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席千悦询问青蓉那些姨娘们的情况。
得知席老爷已经让人去收拾他自己的宅子,席千悦还比较满意。
接下来她把家里的花名册拿出来,把席家原有的奴仆都甄选出来,一个不要。
她只要曾氏带来的,以及自己的人手。
厨房更是重中之重,必须要选信得过的人。
谁能料到一个帮厨的小丫头,竟然会为了银子,敢给恂哥儿下毒呢?
桃姨娘和小丫头粟儿已经被官府的人带走,大抵是会被打板子,然后判个流放吧。
丫环来报,席志行求见。
席千悦便让人带进来。
这个少年十来岁,算是很早熟,他那目光里,既有不甘,不服,也有恐惧和怨恨。
“见我何事?”
席志行竭力让语气平稳:“长姐,我有一事不明,还请你指教。”
“你说。”
“为何明明我也是爹的亲生儿子,你却怂恿母亲从外头过继一个儿子来?”
席千悦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说来说去,你还是贪恋着嫡子的身份,以及母亲手里的银钱。”
“我会尊敬嫡母,以后万事以嫡母为尊,尽到做儿子的本份。”
席千悦摇摇头:“其实这一面,你我本也不必要见。你心里实在不甘不服,可知,你与我母亲有何关系呢?”
“我,我是爹爹的亲生儿子啊,我是爹爹的血脉,与长姐你,也有一半的血液是相同的。”
“你说错了。此时此刻,你的姨娘正在受苦,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对你掏心掏肺。而你,还在觊觎不属于你的东西。你总是以为,我母亲需要你,发现你对于她来说无足轻重,你心里便接受不了。
你想不想得通,我无所谓。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和席老爷是亲生父子,但是,跟我娘没有任何干系。你与恂哥儿一样,与我娘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我娘为何不过继聪慧又懂事的恂哥儿来?”
席志行似乎这才听懂,他喃喃道:“但是我与你也是亲姐弟啊。”
“即使你我有些血液是相同的,但是,你和你姨娘贪得无厌,令我厌烦。这点子血缘算得了什么?连席老爷,我都不稀罕。你不会在怨恨为何不托生到太太肚子里吧,因此才会对你姨娘不闻不问?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我们要来做什么?”
席千悦好笑地看着他,又说道:“不管我说的这些你能不能听得进,总之,我也是看在这么点子相同血缘的份上告诉你,目光长远一些,靠自己立足,不要去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席老爷的那点子东西,我和我娘都不放在眼里。”
席志行感到无比狼狈,原本他还想着说让她别惦记爹爹的财产,哪知,她直接说了不放在眼里。
也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爹爹是靠嫡母扶持起来的,嫡母的身家比爹爹的丰厚得多。更别提如今这情况,嫡母娘家根本不给爹爹支持了。
席志行狼狈退下,吩咐丫环:“收拾些东西,去给我娘打点一下。”
到掌灯时分,丫环来报,姨娘们都已经搬走了,还剩下点没收拾完的东西,估计明日都会搬走。
这个四进的大宅院,忽然就空下来了许多。
“娘,你不会觉得宅子太大以致于太安静了吧?”
“怎么会?这样正好。咱们自家人住着,清静又自在。”
曾氏没想到女儿直接把妾室庶子都赶走了,她的心里头舒服不少。
虽然她知道外头也会有些闲话,但又怎么及得上自己的舒坦日子重要?
次日,曾氏母女便把恂哥儿接了回来,齐荆得到消息,也连忙过来看他。
“这尚且不是皇宫内院,也不是侯爵后宅,竟然也会有这些个阴狠的手段。”齐荆感叹着。
“财帛动人心,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掉以轻心。”
席千悦又给恂哥儿配了个懂些医术的丫环,日常进食更是小心。
曾氏看着齐荆越看越喜欢,他和千悦站在一起是赏心悦目的。到底还是有些遗憾。
若是齐荆能成为自己的女婿该多好啊,可惜千悦这丫头不喜欢。
她心里一跳,女儿不会是对六王爷动了心吧,只是碍于身份的差别,因此虽不敢高攀,却也绝了嫁给其他人的心思。
曾氏似乎窥见了女儿的内心,却更是无奈了。
之后齐荆除了给恂哥儿授课,偶尔也会陪曾氏用膳。
席千悦也不介意,似乎之前议亲的不是她,拒绝齐荆的也不是他,坦荡得很,真心把他当哥哥和好友。
齐荆无奈之余,也知道事情已经注定了,再无更改的余地。
或许,他也明知道席千悦对他无男女之情,他也只是想换个身份,能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旁吧。
也满足了。
“杨家那样坑了你,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但是你心里那口气能下去吗?”
冷不丁席千悦又提起这件令他蒙羞的事情,齐荆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自己的错也挺大的……这件事,我只想忘记。”
席千悦也能理解他的感受,他能摆脱已经万幸,哪还敢想其他。
但是席千悦心里是有些不爽的。
她想起原主吃了杨兴贤和杨珞那么大的亏,如今他们那状态,都算便宜他们了。
杨兴贤好不容易出门聚个会,杨府倒塌之后,他就更没有朋友了。
今日好不容易有人叫他一起玩耍,他自然是欣然前往。
到了茶楼之后,原以为是喝茶听说书,哪知那纨绔子弟周裕竟然说带他开开眼界。
杨兴贤一听便大感兴趣,跟着周裕来到了地下赌场。
看着全都是满脸激动的赌民,杨兴贤有点害怕。
父亲虽然不中用,但是一直都三申五令禁止他赌。
“人只要一沾上赌,那就彻底废了,多大的家业都会葬送在手里。”
父亲屡屡这样说,又说他身为侯府公子,若是沾上了赌,万一传到陛下耳中,又添了一笔不喜。
看着杨兴贤犹豫的样子,周裕怂恿着:“怕啥,如今你也不是什么侯府公子了,咱们小赌怡情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