻言,云池笑了,“禾禾,你越来越像个做娘的人了。”
苏如禾不由白了他一眼,“这话说得,好似你知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一般。”
以前吗?
云池唇边的笑意愈深。
就是个没长大的小丫头,脾气大,又贪嘴。
说起来,倒是与念念挺像的。
“你看着我笑得那么诡异做什么?”
云池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看你长得好看,多看几眼,不成吗?”
苏如禾耳垂便是一红。
这男人,不要这么随随便便,又一本正经地说情话好么!
霍府。
凤宓在回来之后,一直就站在霍睿的房门外,也不进去,就这么站着。
直至霍老将军从里头出来,看到她站在门外,叹了口气。
走上前去,“公主,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凤宓收回视线,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他醒了吗?”
霍老将军摇了摇首,面色有几分凝重。
凤宓也不再问,便随着他去了偏厅。
霍老将军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便道:“公主,你嫁给睿儿,并非是出自于自愿的吧?”
凤宓垂下首,不作答,便算是承认。
“睿儿自小便认死理,对于自己认定的事,便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我早便知晓,他喜欢你,已经喜欢很久了。”
凤宓的眸光微动,可还是没有抬首。
“我看他这么喜欢你,你又能与他玩儿到一块去,便想着,要不直接向皇上求一道旨意,为你与睿儿赐婚,但当时,睿儿便一口回绝了我的提议。”
听到这儿,凤宓才惊愕地抬起首来,“为什么?”
“他很清楚,虽然他喜欢你,但你一心只惦记着晋王,心里没有他半分的位置,倘若他强行用手段娶了你,你也只会恨着他,到时候连朋友也做不成。”
凤宓的确是没想到,霍睿竟然会如此为她考虑。
可既然知晓她会因此而恨他,他为何,要联合她的母妃,对她做那样的事情呢?
凤宓紧了紧手心,才道:“是我太任性不懂事,霍睿他很好,他不该娶我的。”
以霍家眼下如日中天的地位,只要不是她,不管娶谁,想来眼下霍家定然也是一派和乐融融的。
霍老将军叹息了声:“可谁让他偏生只认定了你一人?公主,睿儿这次伤得很重,伤愈之后,能否再上战场,都还是个未知数。”
凤宓没想到霍睿竟然会伤得如此之重,像霍睿这样的骁勇善战,又足智多谋的少年郎,是天生的将才。
他的辉煌,才刚刚开始,倘若因此而再也骑不了战马,驰骋于沙场之间。
她只是想想,便觉得有些无法接受,又何况是霍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