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饿!好饿!!”
“给我咬一口!给我咬一口!”
陈启在后面越追越近,口中不断发出嘶哑怪异的叫声。
白夏看着后面疯了一般追逐自己的陈启,心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左拧右捏,被随意玩弄着。
为什么?为什么昔日还在保护自己的人,如今却变成这般怪物模样追逐自己?
想要吃了自己?
为什么?
可是,尽管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
眼中的泪水打着转,像是找不到方向,随时都准备跌出来。
十六在前面扛着,跑得飞快,白夏差点一个没有抓稳摔下去。
对于后面那只已经可以称得上怪物的陈启,自己没有勇气去对抗,也对抗不了。
白夏转头过去看向陈启,发现对方依然穷追不舍,两者的距离逐渐缩减着。
嗡——嗡——
忽然,眼前一阵黑白闪烁。
后面陈启的大红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但是很快,白夏听见了前方传来了一阵手拍在地上有频率的响声。
还悬着的心,一下子提得更高了。
因为,那声音,很近。
一下偏头过去,只见陈启那张扭曲狰狞的脸近在咫尺,眼中的倒影一下子放大。
陈启就已经扑到了自己面前,口中依然是那魔鬼般的低语:
“饿死了!饿死了!”
“啊!!”
白夏被这突然的一下吓到,下意识地呼喊了出来。
身子一个不稳,从十六身上摔下,又由于惯性在有些温度,但是根本不温暖的坚实路面上向前翻滚着。
而眼前刚刚的陈启,已经消失不见。
那只是一个幻觉,一个迫使自己停下来的幻觉。
瞥了一眼后面,那真正的陈启已经追了上来,不足二十米之远!
右手撑着路面,就在站起来,十六也及时发现了异常,已然折了回来。
不过想要再次扛起白夏跑是不可能了。
便一下子从白夏眼前冲过,猛地扑到了陈启脸上。
陈启身子向后晃了一下,双手直接朝着脸上抓去。
速度也减慢了下来,陈启的身体却由于惯性在地上翻滚起来。
那大红的衣摆与袖子在半空中翻飞着,宛如一只跌落到地面的破损风筝,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白夏站起身子来,就踉跄着身子,朝远处逃去。
十六在陈启脸上留下了一大片抓痕后,一下子跳开,顺着跳到了陈启背上,踩着那大红的心脏纹路上。
陈启脖子向后猛地一折,双手朝后一扭,反着抓向十六,嘴中依然是那宛若妖鬼的语言:
“饿!饿!”
十六一个扭身,宛若泥鳅一般,一下子躲过了陈启的扑抓。
反而上身,向着陈启的脖子咬去。
十六的牙齿非常锋利,作为野兽的那一面一下子爆发出来,直接将陈启的脖子咬断。
瞬间,鲜血喷涌而出。
陈启的身子一下子顿住,接着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血液流经过身上那件大红衣上,两者几乎融为一体。
陈启的眼睛瞪大着,脸向后折着,一下子栽入那片血泊,溅起一朵血花。
十六从陈启身上跳开,四脚着地,望着对方的身体,确认对方是不是死了。
而陈启,却一时间没有了动静。
片刻,十六迅速离去,朝着白夏刚刚逃走的方向追去。
不多时,嘎吱几声,陈启的头一折,身形一扭,宛若复活的不死族,诡异地重新活了过来。
眼中先是一阵迷离,再又是无尽的贪欲。
望着周围的一切,寻找着食物,不过,陈启却丢失了目标。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的作用,陈启半截身子却是拖着那片大红,挪一下顿一下的,缓缓地沿着路边继续爬去...
...
...
白夏逃跑着,不时回着头。
牙齿不断咬紧,脑海中满是惊恐。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情就要被我撞上??”
“为什么不能是别人?”
“为什么就我身边的人,变成了这般样子??”
想着,白夏不禁咬了一下舌头,让自己清醒过来:
“不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先是命要紧!”
许久,白夏奔入了一个村子中。
周围依旧是一片焦黑,就连那房子都有些被火烧黑的样子。
村外的田地中,全是零零碎碎的黑色残片,以及玉米根部。
一些房屋破着,有些只剩下了一个
白夏单手扶着那粗糙的水泥墙壁,大口喘着气,喉咙中不禁咽着口水。
“呼——”
额背上大汗淋漓,大滴地掉了下来,在地上发出了啪嗒的响声。
接着,泪水混着汗水,流到了地上,白夏开始无声地啜泣起来。
白夏身子靠着那满是粗糙的水泥墙,慢慢滑坐下来,头倚靠在墙边,手捂着那残破的脸,是要遮住自己这再一次的懦弱与害怕。
不多时,十六循着气味找了过来,琥珀般的眼睛中,倒映着白夏那泪眼婆娑的样子。
虽然不是很懂,但还是轻轻地蹭了上去。
白夏感受着旁边毛茸茸地家伙蹭着,看了一眼,哭得更加大声起来了。
“呜呜......”
一下扑了过去,也顾不得卫生问题,直接将脸埋入十六的身上,寻求着一丝安慰。
“十六,唔......你说,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那个样子?我好犹豫,我好迷茫...”
“我该怎么做??......我要怎么办?一直躲下去吗?还是,还是...”
“不,我做不到......他保护了我那么久,我现在却要去杀了他吗??”
“怎么??怎么?怎么这么矛盾的事情就发生在我身上??”
“白玥不在了,陈启也变成这个样子,我真的还有什么依靠吗??”
“我,到底该怎么办??”
白夏呜咽着,一段又一段地哭诉着,是要将所有的委屈诉说出来。
尽管十六根本听不懂。
但是此刻的白夏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一个倾泻的机会。
泪水与语言混合交织着,变得很是断续和低迷。
良久,白夏才徐徐停了下来,抹了抹那哭得红肿的眼睛。
站起身来,看着逐渐昏暗的天色,含着哭腔的语气嚷着,
“十六,走......”
说完,白夏便迈着不稳的步子,向着村子中走去。
十六仰着头望向白夏,也很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