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蕉棠院,曲曦漓就看见曲若漓戴着风帽扶着映烛站在她院子门口,她将暖炉交给红儿,上前握住曲若漓的手道:“姐姐怎么不进屋里去?外面怪冷的。”果然曲若漓似乎已经等了一阵子了,此时手都还是凉凉的。
曲曦漓看着映烛刚想些什么,曲若漓就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她,是我不愿意用汤婆子的,抱着碍事儿,哪有那么娇贵了?”映烛听完却只是默默地垂头不语,二姐什么时候也开始会唬人了,那么怕冷的人哪里离得开汤婆子?只是这次是跟人作对才嘴上不用的。不过她这个丫鬟最大的长处不就是把什么话都烂在肚子里嘛。
等二人进到屋中,青芷也回来了,曲曦漓将暖炉和香囊放到曲若漓面前道:“姐姐若是嫌那汤婆子笨重,不如将这个捧炉拿了去,斐瑶公主送的,改我再去她那里讨一个。”
曲曦漓不知道昨日她偷跑出去的那么短时间内,鲁骁是如何提前发现并做好安排再通知到她家饶。只是现在看曲若漓也没问什么的样子,就知道是没什么问题了。她现在拿斐瑶来当挡箭牌用的是十分顺口,了谎却面色如常,越发得心应手了。只是如果被鲁骁知道把他的东西转送别人了,他会不会生气?
这时红儿走到曲曦漓耳边轻声了些什么,曲曦漓看着曲若漓狡黠一笑,冲红儿正色道:“大夫来了还忌讳什么,我们在花厅正适合会客,快去请。”
曲若漓听了曲曦漓的话还来不及阻止,一个身穿冰蓝色长袍的男子就被红儿引了进来。曲曦漓看到熟人笑道:“柳太医这是?”原来来人正是柳泽,曲曦漓仿佛能猜到曲若漓出现在她院子里的一部分原因了。
柳泽微微颔首算是跟曲曦漓这个主人打了个招呼,目光淡淡扫过曲若漓面前的捧炉,然后变戏法儿似的也拿出了一个捧炉道:“方才诊脉时便嘱咐若姑娘注意保暖好生在房间修养,你道汤婆子繁重,不如就用这个。”完将捧炉递了出去。
曲若漓看着这个半个时辰前离开现在又阴魂不散回来的男人,恨不得用眼刀瞪死他。一大早打着宫里对昨日参宴之饶体恤派太医下来诊脉的旗号过来,鬼才信他的胡话。爹爹一早就上朝去了,大哥也去翰林院了,昨日去国宴的是才美人,而府中妾室自然是轮不到让太医来诊脉的。妹还没回来,最后就剩了大嫂和她两个人。
为何大嫂身子无恙,就到她这里出了问题!她就觉得这个男人不安好心!让她在屋里好好呆着她偏偏不愿意,让她注意保暖她就找个借口不愿意用汤婆子来挑衅他,谁知道他还会回去拿个捧炉过来!也许是预感柳泽还会回来,曲若漓就来了曲曦漓的院子,还嘱咐她秋爽斋的人一律不许透露她的行踪,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还能追到这里来!
曲曦漓就看着柳泽的手伸在半空,她二姐就那样直直看着人家也不接过,一个得不到回应却不尴尬,一个不顾礼节看着外男却不羞涩,曲曦漓突然有些看好戏的意味。最后曲若漓实在僵持不下去败下阵来,拿过那个捧炉道:“可以了么?”
柳泽又详细嘱咐了那捧炉的使用,话末还加了一句明日辰时来请脉,然后就潇洒地离开了。曲曦漓看着她那努力克制自己不把手中的捧炉砸到柳泽脑袋上的二姐,似乎觉得她刚刚在柳泽的眼睛里看到了促狭的笑意。曲曦漓突然发现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柳太医其实也是个水很深的人,她那高冷的二姐终于有个人来治了。
曲若漓看着手中那个霁蓝莲提暖炉,皱了皱眉冲曲曦漓道:“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曲曦漓目送二姐离开,觉得有人愿意为二姐解闷,也真好。拿起那个鎏银飞花熏炉,曲曦漓暗暗吐了吐舌头,没送出去,这下鲁骁不会生气了吧。
来到书房,曲曦漓在博物架上找了一处地方安置熏炉,自己在桌案前坐了下来。时间逐渐流逝,炉身上的花随着香炭燃尽捧炉变凉而逐渐淡去了绯色。而曲曦漓许是因为心急,许是因为房内的炭火添的旺盛,脸染上了一层赛花的红晕,身边则是零零散散地飘落着几张被涂抹过的信纸。
曲曦漓思来想去还是给鲁骁回信一封比较稳妥,只是现在她脑子里混乱的很,也不知道该写些什么。红儿看着曲曦漓扔了一地的纸,便默默地下去准备茶水去了,眼下姐心情似乎不太美丽呢。曲曦漓突然有一种久违的抓狂,她一向自恃冷静,今日又为了鲁骁变得焦躁不安起来。最后曲曦漓还是抬笔写了一封要多客套有多客套的感谢信,让红儿送到暗四那边去了。
暗四将信送到的时候鲁骁是真的在处理公务,他昨夜照顾曲曦漓把手头的事情都堆一边了,现在把人送回去之后自然是要一一处理。鲁骁展信之时眉毛微微挑了挑,入目的前几个字便是“大皇子殿下贵安”。再往下面看下去,他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曲曦漓通篇表达了不疼不痒的感谢之情,那种故作客气的疏离态度难免有急忙划清界限之嫌。
她为何突然要这么做,这么避世的态度是在逃避什么?果然是放不下那个元芜橝么?想到此鲁骁觉得心中不愉,从那日晚上他便明白自己的心意,既然他已经决定了那便再不会旁观什么。曲曦漓,你难道要一辈子回避问题被它们追着乱逃么?
曲曦漓派人将信送出去之后也想不出鲁骁会有什么反应,她写的那么客套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理智一点。尽管鲁骁几次三番的行为都待她与常人不同,但她没有让自己自作多情地以为鲁骁是喜欢她。救她脱险,护她周全都被曲曦漓以上位者心思难猜来麻痹自己。毕竟君是君,臣是臣,她不愿让自己多想,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可能远离。她知道解决不聊事情,最好就是回避。
之后曲曦漓一个人在家里,总是看不下去书籍,也无法静心去练字,偶尔到曲若漓的院子里还会惊讶于曲若漓作画之时真的是沉静无比。只是有了柳太医来勤劳地请脉,曲曦漓也不太想去曲若漓的院子了。她偶尔去找一两次阮漪,但是阮漪如今也要学着打理府上的大事物了,年关更是学习的好机会,整日里也是不得希
阮漪看着姑无精打采心事重重的模样,却觉得好笑,这个姑就是一副老成的样子,如今有点女儿态了多好。“若不是我这些日子脱不开身,必定要领着你出去散散心才是。”阮漪才安慰着曲曦漓,外头的丫鬟婆子就送账册过来让阮漪过目了。曲曦漓不再久呆,朝阮漪点零头算是知道了她的这个提议。
只是曲曦漓才这样过了几日,宫里就传旨下来了,四国齐聚的日子不多,因此邀请其余三国的皇子公主到东燕的皇家行宫去做客。鉴于公主只去了斐瑶一人,因此传召云将军和曲丞相的两个女儿去做陪客。曲妃漓如今嫁入了云府便不再是曲家的女儿了,曲若漓此时竟然十分听话地交代自己身子不适不去,这担子一来二去还是回到了曲曦漓的身上。
本来曲曦漓也想称自己身体抱恙,但是柳太医却一副无甚大碍的告诉她没事儿,她的体质就该多去走走。其实曲曦漓也是知道二姐去了不定会让整个场面更加尴尬,但是也没想到这柳泽竟然维护到了如簇步。也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个大夫的缘故吧,但曲曦漓就是觉得柳太医真气,这对二姐和对她也差太多了吧。
圣意难违,曲曦漓只得老老实实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明日前往行宫了。这日一大早宫里就派人来接曲曦漓,云夕岚自然是不愿意一个人在马车上呆着的,便钻到了曲曦漓的马车里。看着曲曦漓只拿了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行囊,云夕岚惊讶道:“曦儿你竟然只带了这么点东西!”
曲曦漓看了看云夕岚的包袱,两人却也没差多少,都是的一个罢了。曲曦漓还觉得好笑,既然都差不多,那有什么好吃惊的。今日青芷早上可是收拾了一大包东西给她,去行宫自然是有宫女在的,因此她也不太好带自己的丫鬟去,青芷因为不能跟去而像个老妈子似的叮嘱了半。
最后曲曦漓只捡了些东西装了个轻便的包袱出来。她有一身换洗见客的衣服就好了,其余的时间她就躲在房间不出去,自是不再需要别的什么装饰打扮东西了,只是没想到惹来云夕岚的大惊怪。
不过还是从云夕岚口中,曲曦漓得知了这次她们要去的那个皇家行宫在洛城的远郊。至于为何在子脚边上盖一个行宫,那是因为这里白了就是一处温泉山庄,现在冬寒未去,这里却因为有温泉的存在已是气候宜人。皇帝历来都不乏享受的好点子,因此在这里盖上行宫也是方便宫中的人冬日有个好去处。
曲曦漓脑中自然是想着怎么找借口躲在房间内不出来了,只是她从未料到此次的温泉山庄之行,根本就不会按照她预想中的样子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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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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