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闻思菱设计了许多战略,她甚至为了方便抓何诊而放弃汽车选择了更轻巧灵活的摩托车。这样,就算何依逃进什么窄缝里也可以及时将她揪出来。
唯一想不到,何依竟会爬上货车。这让那些骑着摩托车跃跃欲试的小太妹们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怎么办,骑着车飞上去吗?这似乎有些挑战极限了,在场诸女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还怔着干什么,爬上去把她抓下来!”闻思菱歇斯底理地喊道。同时指着躲在保时捷车里瑟瑟发抖的魏佳梦:“还有那个贱人,砸开车窗,把她揪出来!”
大战一触即发,而且是清一色的女人的战争!
关键时刻,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都住手,不许动手!思菱,赶紧停手!”
原来是闻家的二少爷闻永翔赶过来了。他显然没料到会闹得这么凶,怕闹出人命来赶紧阻止。
但在场这些疯狂的女人根本就没有理睬他,直接无视,该干嘛该嘛去了!
蓄式待发的季雪杉见形势无法控制,她只能听从何依的吩咐,猛加油门冲了过去。
闻永翔俊目睁得溜圆,像欣赏特技表演一样,看着季雪杉骑着摩托车越过他的头顶,直冲向了闻思菱。
“哇!”
“啊!”
“妈呀!”
闻思菱几乎来不及喊出一句完整的“拦住她”就见那辆摩托车到了她的头顶,几乎擦着她的头皮落下去。
季雪杉稳稳地落在闻思菱的身后,伸臂一捞就搂住她的脖子胁持上了自己的车。“都别动,否则我掐死她!”
纤掌一收,闻思菱就被掐得直翻白眼。
众女大惊,根本想不到从小在道上混到大的闻思菱也算是练家子的,怎么就如此不堪一击。
其实主要是闻思菱被季雪杉的飞车绝技给吓得不轻,又被从背后偷袭,加上季雪杉骑在摩托车上居高临下,才能轻易就搂住了闻思菱的脖子。
被制住要害之后,闻思菱只能乖乖听话。
闻永翔呆了片刻,竟然做出一件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令他亲妹妹闻思菱差点儿气到吐血的事情——鼓掌!
“精彩!”闻永翔看着季雪杉的目光里满满的赞赏和崇拜,“美女,你是哪个警校毕业的!”
这样的身手,一看就是专业军警人员出身的!女兵一般不会练摩托车,那么女警的可能性就大些。
季雪杉没想到闻永翔只一眼就看出她是警察出身的,不由有些怔忡。但她很快就回过神,再次狠狠一勒闻思菱的脖子,喝道;“赶紧让这些人离开!”
“都是误会!”闻永翔忙命令在场的小太妹骑车离开不许再生事端,然后请求季雪杉放开闻思菱。
季雪杉没有立刻答复他,而是转头看向爬上货车的何依。
何依点点头,季雪杉这才松开了闻思菱。
闻思菱重重地跌在地上,直喘粗气。在闻永翔的挽扶下踉跄站起身,边咳嗽边恨恨地盯着站在货车上的何依:“贱人,算你狠!”
“嫂子赶紧下来吧!”闻永翔也冲着何依喊道:“爬那么高,小心跌下来摔着!”
何依知道,闻永翔虽然不成器,但好歹是闻家的二公子,平时跟易良择交好,应该不会如闻思菱一般轻易对她大打出手的。
确定危险警报解除,何依这才抓着绳索慢慢地下了车。
“闻二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何依指了指被摩托车撞了个凹坑的保时捷,似乎有些大惑不解。“我们是来送货的!令妹连检验都没有就说我们的货不合格,还带了那么多人和车来搞打砸抢,这是准备改行做女土匪了么?”
闻永翔闻言有些尴尬。因为他的妹妹闻思菱外号还真叫“女土匪”,就是方宇帮她取的外号。方宇本人是对这个女土匪退避三舍的,一向敬而远之。
“都是误会!”闻永翔赶紧对妹妹打了个眼色,让她解释几句。
反正何依的货物还要经过他们的检验,应该不会太过较真。这个时候只要闻思菱认个错,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
至于帮何依维修下车子,那也花不了几个钱的。
但是闻思菱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恶气,缓过气之后仍然骂骂咧咧:“贱人,就是不收你的破皮革怎么样!我说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你嘴巴放干净点!”季雪杉以实力来警告闻思菱,攥起的粉拳直接举到闻思菱的鼻子下面。
闻思菱顿时变色。她也算个狠角色,但季雪杉的粉拳有多么硬,她可是尝过两次了。
等到闻思菱闭嘴,何依继续道:“我跟锦翎签定了合约,一切都按照合约办事。如果你们单方面毁约,需要赔偿我货物两倍的损失!”
白纸黑字,那可不是白签的!必要时候,何依会拿起法律武器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闻永翔眼珠转了转,笑嘻嘻地道:“嫂子犯不着跟小孩子生气,多大点事儿啊!行,这趟货我做主,验收合格了!”
听到闻永翔肯收下货,何依也就消了大半气。反正也没造成人员受伤,只是车子被撞,需要维修。但那点儿维修费跟上千万的货物比起来无疑只是毛毛雨。
何依趁热打铁,也没跟他多啰嗦,动作麻利地拿出货物清单,送到了闻永翔的面前。“劳请闻二少在上面签个字!”
闻永翔刚接过来,还没来得及签字,货物清单就被闻思菱给抢过去了。
“急什么!我还没看看呢!”闻思菱摆明了就是故意准备找事的!她扫了一眼清单,因为所有货物的都按照合同订好的价格,清点过数量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实在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不过,闻思菱不死心,又逐一看了一遍,这次还真让她看出问题来了。
合同上规定,有五分之一的货物是AAA级的皮革,也就是俗称的3A,价格是正常皮格的三倍。只要这种特优皮革达标,就会按照三倍的价格收购。假如无法达到3A级别,仍按照普通的A级皮革定价。
“什么3A,依我看根本就是噱头!”闻思菱对于那五分之一的3A皮革表示不屑一顾。“全部按照A级皮革的价位收购!”
“闻小姐,你懂皮革验收标准吗?”何依忍住想让季雪杉再将闻思菱揍一顿的冲动,冷声提醒道:“合格不合格这需要专业人员进行专业的检验,不是你嘴巴一张一合就能决定的!”
“检验?好啊!”闻思菱满眼的狡猾,她回过头对闻永翔冷笑:“二哥,让人给她检验!”
闻永翔考虑了一下,道:“也好,检验过了,大家都放心!”
*
检验结果当然不会有问题!
就算检验师想作假,但何依就是专业的检验人员,她熟知检验皮革的每一个过程和步骤,想在她面前弄假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是既使检验全部合格,闻思菱仍然不肯承认3A级皮革:“这种皮革难道不是你们厂子生产出来的?为何格外加钱!”
“生产工艺不同!”何依压着怒火,耐着性子解释:“纯手工秘方硝制,耗时耗力产量又低但质量上乘,整个云城找不出第二份,加三倍价钱并不多!”
“呸!”闻思菱啐了一口声,哼道:“不就是用野鸽子粪泡出来的么,一股鸟粪味,熏死人了!用这玩意儿做出的包,也能叫奢侈品吗?”闻思菱语气满满的不屑。
何依心口一跳,定定地看向闻思菱。
闻思菱见何依震惊的样子,不由十分得意。她抽出一张文件随意往何依的面前一拍,轻蔑地哼道:“什么秘方啊!满大街都是,还以为有什么希罕!随便哪个小作坊挖个土坑就能生产,连普通A级皮革都算不上,还好意思称什么3A级!我告诉你,这种土法子早就淘汰了,我们不用!既然你说这是什么3A级价钱贵,我们也不占你的便宜,拉回去谁给的价高卖给谁去!”
何依盯着闻思菱看了一会,接过了那张文件。这是一份印刷体,上面印的内容就是何家秘传的皮革硝制术,正是她父亲留给她的秘方内容的复印件。
原来,这份秘方真得落到了闻思菱的手里。
“怎么样,没话说了吧!”闻田菱终于扳回了一局,无比得意。“赶紧把你的3A搬走,我们不希罕,臭哄哄地熏死了!”
*
何依拒绝了闻永翔主动要求承担车子的维修费用,也没开他借的车,仍然开着自己被撞了个凹坑的车子和季雪杉、魏佳梦一起回到了厂里。当然,同时送回来的还有所有3A级的皮革,整整三卡车,远远地跟在何依的车子后面一起返回皮革厂。
闻思菱坚持认为何依用的秘方是早就淘汰的土方子,这样的皮革根本就不符合检验标准(有异味),所以全部退货。
“还好啦,至少普通A级的货都过关了!”魏佳梦小声地安慰何依。
季雪杉则忿忿不平。“砸了车,也没表示什么歉意!那个闻二少跟他妹妹差不多货色!”
何依思忖了片刻,淡淡地道:“暂时运回来也罢!这皮革的确有点儿异味!这样吧,再进行一道工序的处理,就当改良技术了!”
说完她皱起秀眉,百思不得其解地接道:“原来那秘方真得落到了闻思菱的手里,但她好像只是最近才发现的!”
季雪杉有些不解:“何以见得?”
“假如闻思菱知道秘方的话,那日看到佳梦带了野鸽子粪肯定知道作何用途,以她的个性万万不会容佳梦把东西顺利带回来的。”何依思忖着,揣测着:“难道说,当时她抢了秘方之后并没有看,或者根本没弄明白是作何用途,直到最近这几日才弄明白过来?”
对此,季雪杉也无法妄下结论,就点点头,道:“也许吧!”
*
“哈哈,终于让何依那个贱人碰了一鼻子的灰!”
云城三公主再次聚到一起,喜气洋洋,庆祝闻思菱打了个大胜仗。
楚楚和方媛不住地恭维奉承着闻思菱,闻思菱几杯酒下肚不禁飘飘欲仙。
“我就拦在那儿对她说,你那是早就淘汰的土方子,根本就不合格,哪儿来的运回哪里去,去卖你的好价钱吧,我们不希罕!”闻思菱简直像个战斗英雄,在楚楚和方媛面前大吹大擂。“说什么3A级的货色,我呸,不过是用野鸟粪炮制出来的,真是恶心!”
方媛点点头,“上次魏佳梦带了一塑料桶的鸟粪就是做这个用的!”
闻思菱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这何家的祖传秘方是什么人递给我们的呢?”
方媛水眸转了转:“也许是跟我们一样痛恨她的人!”
楚楚不禁兴灾乐祸,哼道:“看来贱人结怨不少,除了我们,还有想看她倒霉的人!”
*
青杏逃回了自己的房间里,瑟瑟发抖。她实在太紧张了,同时回想易良择对她的种种,又不觉面红耳赤。但更多的是惶惑不安。
最终,她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忐忑,拨通了郁淑君的手机。
郁淑君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打电话过来,淡淡地道:“易少跟我说有件急事暂时不跟我在茶室见面了!你做得怎么样?”
“郁姐,我……我……害怕……”青杏嗓音有些颤抖:“如果被易少发现……”
“你有没有按照我说的那样做?”郁淑君打断了青杏的嗫嚅。
“我……拒绝了他!”青杏咬了咬唇,担忧地道。“他会不会生气呢!”
“不会!”郁淑君的语气十分笃定。“只要你拒绝了他,他就不会认为你是在故意诱惑他。而且,我说过他最喜欢像何依那样清冷孤傲的女人!越不容易到手的,他才会越感兴趣!”
听到郁淑君这样说,青杏稍稍安心了一些。“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为了避嫌,他肯定会冷落你一段时间。你也不用着急,静心等待个七八日,那时我再教你怎么做!”
*
郁淑君挂了电话,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但是,等她回过头,却猛然一惊。
不知什么时候,祁林站在她的身后,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呃,”郁淑君这一惊非同小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更不知道他在她身后站了多久,都听到了些什么。这样一想,她的娇颜顿时褪去了血色,不由目露惊惶。
祁林冷冷地看着她,冷冷地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郁淑君没有回答,垂首敛目。
“你明知道少爷最恨身边的人算计他背叛他,你竟然……”祁林满眼的怒其不争。“你这样会让他失望的!”
郁淑君抬起头,毫无愧色。“我只是不想看到何依太得意!”
“一个女人而已!”祁林感觉不可理喻。“少爷总要娶妻,不是何依也会是别的女人,反正不会是你!”
“够了!”郁淑君站起身,指尖微微颤抖。“我很有自知之明,不用你特意来提醒我!”
“我看你根本就没有自知之明!”祁林毫不客气。“我若不提醒你,你下次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来!”
郁淑君赌气走到窗边,默默地垂泪。
祁林强压下怒火,慢慢踱步过去,语气缓和了一些。“除非易大少能回来,否则易家不可能接受你的!你如此冰雪聪明,应该明白这个现实,别再做梦了!”
“我知道!”郁淑君烦恼地摇首,她用手抵住额头,喃喃地道:“我相信家豪总有一天会回来!”
“既然你相信他还能回来,为何还要破坏二少爷的婚姻!”祁林斥责着,然后他又无奈地提醒:“你再这样玩火早晚自焚!”
没有什么人可以在易良择的面前玩手段,时间久了他肯定能察觉。就算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他也能感觉得出来不对劲。他的身边哪个人不对劲,哪个人靠不住,他都清清楚楚。
“其实少爷对你早就起了戒心,只是因为他一直拿你当大嫂才容忍着你!”祁林严厉敬告她:“别拿他的包容当他是傻子般糊弄!”
郁淑君终于回过头,直视着祁林的目光,坦然道:“青杏对他起了心思,我只是看她可怜助她一臂之力而已。你也说过,他的妻子不是何依也会是别人,其实我情愿是别人!”
“你赶紧收手!”祁林怒声警告道:“如果还有下次,我会告诉少爷!”
郁淑君并没有害怕,相反她看着他的目光渐渐有了笑意。就在祁林有些心虚的时候,她柔声道:“我知道,你不会!”
*
前方还有一个拐转就返回皮革厂了。何依心里想着今天下午的事情,思忖着接下来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既然所有AAA级的皮革都打回来了,她就再增加一道工序专门为这些皮革去味。看来,用野鸽子粪硝制皮革非但原料短缺,而且还有异味的缺点。
假如卓宏钊能够研究出一种新的物质来代替野鸽子粪,不但可以解决原料短缺的问题,而且还能省去祛异味的工序,节省加工时间和成本……
正想着,何依猛然发现迎面逆驶过来一辆货车,加足了马力直向她撞过来。
倒吸一口凉气,何依几乎没有躲避的时间,她急中生智急打转向盘,车子几乎原地九十度转弯,直冲绿化带!
这个时候,保时捷优良的提速功能和灵活操作性得到了充分的发挥,而笨重的货车在调转方向和加速之时就相对受到了制限。
尽管货车加足了马力直撞向何依的车子,但因为她及时打方向并且猛踩油门,车子险险地错开了正面相撞,仅车尾处被猛烈地刮擦。
剧烈的颠簸让坐在后排的魏佳梦弹了起来,然后狠狠摔下去,惨叫声连连。
季雪杉因为系着安全带情况就好多了。尽管胸口被勒得一阵疼痛,但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车子一头扎进了三米宽的绿化带,直接穿到了马路对面。幸好对面并无车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何依一个急刹车,猛打方向盘,再踩油门,同时吩咐季雪杉:“打电话报警!”
惊呆了的季雪杉醒过来,赶紧拨通了报警电话。
那辆惹祸的货车大概是冲力过大,一半轮胎陷进了路边的沟里,悬挂在那儿,再也动弹不得。
很快交警赶到现场,拍了照片,再询问发生车祸的两位司机,结果发现那位货车司机满嘴酒气,醉醺醺的,连自己姓谁名谁都说不清楚。
交警让他吹气测试酒精,此人拒绝合作,就强行给他抽了血去化验,当然化验结果暂时拿不到的。
这只是一起酒驾事故吗?何依想到下午在锦翎验货仓库门前发生的惊险而激烈的一幕,不由怀疑眼前的事故是否跟闻思菱有关系!
那个刁蛮跋扈的闻三小姐,她是否因为没有占到便宜,就暗中派了人在这里等着拦截她呢!
由于魏佳梦没系安全带,手臂和肩膀受到撞击,何依和季雪杉就陪她坐着救护车去医院检查。
而车子则由警方联系了拖车公司送进了附近的修理厂。
路上,季雪杉悄声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跟闻家兄妹脱不了关系!”
何依知道,她说的闻家兄妹指的是闻思菱和闻永翔。
“嗯,这两件事情说不定有联系。不过无凭无据的,单凭着我们的怀疑并不能立案!”何依很清楚这里面的猫腻,假如方才她们仨被撞死了,也顶多按照普通的醉酒驾驶肇事案件处理。
酒驾司机并非故意杀人,顶多坐几年牢而已。
“闻家的人怎么如此阴毒呢!”季雪杉不寒而栗,“太可怕了!”
刚说完,季雪杉的手机就响了。她见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就接通了。“喂?”
“季小姐吗?”电话里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洋溢着热情和殷勤。“我是闻永翔,下午我们见过面的!”
说曹操,曹操到!季雪杉看向何依。
何依就在旁边,无疑也听到了。她对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她稳住对方。
季雪杉赶紧点了录音键,然后不动声色。“闻二少给我打电话有何指示呢!”
“指示算不上,就是……想问问季小姐,有空出来喝杯咖啡吗?”闻永翔的语气十分愉快。“我实在被季小姐的身手折服,很想跟你深入了解一下!”
说到“深入”两个字,他特意咬重了字音,似乎意味深长。
季雪杉顾不上他言语间的冒犯,不由咬牙冷笑:“报歉,我现在还真不方便跟闻二少深入了解。如果不是我命大,现在我已经跟我的同事还有老板一起命归黄泉了!”
闻永翔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闻二少不知道么?”季雪杉咬着银牙,恨恨地问道;“那辆差点儿撞死我们的货车不是你和令妹派过来的么!”
“你在说什么!”闻永翔大惊,同时不停叫屈。“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鼓起勇气给你打个电话竟然刚好接下一口黑锅!你们什么时候出的车祸?在哪个地点?有没有人员伤亡?我过去看看!”
听闻永翔的语气似乎又不像是作假,季雪杉不由再次看向何依。
何依冷冷地摇头。
“不必了!警方已经处理,我们在赶往医院。如果这件事情真得跟闻二少有关,自然会有人联系你的!”说罢,季雪杉就挂断了电话。
*
又是拍X片,又是胸透又是CT,一通检查下来,医生宣布魏佳梦只是有点儿轻微脑震荡,其余并无大碍。开了点安神的药,嘱咐好好休息几天就行了。
何依带着她们出了医院,拦了辆出租车,回到了福兴厂。
让人收拾出一间卧室,魏佳梦在里面专心养伤,她再让季雪杉替魏佳梦去幼儿园接格格。
好在有惊无险。痛定思痛,何依想起嚣张的闻思菱还有圆滑世故的闻永翔,不禁暗咬银牙。
*
“突袭失败了!何依躲过了一劫!”
“她的命倒挺硬的!”
“接下来怎么办呢?如果继续下手,怕她生疑!”
“嗯,今天的事情可以暂时按到闻家兄妹俩的身上,再动手恐怕就会漏了马脚!”
“那司机倒是可靠,嘴巴早就封死了,咬定喝醉了出的车祸,警方应该不会审出什么问题!”
“那就好!此事先搁着吧!等下次有机会再说!”
*
下午的车祸让何依受惊不小。她感觉四面八方危险无处不在,因此更加不敢让婉婉回到她的身边了。
幸好易良择可以保护好婉婉,否则这个时候何依真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感觉。
吃过晚饭,刚想静一静神,易良择就来了。
何依躺在床上,懒得起身。
易良择有她房间的钥匙,开门走了进来,顺手打开灯。他步履匆匆,语气有些惊惶:“没事吧!”
显然,他已经知道了。
何依翻了个身,恹恹的:“有事就不会躺在这儿了!”而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或者直接躺在停尸房里。
易良择坐上床沿,一手握住她的纤手,一手抚上她的额头。
何依心情顿时松懈,紧张的神经和肌肉都慢慢放松下来。在他的身边,她有充足的安全感。
“下午你跟闻思菱起冲突了!”易良择蹙眉问道。
“是!但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何依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一时头脑发昏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要知道,当时季雪杉和魏佳梦都在她的车上,假如同时跟货车迎面相撞,她们俩将会给她陪葬。
可以说对方极为毒辣,为达目标不惜滥杀无辜。
“如果真是她做的,我一定告诉闻立安,让他清理门户!”易良择不禁动怒。“他要不清理门户,我帮他清理门户!”
何依咬了咬唇,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自言自语:“不过……我总觉得这不太像闻思菱的风格!”
闻思菱嚣张跋扈,目光短浅,跟她私怨颇深,但似乎也没到雇凶杀人泄忿的地步。她似乎更执着于狠整何依,让何依下跪求饶,这样才能满足她争强好胜的心理。直接出手灭了何依,这种阴毒的手段似乎更像是楚家人的风格。
“今天我终于知道了,那天在银行门前被人抢走的秘方的确落到了闻思菱的手上。不过我总觉得她是最近才知晓这个东西的存在。至于她是刚得到的,还是刚发现了这份秘方就不得而知了!”何依蹙眉,猜测道:“是不是楚太后派人抢了这个东西一直藏匿了起来,最近才交给闻思菱,利用她来打压我呢!”
易良择略略沉吟,颔首道:“的确也有这种可能性!还有,一直没能撬开毛大娘的嘴,她咬死了是拐卖人口!”
“楚太后出手之前总是喜欢盘算好退路的!”何依思忖着,接道;“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姑侄俩一起密谋的!眼看着绑架不成,闻思菱又太急臊难以成事,所以他们干脆趁着我跟闻思菱起冲突的时候派出人想撞死我!我死了,也可以嫁祸到闻思菱的身上,好歹毒的心思!”
易良择眉头蹙得更紧,“你分析得很对!思菱那丫头我也了解些,她性格虽然泼辣些倒也不至于害人性命。更何况立安知道了你们起冲突这件事情还把她训斥了一顿,她和闻永翔一向听从闻立安的话,不可能你刚走她就派司机在路上埋伏着……司机从迎面逆行撞过来,说明他早就等候在那里了!”
假如闻思菱早就对何依起了杀心,又何必闹出库房门前的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呢!
假如闻思菱是失败之后为了泄忿派人埋伏,动作也不至于那么快。因为两个地点距离并不算远,从何依离开的那刻起,到她出事的地点,顶多二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想安排醉酒司机制造车祸时间太过仓促。如果说是闻永翔安排的,那更牵强,因为他跟何依几乎就没有什么恩怨来往。
“对了,出事之后闻二少还给雪杉打过电话!”何依不禁有些狐疑,“若说他无辜,干嘛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易良择的判断毫不犹豫:“闻老二又犯老毛病了!”
“……”何依怔了怔,随即明白过来,闻永翔的老毛病就是看见漂亮女人便迈不动腿。
想来季雪杉不但貌美,而且她在群战中表现的过人胆色和非凡本领也令闻永翔刮目相看。
“别担心,用不了多久楚天翼就要进监狱了!”易良择安慰着何依。
何依一阵紧张,她注视着他,没说话。
就在女子目光的注视下,易良择微勾唇角,声音多了些情欲的暗哑:“往里让一点儿地方,让我躺下来!”
何依犹豫了一下,还是往里面挪了挪。于是,易良择就在她的身畔躺了下来。
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呼吸相闻,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易良择并未造次,而是举起何依的一只纤手送到了唇边轻轻吻着。
何依的呼吸有些急促,不知道是因为跟他如此近距离地相拥相偎紧张,还是为即将揭晓的答案紧张。
既然易良择在她的面前讲出楚天翼即将有牢狱之灾,那么事情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她毕生的目标,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实现了。
“我在融亿集团安插了眼线,掌握了楚天翼洗钱的证据!”易良择温柔地睨着何依,道:“无论你的官司能不能赢,他都必须坐牢!”
这算是双保险吧!何依深为易良择的细致周全感到欣慰!“这事多亏了你!我爸爸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易良择仍然觑着她,目光愈发炽热而暧昧。
何依感觉到他身体的灼烫,也明白自己没有拒绝他的亲近就等于默许了他的要求。但是,现在她真得没有心情。“今天受到惊吓不小,我真的……有些疲惫。”
他说过在他的面前她可以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那么她就说出来。至于他肯不肯体谅,随便他吧!
“睡吧,今晚我不碰你!”易良择虽然身体昭显着对她的索取欲望,但他始终没有出格的行为。他只是握着她的纤手,不时凑到唇边爱怜地亲吻。“我等你到心甘情愿交付给我的那天!”
“今晚不用回去陪孩子们吗?”何依问道。
“我都说了不碰你,还忙着赶我走,狠心的女人!”他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何依疼得差点儿流出眼泪,这个男人真够狠的。不过,他下口如此没轻没重,愈发昭示出他压抑欲望十分辛苦,所以在触碰她的时候,他竟然有些暴虐的倾向。
但是何依的心里十分温柔,并没有责怪他。静默了一会儿,她翻身迎视着他热辣辣的目光,坦然道;“其实我是想等精神和体力恢复过来,沐浴梳妆之后,打扮得漂漂亮亮再跟你在一起!你觉得呢?”
他们的第一次……呃,除去他们真正的第一次,那次她完全是被强迫的情况,暗室里根本连他的样子都没看清,除了恐惧厌恶抵触……没有一丝一毫的快乐。现在不一样,她越来越喜欢靠近他,越来越喜欢跟他肢体的接触,越来越喜欢他的怀抱和气息……
在她敞开心扉,身心都愿意接纳他的时候,她还是希望他们的第一次足够隆重,此后每次忆起都觉得甜蜜而完美,不愿留下任何的遗憾。
易良择盯着她的清眸看了几秒钟,然后他就跳了起来,下床穿鞋子整理衣服。
何依忍不住抿唇,唇角溢出的甜蜜怎么都掩饰不住。他终于还是懂她的!他完全理解她,懂得她的心意。
所以,他要赶紧离开!就怕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给他们的第一次留下遗憾。
“我想婉婉了!改天你安排一下,我想过去一趟!”从上次何依去易家之后,已经过去好多天了。婉婉一直住在那边,如今关键时期,惊险意外时不时发生,尤其是楚天翼扬言想见婉婉,她当然不敢冒险让婉婉回到她的身边。
但她又思念婉婉,也思念宝宝,不如再去趟易家,一则拜访长辈,二则探视孩子。
“行!”易良择整理好了衣服,缓缓转身,弯下颀长的身躯,在她唇瓣上印下轻轻一吻,这次的动作十分温柔,语气更温柔:“宝贝,晚安!”
*
过几天后,闻立安亲自给何依打电话,让她派人把那天退掉的3A皮革再送回去,还是按照3倍的价格收购。
“再稍等些日子吧!”何依不以为忤,笑道:“皮革再加一道工序,也许更完美些!”
“弟妹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的确可嘉,能跟你合作真是锦翎的荣幸!”闻立安一般并不过问分公司的业务,他亲自打电话显然是对何依的格外重视。
何依当然没有什么本事值得闻大少如此重视,他的重视极可能来自两个方向——一是裴婕,二是易良择!
何依微微笑道:“我提一点儿小小的意见,不知闻少能否有时间听一听。”
“你说。”闻立安风度极佳。哪怕日理万机,仍然有耐心听何依说下去。
“虽说闻二少做事妥贴,但他总不能事必躬亲。你能否从总公司派一个专业人员到分公司,负责货品检验的工作。下次,就不会再为同样的事情起冲突了。”何依釜底抽薪,从根本解决问题。
她确定,如果继续让闻永翔负责这件事情,闻思菱肯定还会伺机出幺蛾子。
“行,我这就吩咐人安排!”闻立安一口答应了,笑吟吟地调侃道:“下次负责验货的绝对是我亲派下去的钦差,带着尚方宝剑去的,刚正不阿,只认货不认人!”
挂了电话,何依不由笑着摇头,这闻大少还挺幽默的。
刚准备起身去后院的实验室看看卓宏钊的研究进展程度,手机却响了起来。
何依瞅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她就随手拿过来接了,边往外走着,边问道:“喂,哪位?”
电话里传出女孩压抑的低泣声,沉痛而哀伤。
怔了怔,何依停下脚步,凝神辨别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出对方是谁。“你是谁?怎么哭了!”
“何姐……是……是我!”电话里传出女孩饱含着泪意的哽咽,焦灼、彷徨、惊惧……“我……我是青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