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回到大理寺之后,裴钰一直忙活到了很晚才歇息。
因为这次茶馆爆炸事件死伤无数,朝廷也是十分重视,所以易东始特意下旨,免了他的早朝,让他只专心查案便成。
原本裴钰想多睡一会儿,养足些精神,再继续查。
却不想这一大早地,便有衙役在外头敲门,“裴大人,裴大人您醒了吗?镇国大将军府来人了……”
听到了关键词,裴钰一下便自床上坐了起来。
由于睡眠不足,他的脑袋还有些晕晕的,一面揉着太阳穴,一面下了床来。
打开房门,开口问道:“镇国大将军府的人?”
大理寺上下的人都知晓,这位新来的裴大人,是个十足十的大美男。
虽然素日里会戴着一张面具,但这也完全无法掩盖他身上的气质。
何况是眼下,他还没戴着面具,脸上的睡意还未褪去。
头发有些散乱,半遮半掩在眼帘之前,开口的嗓音带着几分惫倦。
这实在是……实在是……
让衙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倘若不是知晓这位裴大人真的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这衙役八成都会……起反应了。
好一会儿,才有些艰难地挪开了视线,看着地面,回道:“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大公子,搬了许多东西,来咱们大理寺,说是要住下……”
不等衙役说完,裴钰的睡意顿时全无,眸底旋即变冷,“闻人靳要搬进大理寺?”
明显感觉到了裴钰身上的寒意,衙役只能硬着头皮回道:“是啊大人,这人家大公子身上有圣旨,属下们也不敢拦着他,所以只能先来回禀裴大人您。”
裴钰只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着,真是头疼得很!
不等他折回房间洗漱,便有一道悠然的嗓音先传了过来:“我让他们不必来回禀你,免得扰了你的清梦,哪晓得他们动作那么快。”
迎面走来,格外地神清气爽,唇边还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的,不是闻人靳又会是何人?
走近了,闻人靳一眼便瞧见,裴钰一手抚着门框,长睫微垂,加之他的肌肤本就比常人的要白,更衬得他似是如镜花水月一般,一触即碎。
这样的裴钰,本该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看的。
但是此刻,他们之间,还站着一个衙役,而显然,这个衙役比他更早,瞧见了裴钰这副模样。
这让闻人靳心里顿时就觉得有些不爽了,就好像是自己悉心呵护的花朵,被隔壁家老王给偷看了去一般。
虽然心情有些不悦,但闻人靳面上却没显示出来,只是不着痕迹地往这衙役的跟前一站。
恰好遮挡住了衙役看向裴钰的视线,这个角度,刚刚好,闻人靳觉得很满意。
而后才摆了下手道:“你下去吧,我有话,要单独与裴大人谈谈。”
看这闻人大公子的语气,好似与他们裴大人很熟识啊?
衙役是个很会看人眼色的人,一听这话,赶忙便退了下去。
待衙役离开之后,闻人靳的目光顿时变得愈发柔和了,“昨晚是不是又很迟才歇下?你身子不好,不能经常熬夜……”
“闻人靳。”
不等他说完,裴钰便冷冷地叫了声他的名字,打断他还未说完的话,“你究竟想做什么?”
接下这宗案子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还大摇大摆地搬到大理寺来住。
这男人难道是忘了,他们是血海深仇的仇人吗?竟然还敢这么在他的眼前晃悠!
“不做什么,自然也是为了查案了。你看,镇国大将军府离大理寺多远啊,我这每日走来走去的,路上也是浪费了不少时间,破案可是争分夺秒的事儿,自然是要抓紧一切时间,以方便为先,可对?”
强词夺理!
裴钰的面色更加不好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大理寺不欢迎你,出去!”
只要一想到,若是闻人靳真的搬了进来,往后他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裴钰觉得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若是裴大人不欢迎我,不如,我们进宫去问问皇上,若是皇上也觉得我住在大理寺办案不妥,那我即刻便将这些东西都搬走。”
裴钰一直觉得自己的脾气是很好的,但一旦碰上这个男人之后,他的好脾气就会被一点一点地磨灭干净。
他发现,闻人靳比以前,更加不要脸了。
裴钰有点儿搞不懂他这么三番四次,刻意地接近他,即便是被他这么冷言冷语地相待,也还要凑上来,究竟是心里有病,还是另有所图。
苏家除了他和苏如禾之外,都已经死光了,闻人靳还这么费尽心思地接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大早地,被吵醒,加之又得知闻人靳要搬进来的消息,裴钰觉得心情是异常地烦躁。
“既然大公子自愿屈尊住进大理寺,我怎好拒绝大公子这一番为民请命的好心,不过我的院子你不能进来,有事没事的,不要在我的眼前晃悠,听明白了吗?”
这是裴钰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闻人靳心里也很清楚,若是他再敢得寸进尺,裴钰一定会恼羞成怒。
到时候,他怕是连大理寺都没得住。
这般想着,闻人靳自然是笑吟吟地应下:“你放心,我觉得不会吵着你,眼下时候还早,不如你先回去补个觉?”
看裴钰这么一脸惫倦的样子,闻人靳心里可是心疼极了。
这要放在以前,闻人靳哪舍得他这么辛苦。
但看他这么敌视地看着自己,闻人靳这一肚子关切的话,只能全数咽回肚子里。
眼下天色的确还是很早,而裴钰也是的确因为昨晚睡得太迟,眼下还困得不行。
但看闻人靳杵在眼前,裴钰整个人心情都不好了。
“我先去搬东西,你睡着。”
说着,闻人靳转身便要走。
裴钰蹙了蹙眉,忽然叫住他:“你搬到了哪个院子?”
“哦,就在你旁边的院子,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他旁边的院子?
裴钰面色便是一黑。
而闻人靳似是害怕裴钰会发火一般,脚下如生了风,不过转眼间便消失在了眼前。
裴钰身心惫倦地抚着额首,他要先去补个觉,不然非得被这闻人靳给气晕过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