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憋笑憋的濒临崩溃的楚小白扶着厨房门轻声咳嗽了两句。方墨抬起头,阴恻恻的目光横了楚小白一眼。
“行了行了,我来吧,一会儿你该把我的厨房给淹了。”为了避免发生更大的灾难,楚小白明智的伸出手,想接过方墨手中紧紧抓着的挤满了泡沫的抹布和盘子。
“你给我坐那!”
不容置疑的霸道口气,还有那滑稽的造型,楚小白忍的伤口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方墨一脸趾高气昂的模样走到楚小白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指了指客厅已经被扶起来的沙发,又朝他咧了咧自己的一口白牙,抬手潇洒一带,将厨房门关上了。
吃了个“闭门羹”的楚小白又想笑又怕痛的扶着墙缓缓走着,耳朵却不断地关注着厨房里传来的动静。
卧室的墙壁上那个大洞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跟房东解释呢,要是连厨房也毁了,恐怕他会被直接扫地出门吧……
好在方墨还算有点儿常识,虽然说洗洁精放得多了点,但是用水多冲了些时候之后,还是将盘子稳稳当当的堆到了一起。
一点点笨拙的将厨房收拾干净之后,方墨撑着有些酸痛的腰,皱了皱眉。
原来干家务这么累的?以前天天盯着楚小白干活儿的利索劲儿,还以为有多轻松呢,真没想到这么辛苦。
打开房门,方墨简单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胳膊,看着正老老实实听话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瞅着自己的楚小白,嘴角不由自主噙着笑容走了过去。
挨着楚小白坐下,方墨被冷水冻得通红的两手按在自己的膝盖上,撸起的袖子被洗洁精和凉水打湿,这会儿还在悄无声息的冒着色彩斑斓的小泡泡。
楚小白抬起头,看着身旁这个第二次见面的男人,忍不住来来回回的多打量了几遍。
上一次只是粗略的看了几眼,还没正儿八经说上话呢,跟着便出了那档子事,楚小白心里一肚子的话想要和方墨说一说,却不知道究竟应该从哪里开口。
“你……”
“你……”
异口同声的两道声音一起传了出来,楚小白抬起头,看着比自己坐着都要高出半个头的方墨,脸有点微微的红。
“你先说。”
“你先说。”
顿了顿,又是两个声音同时发出来,楚小白的脸更红了,将脑袋猛地扭到一旁,缓解着再次缓缓出现的尴尬。
方墨也有些不自在。
将撸到肘弯的袖子一段段放了下来,方墨微微皱眉看着上面的湿痕,眼中多出几分懊恼。
早知道做家务这么麻烦,他就该把衣服脱了再折腾,这会儿湿淋淋的黏在身上,真难受。
暗暗运着灵力将衣服烘干,方墨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楚小白,还是决定由自己来打破这个无声的尴尬。
“这些天不见,还好吗?”
听到旁边传来的关切问候,楚小白沉默了一下,无声的点了点头。
真的好吗?
不好。
似乎自从那个许子秋出现之后,他的身边就发生了许多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每一样都出乎他的意料,每一样他都以最快的速度吸收着,想要顺利的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打开那个和方墨息息相关的地方。
可是事情总是不如人意,这些日子,楚小白的梦里总是时不时的出现着当初小黑拼死护他的身影,那仿若最后一面的诀别,让他在之后深深浅浅的昏睡期间,无数次的猛然惊醒,无数次的泪流满面。
再到后来,他看着小黑乖巧的钻进自己的被子,活生生的陪伴在自己的身边,那种直入心脏的温暖,让楚小白那颗冰冷的心再一次燃烧了起来。
再后来嘛,就是和方墨的第一次见面了。
由喜到惊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短短的时间内,楚小白仿佛坐在过山车上一般,超重失重的不断重叠疯狂的折磨着他的理智,让他失去了原有的冷静态度。
也不知道究竟应该气王姗姗一言不合就动手,还是应该高兴她的冲动引发的结果,就在最后一丝理智即将破碎的时候,一顿爆揍可算是让他发泄出来了心中那口上不去又下不来的怨气。
顺带,还收获了一个大大的惊喜。
往日的一幕幕不断地在楚小白的视线里循环播放着,楚小白眼眶有些微微的红,一股热流穿过眼睛,鼻子也跟着有些酸涩了。
这次的惊喜,又会持续多长时间,又会带来多少惊吓?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他的一个梦,而他自己,其实早就已经在王姗姗的暴走下死了?
手指紧紧的揪着身上的衣服,两颗大大的晶莹液体啪嗒掉落在手背上,碎裂的水花四溅,眨眼变得冰凉。
察觉到有些不对,还在犹豫着应该怎么继续开口的方墨转过头,正巧看到眼前一幕,只是一个瞬间,便慌了手脚。
怎么又哭了?
从来到楚小白身边之后,除了第一次的嚎啕大哭之外,方墨就极少见到他抹眼泪了,更别说是在人前。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外表坚强内心更坚强的男人,这会儿因为他的几个字一句话就掉了眼泪,方墨的心里咯噔咯噔的,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啥,更不知道楚小白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哭。
手足无措的在楚小白身旁东张西望,方墨脑子里乱的像麻,恨不得有人能扛把砍刀过来,给他一个痛快。
眼泪啪嗒啪嗒的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方墨的耳朵里不断地传来放大的水珠破裂声,心中一慌,直接闭上眼,弯着腰一脑袋拱了上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忽然静止了。
当脑袋从楚小白的胸口一路拱上了脖颈之后,方墨那个已经死机的大脑,总算是重新连线成功了。
和往常截然不同的异样触感仿佛一盆冰水淋头而下,将方墨浇了一个透心凉。
他……似乎习惯了一件事儿,又似乎忘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儿。
嘴角微微抽搐着竖直了身子,方墨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视线缓缓飞到天花板的一角,定住了。
该死,怎么就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兔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