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大牢,颜白白还以为要多费一点功夫才能进来,却不想她才刚到大牢门口,便有一狱卒快速出现,什么都没有说便把她领到了绝情佛子的牢门外,然后便快速退走了。
颜白白只是想了一下,便知道这可能是宋予已经打点过了,这倒是省去她很多麻烦。
牢房墙壁是由特殊的材料制成的,待在里面的修士会受到一些限制。即使只是在牢外站了片刻,颜白白都能感觉到体内灵气的躁动不安,想来是越强的人受到的压制越狠。
屋内只有一张被收拾得整齐的石床,此时绝情佛子盘腿坐在石床中间,手中的佛珠平稳而有有规律地转动着,他的唇上也在轻轻动着,应该是在念着某种经文。
牢门没有打开,颜白白并不能听到里面的声音。颜白白拿出狱卒离开前拿给自己的钥匙,一块星星形状的石头,而绝情佛子牢房门口的石壁上有相应形状的凹槽。
颜白白把石块放到凹槽内,不稍片刻,牢门果然打开了,颜白白没有犹豫地走了进去,而石床上的了绝情佛子就像是没有感受到任何动静一般,没有任何动作。
颜白白缓缓走近,在石床不远处唯一的石凳子上坐下,就在这样看着绝情佛子,并没有出声打扰。
一炷香过后,绝情佛子手上旋转着的佛珠终于停了下来,闭着眼睛的绝情佛子也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颜白白,绝情佛子眼中没有什么波动,这世间好像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触动他了一般。
“绝情佛子,刚才你念的,是往生经?”颜白白暗暗叹了一口气,还是主动开口问道。
绝情佛子垂下眼帘去,看着自己手中的佛珠,没有回答颜白白的话,而是问道:“颜施主来此,有什么目的?”
颜白白倒是惊讶于绝情佛子的直接,这样的话她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地慢慢引出话题了。
她站起来向绝情佛子走了一步,开门见山:“有件大事想和佛山商量。”
见绝情佛子抬头看了过来,颜白白笑了笑:“拯救苍生的大事。”
听颜白白这么说,绝情佛子眼中依然平静:“我不合适。”
在为了复活有一人而了苍合作对付妖界的时候,绝情佛子就知道自己与自己所修之道背道而驰。在牢内呆了这么些天,他也把以前的事情回忆了一遍,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寺中诸位长者对自己的特殊之处。
也许,大家早已经知道了自己会有今日这般行为,才会限制他出寺,才会让他送涂山回妖界,而涂山也为了这件事利用“渡情莲”和自己换了心性……
说来他也真的很幸运,身边的人都在为了他着想,可到了最后,他还是辜负了所有人,而他的目的也没有做到。
拯救苍生?他不合适,也不配……
“佛子,想去卍界山山顶那里看看吗?”颜白白说的是进去里面看看,而不是只在外面远观。
绝情佛子平静的眼眸终于长生了一丝波澜,但还是没有开口答应。
“佛子应当清楚,此次你离开了妖界,可是终生都不得踏入妖界一步了的。”绝情佛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先不说能不能踏入妖界了,恐怕连佛山寺也不能出来。
绝情佛子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站了起来。
颜白白笑了笑,转身先一步走出了牢房,片刻后,绝情佛子也踏出了牢门。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地从妖族地牢中走出,途中也碰见过不少狱卒,但大家一看见颜白白,便都连忙行了个礼便走开了。
两人走出地牢,一路上畅通无阻地来到了王城出口。一路上走来,虽然见到的妖都行色匆匆,但王城也热闹了很多,不少缓过来的妖已经开始出来做起了生意。
王城现在还处在戒严状态,但松出严进,颜白白把宋予离开前送给自己的玉佩拿给城门口的士兵看,便很顺利的出了城。
出城后颜白白直接唤出霜降,两人开始御剑飞行,但卍界山的结界还在,到半山腰后,两人还是要步行而上,到了熟悉的岔路口,有绝情佛子在,中间那条道很快便出现在二人面前。
一路上由绝情佛子带路,也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怯”,绝情佛子的步伐放得很慢。到了涂山晴留下的小院后,颜白白并没有随绝情佛子进去,而是来到院子不远处的荷花池等着,等绝情佛子再次打开院门的时候,已是黄昏。
颜白白安静地等着,坐看夕阳染红了一片池塘。
绝情佛子来到颜白白身边坐下,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看见了什么,平静如死水的眼眸终于多出了点生机。
“颜施主,多谢你。”绝情佛子看着面前的一池荷花,主动开口道谢。如果不是颜白白带她过来,绝情佛子知道的,他这一次不会这么顺利地来到这里。
“佛子,你是佛修,你相信自己的佛祖吗?”颜白白突然问道。
听到颜白白这么问,绝情佛子骤然捏住了手中的佛珠,他垂了垂眸,显然,他很纠结。
“想起以前的事情后,我曾在佛祖面前苦苦祈求,祈求能得到一个好结果。”可是失败了。
“佛子,佛之一道应该都讲究前世今生吧?”颜白白转头去看绝情佛子,很坚定地道:“今生你和涂山前辈晴有缘无分,那么就求来世。”
“来世?”绝情佛子先是迷茫了一会儿,接着豁然开朗,就像是绝望之中突然看到了一点希望:“是啊,还有来世!”
“只要我足够虔诚,我余生都会在佛主面前祈祷,我和涂山会有来世,我们……还有来世。”
“但是……”为了自己此前的目的,颜白白不得不打断了他的幻想:“这个世界恐怕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绝情佛子嘴角的笑容僵了僵:“什么意思?”
“圣池之上我和了苍的对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吧?”颜白主动提醒。
“你是说……现在我们的这些世界,也会步上了苍大陆的后尘。”绝情佛子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又看向颜白白,郑重地问道:“你说的拯救苍生的大事,就是这个?”
“颜道友,我知道你身上有很多秘密,你是不是有办法拯救我们的世界?”
“是,我有办法,但这需要你的帮助。”颜白白承认了下来。
“我,我能做到吗?”他开始动摇,他想拯救这个世界,他还想和涂山有一个来世,所以世界不能毁灭。
“嗯,你能。” 颜白白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无相法师和涂山晴说过绝情佛子的命格,现在“灭世之祸”已经应验在了妖界,那么“救世之责”恐怕就是自己的这一次请求了。
“佛子,你可愿意?”颜白白询问道,说起来,像绝情佛子这种复杂的情况,还真的令人有些担心。
“我定然,全力以赴。”绝情佛子并没有思考多久,很快便给了答案。
见绝情佛子这般,颜白白便把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绝情佛子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皱一下眉头,又震惊地看着颜白白,等到她说完后,才缓缓舒出一口气。
说完后,两人又在荷花池边静坐了会儿,商量了一些细节,眼见着天就要黑下来了,二人才站起来往山下走去。
才到卍界山之下,便见路无朽和了苍二人笔直地站着,两人离得很远,且互相背对着,却在见到颜白白的时候,都齐齐快步赶了上来。
“打完了?”颜白白好笑地看着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的二人,好奇道:“谁输了?”
两人互相指向对方,看起来谁都不服谁,也都不承认自己输了。毕竟输了的人可是要远离颜白白的,可两人还是一起过来了。
“白白你找他做什么?”了苍把绝情佛子拉到了一边,才问道:“有什么事情可以吩咐我去做。”
“白白这么做肯定是这件事情佛子是最好的人选,是吗?”还不等颜白白说些什么,路无朽便接话道。
“你怎么知道,只要是白白吩咐的,我都可以做到!”了苍反驳。
“我托绝情佛子去偷修仙界的‘界心’。”颜白白笑着开口,转头看着僵住了的了苍,故意问道:“你能做到?”
一个世界的“界心”便是那个世界的心脏,妖界在圣池,而修仙界便在天池。
“一界之心”是那个世界离天道最近的地方,像了苍这种异界偷偷闯进来的天道,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更不好说要去偷界心了,那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我,我不能。”了苍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然后伸手指着对面的路无朽提高了音量:“难道你能?”
刚想开口嘲讽几句的路无朽也闭上了嘴巴,自他来到修仙界起,不管附着在什么东西之上,下场都是被天道发现,然后被天雷劈死。
这一次他若不是封印住了自己所有修为和记忆,又借着半魔这个在修仙界就很特殊的身份出身,他恐怕也长不大。
现在修为和记忆都已经回归本体,并且他的世界还在不断向这边的世界靠近,他能靠近修仙界的界心吗?自然不能,会被立马劈死。
四人一路沉默,很快便回到了王城之中,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王宫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