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陛下一边向外走,还一边开口问道:“你没对你父亲如何吧?”
“祖王多虑了。我争夺国王之位,不是为了屠灭亲人,而是为了改变南风国江河日下的颓势,怎么会对亲人下手呢?我父亲好好地在府里,有人在守着,不会少一根汗毛。”
国王如此问,既是担心他的大儿子,也就是大王子的安全,也是想知道叛乱是否也有大王子在其中。听了南雄的回答,明显大王子没有参与,国王暗自吐了口气。
亲人的背叛,永远都是最令人痛心的。
南风殿。
南雄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坐在了国王宝座上。
两边臣子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你们怕什么?只要不反抗,我就不会杀人。”南雄不屑地看了一眼那些站都站不稳的老臣。“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们。七十八城的城防军,我调来了17城。不听话的城主,估计现在也在牢房中。南风城中,除了我老祖之外,再没有丹源境,可他还能战吗?而我却准备了二十尊丹源境,都在王宫四周呢。另外,禁军大营已经被我用二十万人围起来了,十万禁军,根本出不了大营。”
南雄说出这些,无非就是震慑。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这些臣工,南风城中不会有任何反抗之力。
对于南风城中的力量,所有臣工也是一清二楚,他们知道南雄说的没错,南风国除了老阁主之外,已经再没有丹源境了。如果真如南雄所言,王宫外围还有20个丹源境,这场宫变,南雄铁板钉钉将会成功。
“大王孙,可否知道你是从哪儿找来二十尊丹源境?包围禁军大营的,可是南风军?”发问的是兵部尚书。
他之前被南雄从五谷殿带到南风殿,一路上的步伐都是虎虎生风,竟然没有丝毫胆怯。此时对南雄发问,也用的是“你”,而不是“您”。
“从哪儿找来的,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包围禁军大营的,确实不是南风军,而是城防军。你对南风军控制得还真挺得力,我竟然无法调一兵一卒进都城。不过……”南雄戏谑地看着兵部尚书。“你千万别高兴。我虽然无法调南风军进都城,可我有权力调他们去边境布防。呵呵,谁让我是祖王亲封的南风军大都督呢?”
兵部尚书一脸沮丧。
国王和老相国,站在大殿的角落处,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国王脸上的悲哀越来越浓。
是啊,南雄是国王亲封的南风军大都督,这似乎有一些讽刺。
“五十年前,南天发动宫变,至今还逃亡在南天门……”一位老臣正想说什么,
“哈哈哈哈——”一声狂笑,从大殿门口响起。“我当年确实逃出南风国,而且还被追杀得很惨,差点就没命了。但在南天门可不算逃亡。你可见过逃亡之人能做到一等宗门门主?你见过亡命之人可以率领二等宗门的南天门,晋升到一等宗门?”
南天狂笑着,只身一人,从大殿门口走了进来。而他的身上还穿着南天门门主的服饰。
“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里面,有一些不怕死的老骨头。当年就不怕死,哪怕连累家族,也要与我对抗,否则,当年我就已经坐上王位了。”南天的目光缓缓扫过大殿中人。“可我这个人很宽容,今天如果你们愿意低下头,我就不咎既往。”
南天走到王座前,南雄马上就想站起来给他让位,可他摆了摆手。“那是你的位子,不用让给我。”然后,他就站在王座前,扫视着殿上的臣工。“我还可以宣布,这王位,我一天都不坐,但我要行使国王生杀予夺之权一天,也就是今天。杀一些该杀的人之后,我就把权力授予我这个重孙,让他做一个名符其实的国王。”
“南天,你可知道,你的老父还在书阁中?”一个老臣双眼血红。
“哈哈哈哈,我当然知道。当年,如果不是他,我已经坐在这王位之上了。等我这里忙完,我会去看望他的。”他又扫视一遍满殿臣工,戏谑地说道:“筑基天已经很多年没有流行跪拜礼了,今天大家都在,正好,凡是愿意拥戴我和雄儿的,马上给我行跪拜礼,一刻钟后,凡是站立者,灭族!”
“对了,”南天看向兵部尚书。“你不是问哪里来的20个丹源境吗?现在你明白了吧,当然是我带来的,加上我,就是21个丹源境。你觉得,是否足够控制这王宫?”
兵部尚书牙关紧咬,双目喷火。
“哈哈哈哈——,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一个中年臣子大步出列。“今天,我就站在这里看着,看看无数年都没有屈下双膝的人,今天有几个会跪拜在这乱臣贼子的脚下。”国王看得清楚,这是礼部侍郎。
“你找死?”南雄直接从王座上跳了起来,抽出了腰间长剑。
“雄儿,”南天拦住南雄。“不要理会他。你是南风国的国王,要学会稳坐在王座之上,淡看人间风云。他想看看,我何尝不想看看。当年,这些人中,可是有不少人带着家丁护院和我拼命呢。不过,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今天跪下来,你及你的家族,我一个不杀,不仅不杀,而且你的后人们,还是可以做官的。”南天鄙夷地扫视着大殿中的臣工。
他的言中之意,就是当年反抗他的人,如今是做不成官了。不仅做不成官了,仅仅“后人”两字,意思就非常明白。什么叫“后人”?你死了,你的后辈才能称为“后人”。南天这话,可以说是杀气冲天了。
他恨哪,太恨了。
当年只差那么一点,他就坐上国王的宝座了。然后就是被追杀。那时,他只是丹海境,可南风国却派出了近百丹海境追杀他一人。那些追杀他的人,大多都是反抗他的这些老臣的家丁护院,而且还都被这些老臣下了死令:只要尸首。
所有的臣工都在哆嗦,有人已经哆嗦成一团了。
南天自然知道,有人是被吓的,有人是被气的。他做了三十多年南天门的门主,每个人是什么情况,他一眼就能看出。
不过,现在他已经掌控了整个南风城,有的是时间消遣你们。
“老夫宁死不受你这乱臣贼子的羞辱!”一声怒吼,一个老臣直接撞向殿中巨柱。
“不可!”站在角落处的国王和老相国,都是一声惊呼。
他们都看得清楚,这要撞柱自尽的老人,是户部尚书。
可惊呼是无法阻止户部尚书撞柱而亡的。
可转眼,大家都“嘘”了口气。因为在离柱不远的地方,正好有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还正好挡在了户部尚书撞柱的路径上。户部尚书撞了过来,没撞到柱子,却是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小太监的身上。然后,户部尚书和小太监都成了滚地葫芦。
小太监心里郁闷,你是真想撞死吗?不想撞死,干嘛用这么大的劲?想撞死,干嘛非要往我身上撞。你那么大的力气,是可以把我骨头撞断的,你不知道吗?
“老相国!”南天声音不大,却透着凶狠,目光更是带着杀气。“当年你为了追杀我,可是把你族中的丹海境差不多都赔进去了。五十年过去了,你觉得值吗?”南天揶揄地看向老相国。
“值!当然值!为斩杀你这个乱臣贼子,虽死犹荣。这五十年来,那些壮士的家眷,被南风国照顾得很好。”老相国波澜不惊却语气坚定地。
“那好,今天就再让你感受一下值与不不值。”他今天不想利诱,只想威慑和戏耍这些臣工。
五十年了,他每天都想着杀死这其中大部分的臣工。
他转头看向南雄。
南雄从王座上站起身,大声说道:“凡是提前拥戴我的臣工,现在可以站上前来。你们不需要行跪拜礼。”
“吾等愿意拥戴陛下!”瞬间,从几百臣工中,走出三十几人。他们都按着筑基天的朝廷礼仪,把右手捧在心口前,对着南雄和南天恭敬地微微屈身,看向南天的目光,还充满了惊恐。
南天哈哈大笑,随手一挥。“你们不用害怕,今日之后,还需要你们鼎力辅佐雄儿,让他成为一代雄主。”
然后南天再次环顾那些没有出列的臣工。
“一刻钟已经过去,现在轮到你们了。是跪,还是灭族,你们自己选。”语气轻描淡写,却充满着杀气。
那些臣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就有人颤颤巍巍走了出来,哆哆嗦嗦地走到大殿正中,双膝弯曲,缓缓地跪了下去。
“你们……你们竟然跪这个乱臣贼子!”礼部侍郎双眼中竟然流出两行血泪。
可他能阻止吗?他阻止不了。
谁都知道南雄调来的十七城城防军是十七万,再加上王宫外二十个丹源境,足以控制南风城了。
南风城中,有十万王宫禁军和十万城防军。之前南雄已经说了,叛军已经围住了禁军大营,虽然没提城防军如何,可南天本就是一代雄主,南雄一直在军中,他们会想不到控制城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