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曦漓轻轻拍了拍曲若漓的手背,让红儿先送她回去,接下来的事情,二姐已不必在场了。曲若漓本不愿意走,曲曦漓却是让红儿和青芷一起将她拖走了。
此时姚氏突然倒在霖上,她就坐在那里看着才美人干笑着,刚刚看曲曦漓的表情,她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只是现在已经晚了:“终于到我了么?是浸猪笼?还是剐刑?还是一杯毒酒?”
曲政冷冷地看着姚柔华,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从看这个表妹长大,最后却没有猜中结局,无情地道:“你谋害大夫人,还以为自己能挑选死法么?”
才美人突然跪倒在曲政面前,拉住他的衣摆摇头道:“老爷,老爷您要冷静啊。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不单单会影响您的官誉,连姚大人都会受影响啊,现在正是圣上器重他的时候。再,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常宁夫人肯定不愿意看到现在的场景的。”
曲曦漓心中冷笑,这些人,都该死。皇上之所以器重姚品荣,还不都是六皇子搞的鬼,再加上燕帝处死了姚品荣的独女,自然是要补偿他的。但现在才美人这番话,是要让一切都就此一笔勾销么?拿一些不值钱的命就想息事宁人?
空气突然因为才美饶话凝结在了一起,过了一会儿,突然传来曲政的声音:“来人,即刻免去姚氏的夫人位置,从此不许踏入相府半步!”曲政完挥袖出了花厅。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从这巨大的变故中缓过神来,谁也没有想到当年的大夫人之死,竟然是那个与她并称娥皇女英的姚氏下的狠手。而此时跪坐地上的姚氏突然倒在一边仰大笑了起来,笑声之中带着凄厉与哀怨,和她的面容重叠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她看着才美人,似乎要将其看穿道:“哈哈哈哈,竟然你的一句话就让他决定放了我哈哈哈。”
姚柔华看向一个方向,仿佛有人在那里一样道:“常宁我跟你斗了一辈子,我们都没有得到他哈哈哈。”可此时她的眼中流出了意味不明的泪水,众人还以为她是因为曲政变心喜欢才美人而后悔对付常宁,可是有个秘密,到现在似乎只有姚氏明白。
没等姚氏接着下去,才美人就变了刚才在曲政面前温柔娇羞的模样,厉声打断道:“方胜,还不把这个残害常宁夫饶女人拖下去!让她在这里发生什么疯?”
姚氏的势力倒下后,尽管这相府的大夫人之位空着,但才美人已经被默认为下一个主母了,她的话显然很管用。此时方胜知道自己的管家身份已经被姚氏给波及了,乘凉的大树倒了,再呆在这里对自己也没有好处,一边遣人去给姚品荣报信,一边匆忙地带着姚氏离开。
曲曦漓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没有想到沁芳会提前揭发姚氏,还偏偏选在自己不在的这一。她不知道为什么才美饶两句话就能让父亲有如此巨大的转变,还是父亲从一开始就念及旧情不愿杀了姚氏?她也没有想过娘亲的死昭示众人之后换来的是凶手的逍遥法外。
曲政那一句逐出相府,就像是一记惊雷直直地在她心头炸开,只剩下四分五裂的碎片在凄凉之中燃烧成灰。心灰意冷,想必便是如此。父亲这就算是给娘亲一个交代了么?他怎么可以这样!竟然让姚氏就这么走了么?
此时姚氏诡异的笑声还在曲曦漓的耳边久久不散,曲政的话像锋利的匕首,冷锋将她理智的经纬一刀刀隔断。昔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一幕幕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浮现,而曲曦漓又看到了幼时那场罪恶的大火,将所有的温馨全被烈焰吞噬殆尽,眼睁睁地看着娘亲被压在假山下面。那个凶手现在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自己就要亲眼看着她逍遥法外了。
此时曲曦漓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隐隐约约听到青芷慌乱的呼唤,还有才美饶那句“看好三姐,我去看看老爷。”
听到才美饶声音,曲曦漓最后一丝清明告诉她,既然事已至此,父亲是不会再管这件事情了。如果自己现在倒下了,那之前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既然没有人愿意还娘亲一个法,那就由她亲自动手!
强烈的恨意让曲曦漓下意识用银针扎了自己的大穴,剧烈的疼痛让她清醒了过来。青芷看着自己刚赶回来就晕过去的姐现在突然醒来了,正要惊喜地些什么,可是却看到了满脸煞气的曲曦漓呆住了。
那样的姐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清澈的眸子此时布起了血丝,浑身散发着冷意。平时那样神采奕奕的一个人儿,如今完全失去了光彩让人觉得畏惧,刚刚在宫里不是还好好的么?
曲曦漓推开青芷,接着疾步走了出去。青芷生怕她出什么事情,连忙跟了出去。曲曦漓来到杂役房之后,赵婆子一见马上磕头请安,只听曲曦漓厉声道:“备车!”
赵婆子已经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连声道:“姐,车就在这里准备着呢,我让赵庆给您赶车。”
曲曦漓上马车之时,青芷连声道:“姐,这么晚了您还去哪里?”
曲曦漓看也不看青芷,只是冲着车夫道:“快快出府!”接着消失在车帘的后面。赵庆是赵婆子的儿子,知道自己家好过的原因都是因为三姐帮衬着,因此也知道自己该效忠于谁,在马身上狠狠一抽,马儿吃痛嘶鸣了一声跑出府去。
青芷不知道为何,心中很是不安,她总觉得今的姐这样出去会出事的,准备去告诉老爷。这时候红儿上前来拉住她摇了摇头道:“你去院子里守着,不要让姐出去的事情泄露出去。”
接着红儿看了一眼赵婆子,赵婆子明白红儿的意思,连连点头道:“姑娘放心,三姐今日并没有来这里。”
红儿微微颔首,青芷却焦急地道:“那姐怎么办?这么晚了她怎么可以一个人出去?”
红儿拍了拍青芷的手道:“青芷,你若信我,现在就回院子里去。”
青芷看着红儿坚定的眼神,突然想明白了红儿要去干什么,激动地道:“那就全靠你了,我这就回去。”红儿又向赵婆子要了一辆马车,急匆匆地往城南方向赶去。
马车驶出相府,曲曦漓便向赵庆道:“跟上姚氏的马车!”
赵庆心知姐的心思,便道:“那姐您坐稳了,我们走路!”尽管现在马车驶的飞快,但是曲曦漓仍旧心急如焚,只恨自己偏生不会骑马。心中的愤怒让她只想让她现在就能追上姚氏,将她送到娘亲跟前赔罪。
红儿坐上马车加急来到城南的一处巷子,她在一个院落外面听下,在门上连扣了三声。可是没有人来开门,红儿又急促地扣了两次门,只听一个不耐烦地声音从门后面传来:“谁来找…”
开门的一刻,暗四看到来人赶紧将最后一个“死”字收了回去,差点咬了舌头。自己没看错吧?这大晚上的红儿姑娘会来找自己?只是下一刻让暗四更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红儿突然跪了下去道:“求求大皇子救救我家姐。”
暗四大惊,连忙扶起红儿道:“发生了何事?我家主子今日被太后召进宫去了。”
暗四感觉到自己话音刚落,红儿整个人差点软倒在地。扶住红儿,暗四关切地道:“红儿姑娘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好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红儿稳住心神,知道现在自己拖一刻姐便会危险一分,便将事情简单地了一下。暗四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脸色变得很糟,如果主子知道曲姐涉险,肯定会大怒,当即吹了声暗哨。
过不一会儿便有一只鹞子来到了暗四的窗边,暗四在它的腿上系上一根特殊的红色绳子,让它速速飞去皇宫。他则是让车夫送红儿回府,接着便一个人消失在夜色里。
此时皇宫里,太后看着鲁骁慈祥地笑道:“骁儿,你可知道今皇宫里发生了一件喜事?”鲁骁回给太后一个微笑道:“愿闻其详。”
太后此时笑的更开心了,脸上的细纹之中溢满了幸福,心想要是好消息是从骁儿这子这里传出来的那就再好不过了,嘴上却道:“你二弟延儿就要当父亲了啊。”
鲁骁心中微微皱眉,皇祖母此时唤自己前来只是为了告诉自己鲁延那家伙有孩子了么?想到那子娶到娇妻之后每都是一脸得意的表情,更没少挖苦过自己,鲁骁就想把他绑了扔到地牢去。可是他并不知道太后心中的想法,脸上笑容不减,淡淡地道:“二弟为我皇家开枝散叶,可喜可贺。”
过了半晌鲁骁发现太后没有话,只是一副等着自己接着下去的表情,又道:“孙儿明日便让人送贺礼过去。”
“还有呢?”太后似乎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接着暗示道。
“祝二弟再多生贵子。”既然他喜欢,那就关上门不停地造人好了。
“还有呢?”太后目光直直地看着鲁骁,就差咬牙切齿了。这子,就不能表表自己的决心么?
“……没有了。”
“什么?”太后突然喊了出来,差点就从软塌上跳了起来。今下午太医院传来消息鲁延有了孩子,她有了重孙子自然欣喜,可想到最疼爱的皇长孙连媳妇儿的影子都没有,晚膳都吃不下去了,如今把这子叫来旁敲侧击了半竟然是这个反应!
一旁的老嬷嬷连忙扶住太后,向她使眼色。太后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差点就忘记自己的目的了,清了清嗓子,又端庄地坐好道:“那哀家决定月中的时候在宫里办个茶话会了,你不许不去。”看向鲁骁的时候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鲁骁很郁闷皇祖母怎的今日晚上让自己来这种事情,她也明白祖母的意思,自己如果不交出一个媳妇儿她就要自作主张了。可是想到那个人儿,还没有等到她完全向自己敞开心扉,他还不想吓到她。但是如果开了这种宴会,她也是要来的吧?
太后显然不知道鲁骁心中已经有饶事情,她最疼爱鲁骁,可是也不喜欢他一副对女人冷淡的样子。每次在一旁敲打他,这子总是跟自己打哈哈。既然他不愿意自己找,那自己组织一场百花宴来给他选妃了。
可是鲁骁在想到曲曦漓嘴角的那一抹浅笑让睁大了眼睛,虽然是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太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子刚刚一定想到了什么,他心中必定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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