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十天前,元芜橝和秦娆静一行人的车队早已在在回南华的路上。外头关于南阳瘟疫的风言风语也早就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秦娆静对元芜橝的身体十分担忧,更怕瘟疫会影响到他,便私自决定在到达南阳之前就改道水路回去。
船只上,元芜橝因为水路颠簸有些虚弱,如今他已经封锁经脉,再无法用内力护体,时时刻刻都暴『露』在病弱之中。因为察觉到元芜橝的不适,秦娆静在很多事情上都亲力亲为,生怕下人怠慢了他。
某日晚上,元芜橝和秦娆静在船边的时候,元芜橝侧头见到祁衡在船只尽头神『色』紧张,左顾右盼地似是在等什么人。他轻咳了两声,秦娆静见状立刻道:“我去拿件披风来。”
“不妨事,我还是回屋子里去吧。”元芜橝面带微笑看着秦娆静,干净而温柔,若是除去其中的客气,怕是会让人觉得他爱极了眼前的女子。
“是我不好,应该先备着披风出来。”秦娆静摇了摇头,“大夫交代了你要多呼吸些新鲜空气的,难得你这会儿有力气起来走动。”
只是秦娆静说完就后悔了,元芜橝自己也提到过他会些医术,可他现在却虚弱的需要别的大夫来诊断,这对他来说一定痛苦极了。秦娆静内疚的看了元芜橝一眼,入目的仍是那关怀的微笑,仿佛在安慰她不要介意,这个人总是能为人着想,让人为他的温柔沉沦。
秦娆静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那温柔的笑容就瞬间从她心爱之人的脸上消失了。元芜橝分明看到有黑影来到船上,和祁衡进入了一个房间。
元芜橝知道自己前来东燕路上受到的阻碍是沛国公和祁衡的手笔,但却不知道自己被挡在路上之时,祁衡跟别人接头达成了协议。
房间内,祁衡和一个黑衣人正在交谈。
“主子说了,南阳一事你们做的很好,之前答应借给你们的兵力会找个机会前去两国交界之处。” 黑衣人面一副左黑右白的仿若人皮的面具,将其遮了个严严实实,说话的声音完全不同于常人,竟如鬼魅一般。
“这毒鬼大人的毒也占一份功劳。”祁衡在黑衣人面前不敢托大,反而十分尊敬。毕竟沛国公在南华权势滔天,却奈何迟迟掌握不了兵权,不能调动大批军队是他心头之患。因此祁衡才会讨好面前许诺他主子兵力的人。
“敢问这兵力何时能到?”
“不出十五日,定要南阳屠城。你们彼时前去接应即可。”
黑衣人前来,也就是给祁衡一颗定心丸。得知兵力的事情没有问题,祁衡在另一件事上多说了一句:“不知这件事情会不会被有心人……”
“这世上就没有主子办不成的事儿。”黑衣人打断了祁衡话,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祁衡心里恼羞成怒,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他竟然对一个侍卫都要低声下气,在他眼里黑衣人不过是个走狗罢了,却还敢如此嚣张,可想他背后之人有多么强大。
只是不等祁衡再说什么,那黑衣人就闪身离开了。远处的元芜橝轻轻抹去嘴角的鲜血。他刚刚为了不打草惊蛇,强行运气去听祁衡和黑衣人的秘密谈话。只是元芜橝已用虎骨针自封经脉,今日强行逆气而行对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耗。骨针随着气息在静脉游走,每处都针扎般疼痛。
但是听到了祁衡和黑衣人有这等隐秘的交易,元芜橝不后悔自己刚才的作为。从私心上讲,沛国公变强对他不会有一分好处,另一方面,他心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南华帝如今年老,依然将希望都放在了元芜橝身上,为防止元芜橝被沛国公牵制,南华帝发自内心的想给元芜橝再找一桩婚事。只是南华帝能接触到的女子夫家都无法超过沛国公,因此南华帝宁愿给元芜橝找一个别国的公主,若是荣宠很盛的公主就更好了,专门给沛国公添堵。
斐瑶只知道东燕帝想要她去北蒙或西楚和亲,却还不知道她也被南华帝看上的事情。因此斐瑶公主随太后去祈福的消息自然也有人专门传到了元芜橝这里,只是元芜橝注意到的是曲曦漓也被带去祈福了。他略懂玄门秘法,却也推算得出曲曦漓这个月命格并不宜去祈福,想来东燕的钦天监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既然消息已经放出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曲曦漓根本就没有和太后去万宁郡祈福。只是东燕太后何故帮曲曦漓掩盖行踪,以元芜橝的玲珑心稍作思考便猜得燕帝定是将鲁骁派去了南阳,以太后对鲁骁的疼爱,只怕是曦儿和她达成了什么协议,人也在南阳了!
元芜橝猜得并不错,只是曲曦漓并没有和太后达成协议,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暗一帮自己掩盖行踪最后演变成了太后帮她。
无论南阳瘟疫闹成什么样子,跟元芜橝都是毫无干系,甚至能削弱东燕的事情对身为南华太子的他更为有利。他虽懂医术,却不是师傅那样心怀天下苍生的医者。只是东燕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比不上一个曲曦漓罢了。
现下知道曲曦漓在南阳,元芜橝心里就止不住的担忧,一想到曲曦漓暴『露』在瘟疫之中,随时都有染病的危险,他就觉得仿佛有千百把匕首在凌迟他的心。
秦娆静从船舱出来就看到抿着嘴一脸严肃的元芜橝,她几乎不曾见过他这幅模样,记忆里他最痛苦的时候也不曾蹙眉,眼前的元芜橝却是冷气环绕,脸『色』沉重的让她都觉得浑身一冷。
元芜橝方才透支力量去听黑衣人和祁衡的谈话,但也不至于听不到秦娆静过来的动静,他是因为情绪反应过大而一时失察。好在秦娆静以为元芜橝的病症加深了而不疑有他。
秦娆静悉心为元芜橝系好披风,小心翼翼地道:“橝,你若不舒服,我们便回去吧。”语气里满是关心,还夹杂着几分自责。元芜橝难受的时候她恨不得去替他痛苦,只是他一只云淡风轻的让她宽慰。如今见到元芜橝这幅样子,秦娆静几乎心疼的要落泪了。
元芜橝发现秦娆静的时候,便很快地换回了平常的样子。他知道方才肯定被秦娆静看到了,看着秦娆静泪盈于睫的模样,元芜橝知道她是误会了,只是他永远不可能向她解释。来到东燕,这是他第二次心『乱』了。
就算有虎骨针在体内警示自己,可跟她有关的事情元芜橝还是控制不住去在意,那些年的情根早已在心里盘根错节,又岂是一日两日能解得开的。
当晚,趁着秦娆静熟睡之时,元芜橝轻轻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彻底昏睡过去,自己则悄悄向牛不倒传出了消息,让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南阳,越好越好,一刻都不能再等。这一次只有师傅才能救曦儿。鲁骁,若是她有三长两短,我必不惜一切代价让东燕得到应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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