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百有些怔愣,左右打量着眼前陌生的...雌性,语气却是肯定:
“你不是鲛人。”
鳗涟缩了缩身子,背后的手掌暗暗蓄力,一脸警惕的盯着眼前的鲛族男子。
可对方却是不以为意的寻了块礁石倚着:
“省省力气吧,就你那点子修为,能把这块石子儿蹦个缝都算你有出息。”
话毕,还将脚边一块不大的石子踢到了她眼前。
鳗涟看着眼前还不及她手掌大的石子,好悬一口气没上来。
可是又不得不承认,
出逃至此,于她而言已是精疲力尽,
哪怕她现在凝上所有的修为,确实...
连个缝都蹦不开。
鳗涟闭了闭眼睛,罢了。
事已至此,挣扎无意。
眼下自己残存的那点子灵力,约摸着,也只够自碎灵元了。
自己也不过百岁,在同族里,也不过刚刚成年罢了,
长辈里口中里珊瑚珍贝,估计得等下一世才能看到了。
也不知道,自碎灵元以后,还能不能有个轮回,
也不知道疼不疼,
还能不能留个一魂半魄的,让她游走这个还没来得及好好看上一眼的世间。
元百此时有点无语。
自己的洞穴边莫名其妙出现个异族雌性不说,
这个异族脑子好像还有些毛病,
先是呲牙瞪眼的想要偷袭自己,被拆穿之后又犹如泄气一般,
站在那里要哭不笑的,
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元百不太想与她废话,
只走近了些,抬起一根手指,将鳗涟往旁边拨了拨:
“让让,你挡我路了。”
鳗涟被拨了个措手不及,
还没等自己臆想完如何坚决赴死云云,
那个很没有礼貌的鲛人满脸都写着“你很碍事”的样子,
将她推至一旁,
直到她让开了些,将身后黑漆漆的岩洞露出,
这才打着哈欠走了进去。
鳗涟站在原地,直到元百的呼噜声从岩洞里传了出来,
她才反应过来,
这个鲛人...不杀她?
就这么绕过她,
睡觉去了?
鳗涟内心挣扎了许久,眼下已经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她的藏身之地了,
一路逃亡至此,只有这里最为偏僻隐蔽,
虽然有个鲛人..可是对她却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应该....暂时....可能....是安全的吧。
思及至此,鳗涟依然警惕的看了眼岩洞,
尔后又左右寻了寻,找了块阴暗之处,躲在了壁石之后,
将自己缩了起来。
她实在太累了...累到根本跑不动了,
就这样吧,大不了一死罢了。
想着,在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噜里,
鳗涟渐渐的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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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百再醒来的时候,周边已然漆黑一片,
约莫着已经天黑了,
自己这块住处不比别处,
同族尚且还会寻些夜明珠贝装饰点缀,哪怕是天黑之时,还能有个光亮。
元百早已适应了黑暗,甚至暗暗修炼了极黑之处视物的本事,
所以夜明珠贝于他而言,无非都是些累赘,
花里胡哨的,要那作甚。
元百伸了伸懒腰,走出了岩洞。
却不由皱了皱眉,那股子陌生的气息还在,
那个雌性还没走?
元百顺着气息循至不远处的壁石之后,
那个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的身影。
适才没来得及打量,
眼下那个雌性一头深蓝如藻一般的长发,有些凌乱的拨散在一旁,
看着许是累极了,对于自己在一旁有些肆无忌惮的打量一无所知,
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却是紧皱着的。
元百站了一会,转身离去。
一个异族罢了,还是个雌性,豆大点的力气,对他来说没什么威胁。
由她去吧。
元百一路晃晃悠悠,来到了自己时常修炼的地方。
那是一块巨大的残贝,
里面空寂一片,也不知搁置了多久,周边早已蓄起了诸多的水草。
这里不常来人,尤其是夜间的时候,
此处虽有月光,但却极少,同族们很是嫌弃这块地方。
修炼么,肯定是要找月光极盛的地方,
以鲛王的珍贝台为最,
那是多少鲛人梦寐以求的修炼之地,
不过只属于鲛王罢了,哪怕鲛王用不到,那也是同族连肖想都不能的。
次之的,便是珍贝台之下的地方了,
鲛人总会在夜间聚集在那里修炼,
鲛王自登上王位之后,便不如从前勤勉,
却总会在月圆之夜登上珍贝台上,
不为修炼,只为站在高高在上之处,俯瞰着他的子族们。
元百不太喜欢鲛王那种鄙夷众生的目光,
所以从不去珍贝台下修炼,
左右寻了此处作为自己的修炼之地,
虽然次了点,胜在自在随意罢了,
还没人打扰,很是清静。
正想着,便听到自己常驻的残贝边上,传来几道声音:
“废物,还没找到!”
“王上,那海鳗一族很是狡猾,甚至连性命都不要都要将他们的公主给掩护出去,属下已经找遍了各处,都不曾找到那个鳗族公主的踪迹。”
“公主跑了,我要那些鳗族有何用!现在族中隐隐又出了几个高修,我能寻个由头杀一个,难不成都杀了不成!若不能在下月的月圆之夜与公主同修,又该如何对付族中之人!”
“王上息怒,我等再出去找,势必在下月月圆之前,将公主给找回来!”
“莫要闹出动静,就说是异族入侵了,若有发现,有重赏便是了,莫要将公主的身份传出去。”
“是!”
“王上,珍贝台上的酒浆已经备好了,就等您移步过去了。”
“知道了。”
三个鲛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消失不见。
元百站在暗处,摩挲着下巴走了出来:
啧,还是个公主。
鳗涟醒来的时候,周边是漆黑一片的。
她有些不适应,
以往的这个时候,早有侍女掌灯,将硕大圆润的夜明珠呈至榻前,
然后迎她去修炼。
可眼下...侍女为了掩护她离开,又被鲛族的兵士抓走,
连带着自己的护卫,皆是束缚了去。
唯有自己侥幸逃脱,眼下却毫无自保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