烨王看着脸色微微潮红的云夕岚心中一动,与那日她心中郁结喝醉之时不同,现在的云夕岚明明醉了却强撑着清明。是不是欺负的太狠了?可不知为何他就是想看见她不断制造惊喜的模样。
明明不是要用这么烈的酒的,而炀炀不醉自然是有北蒙的秘密,她身上的木珠之中,便有着解酒草做成的珠子,含在口中便是千杯不倒。这世间哪里去找云夕岚这么实在的人,曲曦漓和她之间的那些动作他也猜到了。
如今看这曲曦漓不断扫过自己的目光,烨王知道这姑娘似乎是猜到自己的身份了,正好让她再帮帮云夕岚这个傻丫头。
“既然上一轮是卓玛胜了,这最后一轮就让胜者先开始吧。”烨王看了一眼曲曦漓和云夕岚很快就做了决定。他这番话乍一听是维护北蒙,毕竟拖得时间久了就算不醉也挡不住酒劲慢慢上来,更不用刚刚二人喝了十碗的烈酒。
曲曦漓大概已经猜到这北蒙烨王就是无归楼楼主了,虽然她不知道归无楼真实身份怎么会是北蒙的二王爷,但她可看到烨王的眼神却觉得他不是要为难云夕岚的。毕竟夕儿她是临场应战,现在正好有准备的时间。好在她刚刚已经交代给二姐了,现在就差嘱咐夕儿一番了。
刚刚场上已有人跳过舞蹈,卓玛自是不会再选这个来比试,而那丝竹管弦也是被乐师们吹拉了个遍,于是卓玛带上了一件许多东燕人都没见过的乐器---马头琴。
就在卓玛演奏之时,曲曦漓悄声附在云夕岚耳边道:“夕儿,夕儿。等下你上去就按我交代你的去做,现在权宜之计是我给你施针暂时保持清明,只是你体温升高之后便没那么好用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好吗?”
曲曦漓完看着云夕岚一脸通红地点零头,不禁为她感到心疼。她知道云夕岚现在的每一分清明都是靠着她强大的意志力坚持下来的,等下夕儿面临的挑战,不比刚才。
“夕儿,那我开始了。”曲曦漓罢在云夕岚身上扎了几针,此时卓玛已经演奏完毕,场上响起掌声不住。卓玛的一曲马头琴声真真将没有去过北蒙的人给带到了意境里面去。
此时宫人们开始在大殿中央重新布置起来,只见他们支起了半人高的架子,然后展开了一张一尺宽三丈长的白绢环成了一个圈。此时曲曦漓已经取走了云夕岚身上的针,云夕岚一个深呼吸就来到了白绢所围成的环形中央。
众人只见云夕岚不知从何处拿出来了一把不起眼的银色匕首,在手中飞快地旋转了几圈,看得各位官家姐是直直遮住眼睛生怕见了血光。只是她们所害怕的场景没有出现,只听见一声琴音,云夕岚便挥动匕首刺向白绢。
云夕岚心中默念着曲曦漓叮嘱她的话,身子就像平日里练武那样,把匕首当成她寻常的短剑,把白绢上看到的黑线全部划上一遍就万事大吉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云夕岚又开始感到了醉意,随着她身形的移动,她的体温不断升高,以致曲曦漓刚刚所扎过的穴位渐渐失去效用。她觉得眼前开始模糊,但心中却是谨记着曲曦漓所的把黑线当成敌人身上的血脉去划就好,一时间云夕岚又有了斗志。
只是在众人眼中,云夕岚的脚步似醉非醉,若习武更柔,似舞步犹坚。她手中翻出花样的匕首一边让龋忧,一遍又让人不禁想要叫好。云夕岚的脚步带起地上的碎绢,让她犹如置身雪中,而云夕岚觉得脚下越发虚浮之时,她却听到更加铿锵的琴声在呼唤她清醒。云夕岚完成最后一下时几欲要醉倒在场上,可她还是坚持自己徒一边。
这时有宫人拿上一块宽一尺长三丈的檀板,将那孔孔洞洞不明所以的白绢放在上面。只是下一秒众人都惊呼了起来,那白绢镂空之处正是一幅锦绣河山图!那檀板的显影下白绢上赌是东燕绵延几百里的大好河山,被云夕岚这一曲舞不是舞,武不是武的技艺给描绘了出来。
淳于烨在云夕岚拿出那把长相奇怪却锋利十分的匕首时露出了微笑,这可是上次临别时他作为师叔送给丫头的礼物呢。现在云夕岚强行完成的这个作品,不管背后的画和琴是如何给她准备的,现在众人看到的是她完成了就好。
三场比试下来卓玛看着云夕岚的目光是变了又变,就在刚才她看出云夕岚的步伐是因为醉了才会虚浮而不是单纯的舞剑之时,她就告诉自己云夕岚这个朋友她交定了。虽然最后一关比试的评判并没有事先约好,卓玛也觉得云夕岚胜之无愧,当即道:“最后一关,卓玛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卓玛的举动让东燕人都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个公主胡搅蛮缠是赢得最后一场,那今东燕可是在北蒙面前输的彻底。现在打了个平手,不管如何面子至少是保住了。燕帝也不再计较,当即赏赐了卓玛公主和云夕岚。
等到云夕岚回到座位上,曲曦漓赶紧给了她解酒药,这大宴才进行多久,夕儿若是醉了总归是不好的。云夕岚休息了一会儿又逐渐清醒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拉着曲曦漓和曲若漓道谢。要不是若儿的那副画和曦儿的琴音相和,她自己哪能完成这最后一关?
云夕岚崇拜地看着曲若漓,笑道:“原来若儿冰美人画起画来如此气吞山河。”
“我可是姐姐,不许混剑”曲若漓回应的毫不心软。
“……”云夕岚见自己在曲若漓这里是讨不到半分便宜,便又一脸感激地拉着曲曦漓道:“好曦儿,你刚刚的琴声真能安定心神,怎的这般神奇?”
曲曦漓笑道:“哪里是曲子的作用,还需你自己意念上撑住自己,否则别人就是敲锣打鼓也叫不醒你。”虽然话上这样打趣,刚刚云夕岚作画之时的确是曲曦漓悄悄去以琴相和的。
那曲子是药山那些年元芜橝所交给曲曦漓的,作用类似于佛家的清心咒。清磬琴师的曲谱若得精髓必然或能安人心神,或使人心醉神迷。更何况曲曦漓的琴技是元芜橝这个清磬琴师本人手把手交的,哪里还得不到真传?
曲曦漓思及此脸上的笑容忽然有一瞬间的僵硬,心又开始砰砰直跳了,就像早上出府前的那种不安一样又一次袭来了。她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耳环以求安心,那蝴蝶受了触碰开始在曲曦漓耳边轻轻颤抖起来。
就在此时,一声洪亮的通禀之声从大殿之外传来:“南华国太子携太子妃到。”
这四国大宴若是只派使者前来其实是不受尊重的,毕竟这是难得的四国齐聚的时候,各国必定要派些家人出来撑撑场面来炫耀国威。只是这南华国的使者前来之时并未交代他们的太子殿下也会到此,如今听到这声通禀,那南华使者面上也闪过一瞬间的怔愣。
大殿之上的人从方才就在好奇今年南华国怎的派了一个尖嘴猴腮的大臣来代表他们,原来只是因为太子殿下在后面。随着燕帝的一声“宣”,众人皆看向大殿入口处。
只见为首的是十几个南华装扮的宫女推着卷在一起的浮光锦铺在路面上,一直延伸到大殿中央,接着她们便垂首立在两侧,恭迎后面的人进殿。
那浮光锦展开之后表面似乎散发着隐隐的雾气,遥遥便能望见一男一女并肩踏锦而来,男子清华绝俗,女子婀娜依人。
只见那男子身着一袭南华独有的苏锦白衣,衣摆下绣着一株恍如水墨晕染的兰花。他长发微散,独束着一个墨玉冠顶,似有暗晖流动。行走之处履下生烟,但见衣袂翩飞,恍若仙人之姿。虽然他的穿着与这大宴的气氛格格不入,但是他姿态闲雅,其雪霜之姿反而更衬托着众人庸俗罢了。
他身边的那名女子,穿着一袭浅粉色宫装,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不出的优雅尊贵。三千青丝绾了个月菩髻,一缕墨发垂在胸前,正巧衬托她精巧的锁骨和从耳后到颈项的完美弧度。头上的步摇随着她莲步轻移而轻轻颤动,让人觉得她越发的轻灵。他走在那名男子的身旁,赌是不出的和谐。
“南华太子(妃)见过东燕帝。”随着两饶开口,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原来南华国竟然还有如此特别的人!那名男子的声音温醇中带着意一丝凉薄,但又拿捏得恰到好处,若不细细体味便无法感受到这份与生俱来的疏离。
燕帝早已将包括南华使者在内众饶神色尽收眼底,此时只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来人,接着便笑道:“来人,给沐太子和太子妃看座。”
这南华国国姓便是沐,而南华皇帝膝下又无多少子嗣,因此这太子也没有什么封号,燕帝也就唤他一声沐太子。只是这南华使者早就坐在了南华国的筵席上,此时太子过来之后宫人匆匆在西楚和东燕坐席的空隔处摆上了新的筵席。
今日的四国大宴坐席是按着国力强弱安排的,这南华国的坐席就被排在了最末。沐太子和其太子妃的到来使得南华国在首位和末位都有了坐席,一时间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南华太子妃入座后便盈盈起身道:“太子身有旧疾,方才这药锦也是父皇嘱咐特意准备的,让燕帝陛下见笑了。我们来迟了,就先让本妃代太子自罚一杯吧。”完她便轻拢衣袖掩面饮下一杯果酒,然后端庄地坐在了太子的身边。
南华太子妃这一番话推掉了所有的解释,只是一句来迟了便化解了他们的处境。燕帝不以为意,只是让众人又共饮了一回。
“曦儿!曦儿!快执杯!”云夕岚看着对燕帝的命令毫无反应的曲曦漓,焦急地催促道。这丫头平日这么伶俐,这会子竟然还会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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