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徐逸溪斜躺在舒适的转椅上,自带的柔软枕垫抬高了他的脑袋,让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电脑屏幕。头顶明晃晃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那张平时看起来总是淡漠仿佛什么都不关心的脸,有些苍白。
他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夏梦涵的死缠难打了。在又一次明确地拒绝了对方的告白之后,对方终于如同其他的女孩一样知难而退。其实这也算不上告白,比起她最开始的直接明了,带自己去情侣咖啡厅这个小动作只是有些带着暧昧意味的暗示。
如果对方始终把持着妹妹的界限,不越界的话,他还是举双手表示欢迎。毕竟为了和她们姐妹俩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和平相处,他还是付出了很多努力,不然根本不会答应对方的请求。
但是从今天的经历来看,这个腹黑的妹妹像是枯井之中的青蛙,总是不甘于头顶的圆形天空,蹦蹦跳跳地想要顺着井壁出来。先是利用告白的事件敲诈自己,让自己乖乖交出然后又带着自己去什么情侣的约会圣地——咖啡厅,还点了一份‘恋爱套餐’,甚至想要试探自己心中隐藏的秘密。这样的行为显然已经越界。
如果说之前的敲诈个欺骗只是她腹黑的小把戏,那么最后那句‘你是在害怕恋爱’的重头戏已经彻底地将徐逸溪点燃。他没有继续容忍下去,而是选择反击,如同被刺中的逆鳞。
其实对于前面几条徐逸溪都还是能够忍受,毕竟从这个难缠的少女成为自己妹妹的那一刻,他似乎就预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有想到来得竟然会这么快。就跟从谈恋爱到结婚一气呵成的老家伙一样,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两人就到了度蜜月的甜美阶段。将那些用来形容今天在咖啡厅中情侣的郎情妾意恋『奸』情热,放在他们身上再合适不过。
难道……老家伙过去十多年的饥渴,就是为了在今天爆发吗?好不容易遇上个喜欢的人,彼此之间发展得总是这样迅速,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时间。他咧嘴,仰头对着天花板轻笑。
他并不是不喜欢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只是不喜欢这样黏人的方式和腹黑的作风,这就跟死党发给自己的某部动漫里的史莱姆魔物娘一样,有一丝的缝隙,她黏糊糊的身体都能化为『液』体钻入,然后用自己的触手紧紧地将主角抱住,任他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她近乎无孔不入的陪伴。
如果当时女人能够像那个史莱姆魔物娘一样黏人的话,多半老家伙他也不会独自伤心那么久了吧。他忽然想又一次想起男人蹲在墙角的画面,可怜得像个不得不向现实屈服的孤狼,耷拉着自己的耳朵,如同败家之犬。
真是……难看的模样啊,徐逸溪轻声念叨。他猛然想起了今天在回家途中跟在自己身后的少女,她仿佛也和那个男人一样,拖长着自己打焉儿的尾巴,在地上缓慢地磨蹭。明明没多远的路途,在少女的拖沓下两人走得格外漫长。
为了防止这个傻乎乎的少女走丢,他时不时地回头。逐渐西沉的落日在地面撒下最后温热的余晖,女孩一直垂着头,没有人可以看清青丝垂如雨幕下的脸,不知道那个总喜欢缠着自己的少女是哭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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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鹅的头像时显时灭,滴滴的清脆声打断了徐逸溪的思绪。
他起身点开头像,弹出的对话框中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语。
“挚友,你现在有空吗?”对方发了个你懂得滑稽表情,眨巴的眼睛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这算是……死党新学到的问候方式?他嘴角抽抽地敲动键盘,回复简单没有多余的废话。
“在,有事就说。”他轻叹口气,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啊?”语气怯弱生怕徐逸溪拒绝一般。
“帮忙?你先说,我看看能不能帮。”这个时候徐逸溪的精神已经警惕起来,总觉得今天的死党有些奇怪,语气也不像过去那样跳脱。如果说昨天晚上还是只嗷嗷『乱』叫的哈士奇,那么今天晚上这个哈士奇已经被撕烂的沙发卡住了脖子,只能发出微弱的哀鸣。
“是这样的,”对方开始解释自己的请求。“我忽然间喜欢上一个女孩。”
“等等……你说什么?”徐逸溪微张着嘴巴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最终才确定对方没有因为发错消息而撤回的打算。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的这个死党可是一个号称只喜欢二次元女生的宅男,现在怎么……突然转『性』了,跟自己说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他说的……不会是某个新番的女主吧?他好奇地敲着键盘继续追问。“你说的那个女孩是……真人还是某个动漫新番的主角啊?”他直言不讳,想要知道答案。
“不是动漫新番!”面对这样的质问,对方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一连扔过来好几个冒火的滑稽表情。“是现实中的女孩,而且她就在我们隔壁班。”
“那……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呢?”徐逸溪接着问,想要知道能够打动死党这颗宅男心的女孩,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是个长发女生吧,”对方开始回忆自己的心动女生,言辞深情款款,隔着屏幕都能够闻到死党话语中的恋爱酸味。“虽然没有多么漂亮,但是笑起来的时候跟丘比特一样,那笑容如同爱之箭『射』中了我的心。”后面跟着的比心动作让徐逸溪觉得有些不适。
“所以……你想让我帮什么忙?”
“因为我暂时还不认识她,所以为了方便彼此的联络……”
“说重点,不然我下了。”徐逸溪一刀切断了对方的废话。
死党那边沉寂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着语言。“重点就是……我想要她的企鹅号,但是我又不敢开口。”
“所以你想让我帮忙要企鹅号?”他眉峰一挑,算是明白了死党葫芦里买的到底是什么『药』。“你想要说的意思……是这样吧?”他自信地问,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虽然在细节上有些不一样,但是大致是这个意思。”等了一会儿,死党终于回话了。互相戳着食指的滑稽充分表明了他纠结的内心。
“什么……叫细节上有些不一样,但大致是这个意思?”徐逸溪对死党的回话进行了重复,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那个死宅想要自己做什么。
“就是……你帮我去跟她要企鹅号的时候,不能让她知道是我想要的。”死党的回答读起来有些拗口,看了好几遍徐逸溪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往后轻靠,看着屏幕上的对话,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