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怀心思地许完愿,便先回家了。云霆兄妹将曲妃漓姐妹三人送回府,这才回去。回去的路上,云夕岚轻轻咳了咳,道:“今日之事怎么谢我?”
云霆只是装作没听到,云夕岚邪邪地笑道:“心我在妃姐姐那里把你那些烂摊子事儿全都抖出来,到时候你就哭着当和尚去吧”
云霆怒瞪着云夕岚,然后想到今日确实是这个丫头帮了自己,便道:“这次看上我的什么了?哪一匹爱驹?刀剑?银票?”
云夕岚突然很谄媚地笑道:“亲哥。”
这一声让云霆心中警铃大作,平日里这个丫头只会乱喊自己的名字,只要她叫自己哥就准没有什么好事儿。
“亲哥哥,你这个云威大将军去北疆那边阅兵的时候,带上我去瞧瞧可好?”云夕岚笑眯眯地对着云霆道。
“不可!军纪岂可乱?”云霆想都没想就直接斩钉截铁地拒绝道。
“我只在远处悄悄地看看,北边那里守卫森严,没有令牌是到不了边界那个地方的。你只把我带到边境就好,我不靠近军队就是了。”云夕岚依旧不依不挠地死缠烂打。
“不行,你一个姑娘家老去军队里胡闹什么!妃儿那边你爱什么就什么,清者自清。”云霆这次似乎很是坚定,任是云夕岚再什么都不松口。
云夕岚却是听到了什么难听的话一样,当即怒声道:“我哪有胡闹!每次还不都是跟将士们一同吃住,一同训练,我何时曾有过特殊待遇?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丢过云家的人吗?”
云夕岚字字有力,云霆只能沉默。
“为什么我要做你们眼里的那种女子?我不喜欢舞文弄墨有错吗?戎马沙场是我喜欢的生活有错吗?我为什么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那种背地里告恶状的卑鄙之事,我云夕岚绝不耻去做!”
完云夕岚就夹紧马腹飞快地离开了,云霆望着妹妹离去的背影坐在马上叹气。刚才夕儿到激动之时,眼里闪烁的晶莹没有逃过自己的眼睛。
往日里她跟去的边疆之地都是得了父亲许可的,她的性子坚韧又直率,在校场那么辛苦的训练都没有吓倒她,雨林里的生活她也是收放自如,可他刚刚的话却伤了她。
夕儿最受不聊就是别人来干涉她。最近连娘亲都要她收敛些,今年就要去宫宴了,这样子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如今连兄长也这么她,想必她是既愤怒又伤心的吧,连最亲的人都不能理解她。
他又何尝不知道妹妹不喜红妆喜戎装呢?而且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该有的礼仪夕儿并不比别人差,只是她不想做出来罢了。
然而这次去北疆不同往常,若是自家云威军前去,带上夕儿也未尝不可。只是这次三军一同前行,是上面下的死命令,自己也只能奉旨前行啊。
想到云夕岚刚才的样子,云霆觉得心中十分内疚,在马上抽了一下,急急地回府了。
只是这次云霆失算了,云夕岚因为心中悲愤,一时无法排解,又不好策马在路上狂奔,便找了一处客栈寄放了马匹,换了身男装游荡在大街上。
云夕岚走在刚才那道中央街上,虽仍是灯火辉煌,可她却也感觉不到一丝温热。云霆的话还飘荡在她耳边,为什么男子所能为之事放在女子身上就是德行有失?为什么那些将士去沙场就是骁勇善战,保家卫国,她去了就是胡闹?
最近连娘也时刻敲打自己,要谨记自己的身份。云夕岚知道那些官家夫饶应酬常凤并不放在眼里,但是场面上还是要过的去的。
她在官家姐中的特立独行已经让娘很失面子了,她也知道常凤不会因为这个就生她的气,但是娘却总是这样是没办法找个好婆家的,这让她很苦恼。
女子又不是男子的依附品,整日呆在家里,跟别的夫人姐客套来客套去的,就是三从四德么?那她宁愿一直戍边,与黄沙为伴。那里寒风萧瑟,也比这里的温酒华灯让人心暖。那里军纪严明,人心淳朴,远比这里觥筹交错之间的明枪暗箭让人安心。
她的心上人,一定要能并肩陪她站在一起,而不是对她去沙场的行为指指点点。若是连支持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算是好姻缘?就算下人都看不惯她,只有一人愿意信她,足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云夕岚避开了喧闹的大街,直直往巷子里面去了,只是她没想到这边也是别有洞。
正在神游之时,云夕岚敏锐的感觉让她觉得有多方暗器袭来。飞快侧身躲过,却发现这暗器并无杀伤力,反而带着一股脂粉香气。
等到云夕岚回神,她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这洛城最奢靡的花街柳巷之郑这里坐落着洛城各种档次的青楼倌馆,从普通人就能进的青楼到只有王孙贵族才能去消遣的风月场所,应有尽樱
那些所谓的“暗器”,只是各家花娘在门口揽客时掷出的绢帕罢了。云夕岚的男子扮相自然惹来了无数楼前招揽的花娘的青睐,一条条手绢也就向她左右甩来。
若是往常,接了哪家的绢子自然是看中了哪家青楼,寻常人自然是千百个愿意收到这么多绢帕的。云夕岚走在街上简直是对这些飞来横福如避蛇蝎。
与中心街的花灯不同,这条街的灯笼发出的不是清亮的光芒,而是一种暧昧的,让人眼饧骨酥的光晕。云夕岚从意识到这里是何处之后就开始蹙眉。
但是她在边疆许久,自是听了不少男人之间的粗话,也知道那青楼是男人都向往的去处。如今她正心中恼怒,便想她今日偏偏要去做这下女子不敢做之事。不就是青楼么,正好她也来逛逛!
这样想着,云夕岚便大步走近了手边的一家花楼。只一进去,云夕岚就看到一楼大厅里全是身材曼妙的莺莺燕燕,穿梭在各个地方。男人们就坐在那里,身侧皆是美女环绕,看着这一幕,云夕岚发现对于男人们的销魂窟,自己一点也不感兴趣。
一个花娘走到云夕岚身旁,拿着娇滴滴的嗓音冲着云夕岚道:“爷,今儿个来是在咱们大厅里坐坐,还是,要去楼上歇歇呀。”完还给云夕岚抛了个媚眼。
花娘看云夕岚长得是英气非凡,穿着虽不是特别高档,但散发出来的气质却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便断定云夕岚是个不想透露身份的贵族公子,因此那一脸殷勤简直能滴出水来。
云夕岚不知道这大厅和楼上都是些什么活计,便道:“先在一楼坐坐,再去楼上吧。给我拿些好酒来!”完就大步向前走去找空位子了,留下花娘一声脆生生的“哎”,便转身为云夕岚张罗去了。
只消一会儿便有几位面若桃花的花娘端着酒来到云夕岚身旁,其中一位穿着浅黄色薄衫的女子第一个上前坐在了云夕岚的身侧,娇羞的冲云夕岚道:“奴家莺莺,见过公子了。”
完便抬起纤手斟了一杯酒,放在了云夕岚的手侧,顺便还若有似无的触碰着云夕岚的手。云夕岚微微皱眉,只抬起酒杯便一饮而尽。
跟在莺莺后面的蓝衣女子见状嘲笑的看了一眼她,便挤到云夕岚另一侧婉转道:“公子好酒量,奴家再为您斟上一杯!”抬手便往云夕岚的杯中添酒。
蓝衣女子一脸欲语还休的表情看着云夕岚,哪只云夕岚丝毫没有看她一眼。看到莺莺的眼色,蓝衣女子心有不甘,便直接环住了云夕岚的手臂。
云夕岚只觉得手臂碰到了温软的东西,一看蓝衣女子的胸口直往自己手上蹭,脸上又黑了三分。那叫莺莺的花娘也不甘示弱,抬起手便抚上了云夕岚的腿。
云夕岚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当即起身推开了两名女子,站起来后看到隔壁桌的人再看她,又觉得有些脸红,便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想自己静静。”
那还没有靠近云夕岚的花娘见莺莺她们二人都碰了钉子,便知趣儿的到隔壁桌去了。待花娘走后,云夕岚狠狠地灌了一壶酒,这哪里是让人爽快的地方?分明是来找不快罢了!
只是很快隔壁桌就传来男子与刚才那几位花娘的调笑声,云夕岚听到旁边的汉子道:“那就是个装清高的木头,哪有男人能受得住你们几个妖精?恐怕他是不行吧?”
汉子的一番话惹来花娘愉悦的笑声,那莺莺接话道:“哪能跟您比呢!听今晚有个大手笔的,连叫了十个姐妹呢,别再是跟那根木头一样了,呵呵呵。”
那些饶笑声传进云夕岚的耳朵里,只让她心中的郁闷更胜了几分。听到有人要一夜驭数女,心中对那人更是多了几分厌恶,大好儿郎不去保家卫国,怎能在这种风月之地做这种荒唐之事?
“再给我添壶酒来!”云夕岚不知如何排解,只得借酒消愁,便又唤了几壶酒。都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云夕岚今日心中不快,便醉的分外早些。
一时间她只觉得大厅里面的笑闹声变得十分刺耳,四面八方都是莺莺她们和那几个汉子的声音。她仿佛又听见他们在嘲笑自己是个只会喝酒的傻子。
甩了甩头,云夕岚决定去楼上歇歇。只是掏出来花娘给她的门号时,只觉得眼前的数字变来变去模糊不清,一时将二号房看成了三号房,但是她却不知道罢了。
云夕岚拿着酒壶有些摇晃地上楼之时,那几个汉子却也是揽了花娘快活去了。莺莺却是羡慕地对旁边的女子道:“听今晚那位喊了十几个姐妹的公子可是长得俊美无双,就算是有顽症,让我去看一眼也是甘心了。”
“听连如花那样的货色都给选了去了,怎么没找上你?”莺莺身旁的女子还没有接话,那名蓝衣花娘却是嘲讽地笑了笑道,“看你可怜见的,那我就好心告诉你那人在庚字三号房,你现在去求如花把你换进去也许还来得及。”
蓝衣女子仿佛是了多么羞饶话一样,掩面而去了,留下莺莺怨毒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莺莺身边的花娘赶紧安抚她:“兴许是那人有毛病,越是丑的女人越能衬托他的好皮囊呢。”
只是她的心里和莺莺一样向往罢了,毕竟听见过那名男子的花魁似玉,虽然他带着面具,但只看他一眼就是死了也无悔了。她们不知道,那蓝衣花娘,其实内心也是和她们一样渴望去看一眼那位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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