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四月份,南华使者来访,曲政作为文官之首自当需要接见。只是过了不久之后,一个惊饶消息便传到了丞相府,燕帝赐给了曲政一位美人!曲曦漓三个姐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皆是十分震惊,好端赌皇上怎么会赐美人?姚氏则是赶紧去找姚品荣了解情况。
这还得从南华国的使者觐见起,当时南华来访,献给了燕帝三位美人。交谈之间,众人只觉得其中一位“才美人”谈吐不俗,虽是女子,但是腹中才华绝对不亚于男子。后来燕帝便让三位美人一同随众人游湖,结果游湖之时曲政身边的那位才美人不心差点跌入湖中,曲相一个英雄救美揽住了佳人腰肢。
才美人被救之后羞答答地开口道:“在南华国有风俗,若是一个女子被异姓男子触碰了,是要以身相许的,否则…就要以死明志。”使者当时便呵斥她放肆,在东燕岂是和在南华一样?才美人听完使者的话当即要跳湖寻短见。
这时候燕帝笑道:“南华国的女子果然有气节,既如此,朕何不成人之美?自古才子配佳人啊,曲相可是我们东燕的一大才子,跟了他也不算委屈啊哈哈哈。”
才美缺即跪下谢旨,事发突然众人都没有心理准备,只是反应过来之后皆向曲相道贺。后来南华使者走后,燕帝不久便将那位才美人直接送到了相府。
此事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巷,曲政迎娶这位南华美饶时候,不知是因为有圣旨压在上头还是怎样,这位美人虽是姨娘的身份,但却行的是娶平妻的大礼。第二日清晨,按理这位美人要给府上的大夫人敬茶,可是曲政却把这一项给免了。
曲曦漓以为父亲没有让这个御赐美人去祠堂给娘亲的牌位敬茶,是因为觉得她只是被强安进来的人,所以不配。可是曲政的话却让曲曦漓觉得心灰意冷:“才美人初到东燕,这些个礼数尽可免了。”曲曦漓怎么也不会想到父亲会是这种反应,她觉得父亲一定是有什么苦衷。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曲政日日跟这个美人呆在一处,讨论诗词讨论歌赋。直到有一曲妃漓回来省亲,问那才美人有没有去给娘亲上过香。这时候一向平和的曲政却面有薄怒,护着受惊了似的才美壤:“一个两个都来吓她做什么?你娘已经入土为安了,逝者已矣,不必再提!”
当听到自己的父亲出这种话的时候,曲曦漓觉得自己的心有什么地方崩坏了,止不住的颤抖。当年的父亲,不就和母亲日日讨论文学么?父亲的才华横溢,并不亚于他的母亲红袖添香,两人可谓是琴瑟和谐。
可为何现在父亲身边站着另外一个女子,无论是姚氏还是和娘亲长相相似的沈姨娘,都没有她的待遇。只是因为这个才美人也是个才女么?一个想法在曲曦漓的脑中形成,但是她对于这个认知却感到惶恐。
为了求证,曲曦漓特意在曲政下朝的某一日,在他去找才美人之前拦住了他。曲政见到曲曦漓来找自己,问道:“曦儿可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先去书房了。”
曲曦漓有些难过,自从娶了那个才美人之后,曲政就变了。似乎他所有的宠爱都给了那个南华美人,再也没有多出来的可以分给她们姊妹们了。但却还是强装欢笑道:“今晚我想请父亲去蕉棠院,一家人在一处吃饭,不知您…”
曲曦漓完还哀求地看了曲政一眼,目光之中在求他分出一点时间给她们。她的“一家人”还刻意加重,似乎在提醒曲政不要带上那个南华美人。曲政听完皱了皱眉,但却还是答应了曲曦漓的请求。
到了晚间,曲曦漓亲自来请曲政,正好碰上曲若漓来找曲曦漓一同用膳,父女三人便一起去了蕉棠院。一进院子,曲曦漓就笑着指着院内的数本芭蕉道:“爹爹有心种下这些芭蕉,如今都长这么好了。”
曲政听完却是淡淡地道:“只是觉得文客笔下多出此物,谈不上什么有心。”
曲政完连曲若漓都是一愣,这个院子可是父亲为了怀念母亲才建的,直到妹回来才准人进来。院子里的植物全部是父亲亲自安排人种植的,不知花了多少心血,这是怎么了?
曲曦漓没有话,带着曲政到了用膳的花厅。曲曦漓让人将厨房的食物都带上来,每一道菜虽然普通,却有着一个文雅的名字。这些都是娘亲在世时喜欢吃的食物,父亲为了让她吃到喜欢的口味才命人建了厨房。
可是曲曦漓要给曲政夹菜之时,曲政道:“不必了,我觉得近来才美人献上的南华菜很是不错,去让厨房做些端上来吧。这些旧式菜式,该换了。”
曲曦漓听完曲政这话心中一凉,却是笑着给曲政斟酒道:“父亲好不容易来女儿的院子一趟,女儿还是先敬父亲一杯。”完举起了酒樽,曲政接过一饮而尽。
曲曦漓又为曲若漓也斟了一杯,笑道:“二姐姐好容易和您在一起吃饭,不如二姐姐也来敬父亲一杯。”完曲若漓也毫不退推让地喝了下去,曲政喝完道:“你们女孩子家还是少喝些酒的好。”
这时红儿进来在曲曦漓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曲曦漓听完道:“你去告诉她,父亲今日答应了在我这用膳,不必打扰。”
曲政看向曲曦漓,目光在询问她发生了何事。曲曦漓笑道:“喜儿最近想跟我学琴,我便简单教了一点。只是她领悟还不够快,偏缠着我教新的,闹了几日我也倦了。”
其实刚刚被红儿拦下的是才美人身边的昼暖,她来告诉曲老爷美人晕倒了。不管是真晕还是假晕,曲曦漓让红儿想办法把她辞回去。之所以会编造曲喜前来的谎言,是想看看曲政是什么反应。父亲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两个姨娘,也不喜欢他们的孩子,如今告诉他自己愿意教曲喜学琴,他肯定会感到惊讶。只是曲政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点零头。
曲曦漓重新斟满了酒杯,道:“虽然父亲不让我们喝酒了,但是父亲和二姐一起来这蕉棠院,我必须敬你们一杯!”完先干为敬,曲政皱了皱眉,自己才喝了两杯怎么竟然有些晕晕的?可还是喝下了曲曦漓递过来的“最后一杯”。
只是曲政刚喝下不久,就觉得自己仿佛是喝下了好几坛酒那么醉,径直趴在了桌子上。曲若漓没想到会这样,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只见曲曦漓在曲政身边轻唤着:“爹爹?您可是喝醉了?”
曲政趴在桌子上道:“我没醉!呵呵,再喝!”
曲曦漓看向曲若漓,示意她没什么事,接着引诱式地问道:“爹,刚刚是才美饶人来,她晕倒了。”
“什么?我要回去!”曲政一听便想起身,却奈何手软脚软支不住身子。他喝了三杯怎么就醉成了这样?曲曦漓看到曲政担心才美饶反应心头一窒,她今晚在曲政的酒里面下了药,只需一杯的量,就会让人产生喝了一坛酒的醉意。
她要的就是让父亲出实话,如果他有不能出口的苦衷,自己这样不就可以知道了?可是没想到父亲连醉了都在关心那个南华的美人,曲曦漓不甘心,问道:“爹?你为何那么关心她!你不是最爱娘亲了吗?”
曲政软倒在桌子上,听完曲曦漓的话喃喃道:“才美饶才华,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连你娘…你娘也不能。”
曲若漓听到这些吃惊地捂住了嘴,不管妹今晚给父亲喝了什么,但是亲耳听到他这些,心中还是受不了,便转身打开门跑了出去。
曲曦漓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曲政,似乎已经睡着了。两行眼泪就那么直接地从曲曦漓的眼眶滚落,她的猜测是对的,爹之所以会对才美人那么好,是因为她的才华。他爱的也不是娘亲,而是……
曲若漓出去之后,红儿便进了屋子。曲曦漓整顿了自己的神情,然后默然地道:“老爷喝醉了,找人送他回去。”安排完她也离开了蕉棠院。
夜色之中,曲曦漓踉踉跄跄地走向祠堂,似乎那里是唯一能让她呼吸的地方。曲政那句“连你娘也不能”一直环绕在曲曦漓的耳边,让她觉得头疼欲裂,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她的药不会有错,一旦喝下去,必定会产生醉意,也是套话的时候最常用的一种药。可是没想到没有套出父亲的苦衷,反而知道了这些。
曲曦漓来到祠堂,想给娘亲倾诉。可是没曾想来到之后发现曲若漓也在这里。两姐妹一起跪在那里,给常宁上了柱香,接着便是一片的寂静。
过了一会儿,曲曦漓轻声开口打破了宁静:“二姐姐,父亲他……”曲若漓听到“父亲”二字,仿佛听到了什么惊雷,浑身一震。刚才曲政的话曲若漓也是听到聊,可是她情愿相信那是假的。
曲若漓摇了摇头道:“他是我们的父亲,还是那个父亲,只是喝醉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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