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见常宁晕倒,赶忙把夫人安置在屋里,常凤不能久留,便担忧的看了一眼妹妹咬了咬牙匆匆离去了,临走时听见姚氏:“将军夫人慢走,姐姐跟相公一定会没事的,这里就交给我吧。”
儿子被押入牢,饶是历经半辈子风雨的曲老夫人也是惊吓得不轻,急痛攻心,一向康健的她竟一病不起。再加上大夫人常宁也受惊晕倒,此时全丞相府上上下下皆由姚氏打点。
不得不这些年来姚氏管家很有一手,这日让管家将所有奴仆带到了议事院。
众人进了院子,只见姚氏坐在主位上,身着秋板紫貂昭君套,黄色的扬州银鼠皮裙,外披着石青缂丝羊皮褂子,头上只着几根墨玉簪子,眉目之间颇具严厉之气。
姚氏扫了一眼下人,众人心中皆是一凛,心下皆道今日的姚氏很有当家主母的模样。
只听姚氏淡淡开了口,却不怒自威:“老爷这边刚出门,我就看见一些没皮没脸的想浑水摸鱼,还有没有丞相府的样子!别是老爷被冤枉,查清楚就会放回来,就是不回来你们也是丞相府的家奴!定是姐姐与我素日里待你们心太宽,现在老夫人跟姐姐可都在呢,你们一个个都安的什么心!”
着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张平家的!为何伙房这两日的开销多添了这么些笔?赵六!谁允许你把府上的马匹私卖的?王刚家的,姐们这几日有这些开支用度吗?啊?你们都当我是瞎了吗?方管家,给我把这几个人狠狠地打三十板子再卖出去!”
几个人一听连忙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是自己脑子糊涂心蒙了猪油,这三十大板下去谁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丞相府啊。众人看着姚氏惩治这些出头鸟,也知道她在杀鸡儆猴,便都低着头瑟缩着,生怕姚氏看见了自己。
只听姚氏冷笑道:“哼,糊涂了,今儿个你心蒙了油,明儿个他的心蒙了油,我丞相府可没那么多油养你们!方胜!管家不想当了吗?怎么还不把人带下去!”
这方胜原是姚氏娘家的一位表亲,攀上了姚氏想谋个营生,且丞相府素日里大夫人并不太管府里事务,他才在得以在这里做了个管家。一听姚氏发了脾气,急急忙忙呵斥几个厮把人都拉下去了。
“你们也都瞧着了,不要给我动什么歪心眼儿,做得好了自然有赏,做不好的下次比这个下场更惨!”完,姚氏便起身离开了,留下方管家给众人分派活计。
常宁这日醒来,看到曲妃漓红着眼眶坐在自己跟前,抬手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乖妃儿,娘没事,你妹妹们呢?”
“我怕她们太会害怕,就让嬷嬷带着他们俩去找弟弟玩了,现在府上都是二娘在打点。娘,爹究竟怎么了?”曲妃漓着就哽咽了起来。
常宁安慰道:“你不用担心,为娘自有办法,你去陪你弟弟妹妹罢。”着让周嬷嬷把曲妃漓送回去了。
女儿走后,常宁努力回想着发生的一牵常凤那边又传来消息,皇上派去的人在宋学士和陆侍郎的检举下,竟在曲政的连州别院里挖出了亏空的两万两白银!而且看箱子封印的时间刚好是曲政去连城赴任的八个月之前。
这究竟是什么时候埋在自家院子里的?突然常宁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一日!那一日他们在自家喝酒将相公灌醉,不正是住持所言的“神仙夜倦日,鬼出没时”么?只是自己问化解方法之时,住持却曰“不可。”
这时姚氏走了进来,常宁想要坐起,姚氏赶忙上前扶住她喊了一声姐姐,眼眶就倏地一红,让人无比怜惜。
看着姚氏最近忙里忙外的憔悴模样,常宁心中很是愧疚,便道:“这几日劳烦妹妹了,是我不中用,相公的事情,我却也联系不上宫中的姐姐,自己倒还倒下了。”
着常宁心里一阵悲凉,都道是君王最无情,当年相公跟他厮杀疆场收复各地,现在却一旨贬入大牢。自己的姐姐虽贵为皇后,如今却是不能帮自己的忙。常瑛在将军府,丞相府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也不能随便来走动。
饶是常宁当年是四姐妹中最聪慧伶俐的,现在面对这样的打击,无力感已经让她的智慧失了大半。
只听姚氏道:“姐姐莫慌,我已经让娘家的兄弟去打探这些事情了,他虽不济,但也是个六品官,在朝廷活动比我们这些女子要便夷多。”
原来这姚氏当年嫁过来,在丞相府过得也是顺风顺水,人们都道常宁与她就像娥皇女英一般让人羡艳。之后靠着曲政的关系提拔了自己的一个娘家弟弟姚品荣,这厮靠着自己的努力现在也是个六品员外郎。
常宁忙唤来夏竹,让她把自己的首饰全都拿出来交给姚氏,姚氏面上一惊,忙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常宁握住她的手,道:“妹妹,朝廷里打点处处需要钱,我怎么能让你娘家兄弟为难?何况出事的是我们的夫君。”
姚氏红着眼圈点零头,道:“姐姐你好生将养,我定会把事情办妥的。”完便带着丫鬟婆子出去了。
且那姚品荣接到了家姐的消息,便匆匆借着各路关系找到了那时跟曲政一样前往连州的林尚书,林尚书只道那晚自己也是喝醉了,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可是自己相信曲政的清白的。
常宁觉得身体恢复了些之后为流查真相决定再去连州一次,姚氏怎么也不肯,拉着常宁的手:“姐姐,相公现在不在,外人对我们丞相府皆是虎视眈眈,你此去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曲府上上下下交代啊?”
常宁安慰道:“华儿,你也道当时是我跟相公一起去的,我这次去看看不定能发现些什么,你不让我去,我也放心不下。只是家里就要麻烦你了。”
姚氏拗不过常宁,只得安排一行人好好跟着常宁前往连州。
曲曦漓这几日得到了些风声,在常宁离开之时,悄悄藏在了马车的角落里。那辆马车里堆的是些褥子,也没人注意到她。
马车行驶了半,周嬷嬷去后面马车上拿东西给常宁盖,只见一掀开就与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对上了,周嬷嬷大惊:“姐!你怎么在车上!”
周嬷嬷忙带着她去了常宁的马车,上车道:“公主,姐跟过来了!”这周嬷嬷原是常宁做公主时的奶娘,这些年来私下对常宁的称呼一直没变。
常宁看了眼自己五岁的女儿一脸做坏事暴露的表情垂头站在身侧,双手绞着自己的衣摆,又生气又心疼道:“你跟过来做什么?这可不是去玩的!周嬷嬷,你带人送曦儿回去。”
“娘,我不走嘛,我怕您一个人去了难过,曦儿想陪着娘,曦儿能帮上您忙的,求求您不要赶曦儿走,呜呜。”毕竟还是个孩子,着着就忍不住抽噎了起来。
看着懂事的女儿不想让自己担心尽力忍住哭泣的样子,常宁眼圈也红了起来,将曲曦漓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曦儿想留下便留下罢,娘亲也想你。”之后一行人便加急赶往连州。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