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鹿景亭仿佛吃了死苍蝇一样难受，眼神古怪的瞪着宋皓。
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宋皓自动退出，于他百利无一害。
“最多以后对你好一点，别得寸进尺。”
宋皓得意一笑，目光落在鹿景亭被白纱布包裹的胳膊上，眸色一暗。
“据赵烬讲，他虽未看清那个人长相，但听声音和看身形知道是一个女人，况且，那个女人还说只要赵烬配合就不会对他出手。”
“配合？”鹿景亭疑惑皱眉：“配合什么？”
宋皓摇头。
“具体那人也没说，只是在他们刚拐进项子，爆炸就响起，时间未免太过巧合。”
“是啊，这个也想过。赵烬才是他们的目标，为什么要在五金铺旁边的店铺设置炸弹？反而是利用赵烬去吸引警方的目光。所以他们的目的应该另有其人！”
无所事事时，鹿景亭也深思熟虑过。
宋皓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说：“有件事虽然与本案无关，但我还是想问一下。”
“关于我的？”鹿景亭敏锐皱眉指着自己说。
“嗯。”
“那你说。”
“你，曾经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宋皓严肃的问。
这个案子太过诡异，况且炸弹所在位置实在太有争对性，不得不让人多想。
得罪人？
鹿景亭严肃摇头，十分确定的回答。
“我这个人有时候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对事不对人，更何况又不是小孩子，还是懂与人相处的分寸，更不至于到得罪人的程度。你，在怀疑什么？”
警察与律师在某种程度上会有一样的惯性思维。
鹿景亭虽然已猜到七八分，但是想不通。
宋皓抬头望着鹿景亭的眼睛微微一笑。
“其实你心里和我想的一样，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何止不敢相信，更想不明白动机。”
鹿景亭长长一叹，抬头望着墙壁上的电子时钟，微微眯起。
“商战虽然残酷肮脏，但毕竟已经触碰到法律底线，除非有不得已的理由。况且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真是针对我，用炸弹这种恐怖手段，可见幕后的人有多恨我！”
“不相信的理由倒是挺充分。”宋皓十分赞同他的看法。“我只是猜测，实在想不出这群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U盘才是最重要的，却放过赵烬，布一个这样的恐怖袭击。”
“或许是敲山震虎呢。”
在门外站了许久的顾识君终于忍不住出声。
两人震惊回头，盯着站在门口的人，不约而同一笑。
鹿景亭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柔情。
宋皓起身上前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提的大袋小袋，鹿景亭下意识也想帮忙，却无奈下不了床。
“怎么说？”
放完东西，宋皓又走到床尾对面米色沙发上坐下问道。
“我也只是猜测，U盘不仅设了密码还装有自动毁灭程序，只要警方拿不到密码，就不敢轻易尝试，没有办法打开，U盘里的文件就没有任何威胁。之所以不动赵烬，可能是清楚赵烬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所以制造这场恐怖袭击，或许就是在警告警方，不要再继续查下去，否则他们有能力做出更恐怖的事！”
宋皓倒吸口冷气，只觉脊背阵阵发凉。
“这群人也太猖狂了，敢公然挑衅警方，这不是无法无天吗？”
“世界之大，总有些人离经叛道，不可一世。为了不刺激那群人，其实咱们可以悄悄调查。”
其实宋皓也非常赞同这个建议。
长长吁口气，望着她笑道：“行，你的分析我也会如实上报，看季队怎么说。”
目光落在茶几上大大小小的袋子上，吃的用的打发时间的都有，心忍不住一酸。
利落起身，望了一眼默不作声，并且目光全在旁边人身上的鹿景亭，心下了然。
打完招呼后，落寞离开。
晚饭是医院的定制餐，全都由营养师搭配好再由护工送到病房。
每道菜看着很精致，但味道却很清淡，她陪着吃了两口，就没再动筷子。
鹿景亭见她兴致不高，也没什么胃口，让护工将餐食收走。
两人就这样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椅子上斜靠在床边看电视。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
她以手撑头望着电视兴致缺缺的回答。
“没有干嘛不说话？平时你可没这么沉默。”
“可能工作有点累。”
工作累？
鹿景亭失笑，语气情不自禁变得温柔，像阳春三月的湖水温软。
“可前几天也是同样的时间，为什么不觉得累？”
刚才与宋皓的谈话，她肯定听得清楚，至于听到多少，就不得而知。
沉默寡言，难道是因为……
心间猛得窜过一股酸，呛得五脏六腑都难受。
“咳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将游离的思绪拉回，她紧张起身，很自然伸手去抚不停起伏的背。
“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得这么厉害？”
“可能……咳咳……可能喝水呛到了。”
“喝水？”她皱眉。“你什么时候喝的水？”
“刚刚……”鹿景亭心虚解释。
两人相处的时间也不短，真话假话，一目了然。
盯着鹿景亭越胀越红的耳朵，情不自禁抿唇一笑。
“说吧，又在憋什么心思呢。”
重新坐回去，双臂环胸，一脸看透的盯着鹿景亭。
见被识破，鹿景亭尴尬一笑，清了两声嗓子。
“也没什么，就是忽然看不透你在想什么。”
“嗯？什么意思。”
“就是，咱们现在不是已经确认关系了吗？”
“没错。”
“以前我自认对你还有点了解，但是反而是现在，突然看不懂你在想什么。就比如刚才，能感受到你心情不好，但却看不明白你是为什么不开心，就是这种感觉有点无力。”
鹿景亭一通解释，说完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脸颊不受控制一阵暴热。
“哦，所以你见我不说话，就以为我不开心？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是啊，情侣不就应该相互了解，相互体谅，相互开导，在长期相处中更深一步了解彼此吗？”
不是，这话怎么听着像是女生会说的？
鹿景亭心里忍不住腹诽。
这个观点倒是没错，她了然点了点头，唇角笑意更深。
“是，没错，但我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况且，欲速则不达。咱们才相处了几天，不了解也很正常。你这么敏感干嘛？”
说完还悄悄凑近几分，盯着他好看的茶褐色瞳孔，笑得更加开心，慢慢解释。
“我刚才是在想，身上的伤已经痊愈，是不是要申请调回经侦。”
“调回经侦？”鹿景亭疑惑。“怎么？是档案室待着不开心吗？”
“当然不是，档案室的工作轻松，事也不多，每天都能按时下班，但能学到的东西有限，经侦的工作虽忙，但很充实，也能学到更多东西。所以，我在考虑要不要申请调回去。”
原来是这个原因。
鹿景亭心情瞬间放松，赞同点头。
”不论从哪方面讲，经侦确实适合你成长，只是重回经侦，意味着你可能再次遇到危险，韩阿姨会同意吗？”
提到这，顾识君就头大。
懊恼长叹：“我就是在烦这个，以韩女士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她甚至非常希望我能永远待在档案室，接触不到任何危险最好。”
“能理解，毕竟上次那么凶险，任何一个父母都不想再次经历。”
“所以我在想要怎样说服韩女士，去除她的担忧，然后顺利调回经侦。”
鹿景亭悄悄牵起她的手，把玩着掌心的薄茧，忽然有点心疼。
“私心讲，我不希望你调回经侦，这样我们以后相处的时间肯定会越来越少。但从另外一方面讲，我更不应该阻止你成长，因为这是你的人生。每个人不管是单身还是恋爱，都有独立的人生，没有人能干涉。因为爱不是束缚，而是成全。”
爱，不是束缚，而是成全。
虽然一直清楚这个道理，但从他口里说出来，却有种别样的震撼。
眼睛不禁一酸，忍不住长长一叹。
“还说不干涉，这番话的让我怀疑你是欲擒故纵。表面上支持我，然后让我愧疚，从而放弃调回经侦。”
鹿景亭佯装震惊，捂嘴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愧是顾警官。”
她笑着拿起一个橘子剥开，清新的橘香沁人心脾，手法利落的快速剥完，再将果肉一瓣一瓣剥开递上前。
鹿景亭没动手拿，只可怜巴巴盯着橘子。
“不吃？”
正要收回，却听他可怜的说：“想吃，但是胳膊疼。”
“不还有一只胳膊是好的吗？”
“胳膊酸，抬不起来。”
“哈？”
她一脸不信，刚才还拿筷子吃过饭，怎么可能抬不起来！
狐疑眯眼瞪着床上的人。
“你不会是在故意扮可怜，想让我喂你吧？”
鹿景亭挑眉，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只渴望的瞅着她。
“狡诈。”
嘴里虽这么说，但还是乖乖捏着一块橘子递上前。
鹿景亭盯着近在咫尺的诱人橘子和捏着橘瓣的粉嫩手指，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忍不住凑上前一口咬住。
湿软的舌头碰到手指，她如触电一般抽回手，惊恐的瞪着笑得不怀好意的鹿景亭。
“你……你无赖。”
脸颊又热又烫感觉快要冒烟了。
“怎么无赖？吃个橘子而已。”鹿景亭一脸无辜。
“你……你刚刚明明……明明就……”
“舔手指”三个字实在太暧昧，无法说出口。
男人在这方面都是无师自通吗？
调戏这种事信手拈来。
“算了，你爱吃不吃。”
说完将橘子往床前水果盘里一扔，慌乱跑到床尾沙发上坐下，离人远远的。
“好了好了，不闹你了，坐过来吧。”
“不要！”
才不要坐过去，被他调戏。
“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
在喜欢人面前，哪个男人能忍得住不动点歪心思。
但情况有限，他确实也做不了什么。
知道她单纯，没经历过。但他也没经验，无非都是由心而起。
见人不回答，咳嗽两声继续检讨。
“下次不敢，真的不敢了。”
“那你发誓！”她气呼呼的说。
“发誓？”鹿景亭无奈，漂亮的眼底溢满笑意。“顾警官，我们现在是情侣，情侣之间有一些亲密举动很正常吧。”
亲密举动？有多亲密？
脸颊一阵暴热，害羞的用手捂脸。
“哎呀，你不要再说了！我们，我们不是才开始嘛，不能慢慢来嘛？”
“行，我们慢慢来，那你坐过来。”
人坐那么远，他又不能动，眼下只能循循善诱将人哄过来。
待人重新回到跟前，不等对方反应，快速拽过她胳膊，紧紧将人抱入怀里。
因为顾及他的伤口，怀里人也不敢用力挣扎。
“鹿景亭你个大骗子！不是说好慢慢来吗？”
“是慢慢来，只是一个拥抱而已，不会连这个都不行吧。”
“可，可这样不会累吗？”
鹿景亭单手环着她的腰，她又怕压到他身上的伤口，所以双手不得不撑在他两肋边，撅着屁股，模样滑稽得很。
“这要是有人突然闯进来，多尴尬啊。”
这倒是。
因为床是倾斜着，所以能清晰看到两人抱在一起样子。
确实有点不雅。
鹿景亭微微一笑，俯在耳边轻声说：“那你答应上来陪我躺一会，我就放开。”
热热的呼吸喷在耳朵上，痒得很。
胸口一阵气血翻腾。
“别得寸进尺！
“如果舍得，就用力挣脱，当然，也不会太严重，不过多养一段时间而已。”
“你！”
她咬紧后槽牙，愣是吐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这是吃准她会心软！
“行，那你放开，我上床陪你待十分钟。”
“不行，半个小时。”
“你还讨价还价？！”
“三十五分钟。”
“你……你是鹿扒皮吧！”
鹿景亭笑得十分开心，胸腔不停起伏震动。
安静的房间里满是他爽朗的笑声。
尴尬，害羞过后，她也跟着情不自禁笑了，不再挣扎，乖乖脱鞋爬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