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邪修身死的地方,有两堆黑色粉末,微风一吹,扬起的粉末在空中飞舞,地面上只留下了两块黑色印记。
“夏国奸细,怎么可能深入桑国腹地。到底是什么人来到了徐祖岛?”一名筑基期红袍老者手握着云宁留下的玉简,看了看地面上的痕迹,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舵主大人,会不会是隐仙派的余孽。”一名炼气期的黑袍邪修,在一旁恭敬地说道。
“不可能,此地残留浓郁的血气,显然是神社弟子所为,隐仙派的功法绝不是这样,更何况他们躲在绝灵荒原,不敢出来的。”红袍老者眉头皱的更紧,对于出售人的身份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神社里出了叛徒?”炼气期邪修谨慎的小声询问了一句道。
“这正是我疑惑的地方,要知道修炼了红莲仙法,就不能离开血衣社了。”红袍老者摇摇头,对身后的炼气期修士吩咐道:“你返回小山城,密切注意城内动向,我出去一趟。”
“是。”炼气期修士看着红袍老者御空飞走,转头回了小山城。
云宁斩杀了两名邪修,绕了一个大圈,又返回了小山城。看着赶往城外的红袍老者也仅仅是筑基期修为,本欲出手斩杀,转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若要把桑国彻底扰乱,需要他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到血衣社。
这座城池不大,城主府内只剩下几名炼气期邪修,还有一些女眷。这些人无论男女都修炼了血衣社的功法,云宁走入其内,毫不手软,见人就杀。
一炷香的时间,八具尸体被放在了庭院里,云宁抽出长剑在地面上留下八个大字——犯我大夏,虽远必诛。
十几日后,徐祖岛北部距离小山城百里的一处小村口,几十人聚集在一起,为十名年轻女子送行。一名筑基期黑脸邪修驾驶一辆飞车停在空中,有些不耐的看着有女子竟然低声哭泣起来。
“选入慰问团,为天尊奉献,何其荣耀,竟然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黑脸邪修大声呵斥一句,邪笑着转头对身后的两名炼气期邪修说道:“出发,还得回去检查这些人的体质。”
“是!”炼气期邪修答应一声,站在了飞车两侧,护住了十名女子。
“你们走不了了,留下来谢罪吧。”云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语气里难掩愤怒。
“是谁?竟敢妨碍血衣社行事。”筑基期修士放出神识在四周不停地搜寻,还是毫无发现,面色开始严峻起来。
“夏国来使,来收你性命。”云宁一时兴起,又说了一句话,隐藏身形转换了方向,慢慢接近了邪修。
黑脸邪修一转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劈出一道血芒。血芒在空中飞行额百丈远,将一棵大树斩为两半。
飞车之上一阵风吹过,一名全神戒备的炼气期修士从飞车上栽倒下去。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另一侧的炼气期修士,背后一把刀贯穿胸口,紧跟着掉落下去。
“啊,啊,啊。”飞车上的姑娘们一阵阵惊呼,抱作一团。
黑脸筑基期修士一挥手飞车落在地面,半空中的云宁,手持长刀,一脸邪魅的笑着。
“所谓慰问团,就是前线修士大军的公妓,有去无回,你们还不逃命去。”云宁目不转睛的看着咬牙切齿的邪修,话语却是对地面上的凡人说的。
“什么?我的儿子还没回来,女儿又被征去做娼妓,简直岂有此理。”地面上一名老翁难掩与女儿离别的悲伤,听到云宁的话,怒不可遏。
飞车上的女子,惊慌失措,都跑向了自己的家人。
“妖言惑众,找死。”黑脸邪修筑基中期的修为,对于云宁的出现开始有些忌惮,听到他的话,显得很是慌张,双钩在手,血芒纷飞。
“哼,这些凡人被你们利用完毕,再吸血练功,简直天理难容。”云宁怒斥一声,长刀挥舞,身法急转,已经集结淋了邪修。
对于近身争斗,邪修显然不曾遇到过,应付起来有些手忙脚乱,一个破绽就被云宁一脚踢飞。
邪修眼看不敌,单手一招,飞车转瞬来到他的脚下,双手不断掐诀,飞车灵光外放。黑脸邪修打算逃之夭夭,云宁双手剑指交互,两把飞剑一前一后挡住了邪修去路。
两把飞剑快速旋转,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光圈,邪修看了一圈,看不到逃离的空隙,面色焦急。眼看着光圈越来越小,突然两道犀利的剑光从各个方向绞杀而来。
邪修弃车而起,向高空腾跃,刚刚出了剑阵包围,身前一个人影一闪而至,来人正是云宁。只感觉脑门上中了一拳,邪修眼睛一黑,没有了意识。
邪修身体坠落间,被云宁一把长刀贯穿胸口,定在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飞剑轻划,大树上把各个大字再次被留了下来——犯我大夏,虽远必诛。
云宁搓搓手,看着树上的大字,满意的点点头。取走邪修的储物袋,飘然而去。
在徐祖岛上,邪修在各个小镇都有炼气期的驻守修士,在各个城池都有筑基期的邪修,一连两个月,云宁连续光顾了几十个小镇,四五个城池。斩杀邪修几十人,在各地留下了“犯我大夏,虽远必诛”八个大字。
这一日夜晚,头顶的月亮很圆,像是一面玉盘挂在天边,倒映在不远处的小湖上,亮闪闪的,被风一吹,随着波纹上下浮动。夜色静寂,白色的月光笼罩大地,万物都披上了一层白纱。
白天刚刚斩杀了一名筑基期邪修,身边的储物袋上还有邪修的血迹,坐在湖边休息的云宁,突然有些想家,喝了一口五行宗的灵酒,心底寻思着,这就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的感觉了吧。一转眼距离返回津梁国的时间越来越近,也该返回四蝈岛了,
想家的情绪愈浓,夜空中的月亮也感觉愈发明亮。或许是看着月亮的时间长了眼睛有些恍惚,月亮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越来越大。
云宁用力揉了揉眼睛,终于看清楚远处飞驰而来的是一个黑袍邪修。收起身边的储物袋和酒坛,云宁郑重的站起身来。
一股金丹后期的威压传来,云宁神色如常,内心已经掀起惊涛骇浪,直面此人,自己肯定不敌。故作镇定的高声说道:“晚辈犬一郎,拜见前辈。”
“犬一郎?你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处?”来人五短身材,面容隐藏在宽大的斗篷里,漂浮在水面上,语气冰冷。
“晚辈奉命驻守附近,夜晚修炼,胸中烦闷,出来走走。”云宁恭敬地回答,心里想着该如何蒙混过去。
“你倒是好雅兴,擅自离开驻守之地,难道没有收到赤原山的警示吗?”来人高声质问,神行在水面上滑行,距离云宁已经不足五丈。
“晚辈收到了警示,说有夏国奸细在徐祖岛各处作乱,命各地提高警惕,若有发现,尽快上报。”云宁将白天在邪修身上搜出来的玉简中看到的内容,叙述了一遍,心下长舒一口气。
来人听完云宁的回答,慢慢转过身去,看起来就要离开,又转过头来不急不慢的询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晚辈不知,请前辈恕罪。”云宁看到来人要走,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说道。
“那你去死吧,记住老夫的名字,血衣社高丸。”来人冷笑一声,一道血色刀光已经来到了云宁眼前。
长刀横挡,云宁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逼退十几步,直到撞在了一棵大树,才停住了身形。
“不知晚辈哪里触怒了前辈,请前辈明示。”云宁体内灵力一阵翻涌,强忍着手上传来的疼痛感,一脸疑惑的问道。
“老夫乃是徐祖岛驻守堂主,血衣社所有弟子均受我管辖,我可以不认识你。你竟然不认识我。犬一郎,这名字虽普通,心机却很重啊。徐祖岛上的这些事情,相比都是你的手笔吧,倒是有些手段。”高丸踏水而行,湖面上荡起波纹。
“原来如此,桑国邪修,禽兽不如,正道修士人人得而诛之。”云宁索性不再掩饰,双手掐诀间,法相与肉身快速融合,气势飞涨。
“好厉害的凝气化真手段,不过在老夫面前,还掀不起大浪。”高丸取出双钩,双手劈斩而出,两道血刃呈十字形飞驰而来。
云宁不退反进,青阳镔铁棍刺出,邪修的血刃被一击而散,棍首朝着邪修的胸口捣了过去。高丸嘴角一提,终于认真起来。
青阳镔铁棍就要打到邪修的前胸,一个红色光照包裹着高丸慢慢变大,青阳镔铁棍退了出去,云宁手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整个人被迫退了出来。
法相融合是自己最强的手段,难得的近身机会,云宁自然不能放弃。镔铁棍横扫,一招拨草寻蛇,整个人算转一圈,攻向邪修的下盘。
镔铁棍将邪修的防护光罩打的凹陷了一块,紧接着云宁高高跃起,一招举火烧天,砸向高丸头顶,力道相比之前又大了几分。
灵光四散,光罩碎裂,高丸双钩举过头顶,将长棍挡下,紧接着身形急速后退,十几道光刃飞出,这云宁上前的各个角度全都封死。
青阳镔铁棍脱手而出,沿着手掌旋转,将所有光刃挡下,再抬头看向高丸,他悬空而立,背后不知何时出现一面血红色的灵力光盘。
“去死吧。”高丸被一名体修搞得手忙脚乱,怒火中烧,手掌随着声音下按,无数的圆珠落下。
云宁绅士感知道那飘落的血红色圆球单个威力不过金丹初期的威能,可无数个接连而至,自己根本无从阻挡。手中一张符箓甩出,巨大的爆炸声将邪修的攻击迟滞了一瞬间,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云宁施展土遁术,灰尘消散的功夫,已经离开了几十丈的距离。
高丸在原地看不到云宁的身影,神识疾扫而出,抬头看了一眼西北方向,御空追了过去。
云宁的土遁术施展到极致,速度之快让跟在身后的高丸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嘴里一直在骂骂咧咧:“好滑溜的小子,老夫一定会扒了你的皮。”
云宁的神识一直锁定着高丸,感觉到与他的距离稍一拉开,他就会催动功法,飞行的速度也会提升一截,紧跟过来。好在她加快飞行速度的法子不能持久,否则自己早就被追上了。
一人在地下拼命逃遁,一人在空中穷追不舍,如此三日下来,云宁体内的灵力消耗严重。丹药服下,来不及炼化,药力大半浪费,来不及心疼,只能继续逃命。
又是三天过去,身体和神魂都已经疲惫不堪,身后的高丸好像在几里之外停下了脚步,云宁心下长舒一口气,继续前行。
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消耗突然加快,好似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全身的灵力抽出,云宁大惊之下,破土而出,站在半空回头看了一眼高丸,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远处的高丸所在的地面上,郁郁葱葱全都是树木,自己所在的地方地面上寸草不生,土地龟裂,荒芜一片。一种奇怪的气息在空气中四处飘散,细想之下应该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再往前看,无数动物的骸骨到处都是,风一吹卷起地面上的沙石飞走,周围不时有一种力量想要把自己体内的灵力抽干,云宁不明所以之下,万分焦急。
“没有死在老夫的手上,算你运气好。走进了绝灵荒原,那就是天要绝你。”高丸站在荒原之外,掀开了头上的斗篷,一张像是被烙铁熨平的脸,极其怪异。
“哈哈,想让老子死的人很多,你这个老匹夫又算什么东西。什么狗屁绝灵荒原,老子来去自如。”云宁怒骂了一声给自己壮胆,朝着远离高丸的方向飞去。
“哼,狂妄至极。”高丸冷笑一声,那张扁平的脸上堆起几条褶皱,像是一条癞皮狗朝着主人发怒,怪不得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
绝灵荒原,果然不虚此名。这里不但没有半点灵力存在,就连体内的灵力都在慢慢流失,时间久了,恐怕自己全身灵力耗尽,只有死路一条了。
手中拿出两块灵石想要炼化,不消片刻灵力全都消散,灵石变成了两块普通的土块,被自己吸收的灵力仅仅一丝而已。神识搜索四周,已经完全感知不到高丸存在的踪迹,改变方向想要离开绝灵荒原,按照自己进来的距离,本应该早就到了绝灵荒原的边缘,前方根本找不到出路。
灵力已经几乎耗尽的云宁,还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打算原路返回,走了几个时辰终于体内的灵力即将耗尽,只剩下窍穴内的灵力还能支撑。《万象变骨诀》已经无力维持,云宁恢复了相貌。
走在黄沙漫天的荒原里,艰难前行,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黄蒙蒙的视线里,出现了几个模糊的人影,云宁如临大敌,握紧了手中的镔铁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