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忙,我们来也不是为喝茶,咱们娘仨坐一起好好说一说体已话!”
易老太太这番话出口,何依端着茶杯的手不由抖了抖。她勉强镇定情绪,转过身,将泡好的茶分别端给易家婆媳,然后在她们的对面优雅落座。
知道易家婆媳妇此次前来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何依并不急着开口,只是礼让她们喝茶。
婆媳俩礼貌性地尝了尝茶,都不觉点头赞好。
“薄透清香,的确是上等好茶!”易老太太丝毫不吝赞扬。
方雅琴打量着何依,笑吟吟地开口道:“上次见面只知道你是律师,没想到还自己开起了皮革厂。”
“家父留下的产业,不敢在我手里荒废了!”何依见招拆招,绝口不提易良择的事情,尽管她明知道易家婆媳俩此行绝不止跟她说“体已话”那么简单。
“嗯,这孩子果然不错!”易老太太越看越喜欢,对着儿媳妇直夸孙媳妇。“我就说她是个孝顺孩子!”
方雅琴四下打量一番,不由问道:“婉婉呢?”
何依心头一跳,想到那日在幼儿园门口苏安琪虐待婉婉,恰巧被易家婆媳遇到,得到易老太太的庇护,所以她们认识了婉婉。可是,她没想到,她们竟然知道婉婉是她的女儿。
沉默了一会儿,何依淡定地笑了笑:“孩子上幼儿园去了!奶奶和阿姨既然知道婉婉的存在,也应该知晓我的身世。佳梦的离婚案马上就要再次开庭了,多谢奶奶和阿姨的帮助!”
她无法直言感谢易老太太对婉婉的庇护,只能借着魏佳梦的事情略表心意。
“区区小事,不必客气!”易老太太摆摆手,表示不必放在心上。这也就表明了,她的确有跟律界的打招呼,插手了魏佳梦的离婚案。
客套寒喧之后,也该切入到主题了。何依不急,她只需端坐静候,易家婆媳俩自然会沉不住气主动道出来意。
只是,她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有些拘促,泛白的指关节泄漏了她内心的紧张。
“哟,这个是宝宝送给你的吧!”易老太太年迈,却并未老眼浑花,眼尖地发现也何依戴在颈上的鸡血玉坠。
方雅琴闻言看过去,也发现了何依颈上戴的玉坠,确认了一下:“是老爷子送给宝宝五块玉坠里面的一块!”
何依顿时有些尴尬。宝宝送给她玉坠,还亲手帮她戴到颈上,离别之时再三叮嘱她要时时刻刻戴着。她不忍拂了小孩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就没摘下来,却万万没想到今天易家婆媳俩不请自到,她被逮了个现场正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给自己开脱。
鸡血玉价值连城,她们该不会认为她是存心哄骗宝宝送给她的吧!
易家婆媳妇并没发现何依的尴尬,相反还把她的窘迫当成了矜持。
“当初,你爷爷怜惜宝宝从小没有妈妈陪在身边,对他多几分疼爱,就把传家的五块鸡血玉都送给了宝宝,喻意五福齐全,也算为这个孩子祈福吧!”易老太太眼含泪花,吸了口气,接道:“老天见怜,你终于回来了!也许正是这传家福庇佑着,一家四口终能重新团聚到一起!”
何依微微张睫,实在搞不懂易老太太话语里的意思。
难道说,易家知晓了易良择跟她求婚的事情,也默许了这荒唐的行径么?怎么可能!
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就在何依不知所措之时,方雅琴终于道出了此行的目的。“何小姐,有句话阿姨一直想问却没有机会问,你不会觉得唐突吧!”
何依定定神,知道该来的终归来了。“阿姨,您但说无妨!”
“当初……你和良择到底怎么回事呢!”方雅琴充满了疑惑和不解。“良择说你多半并不知道宝宝的存在,这也太离谱了!哪有当妈妈的不知道自己生了几个孩子!”
“呃?!”何依越听越糊涂,如坠迷雾。她瞠大清眸,屏息凝神,隐隐感觉自己似乎距离某个答案越来越近,而这个答案对她来说至关重要!
“哎,你慢些说!”易老太太赶紧阻止儿媳妇,嘱咐道:“过去的事情不重要,年轻人难免一时糊涂,这些年走过来不容易,提起都是伤心事,别说了罢!”
这次前来,主要是跟孙媳妇和曾孙女正式见个面,把婚事敲定下来。其余的事……还是等着把孙媳妇娶进家门,再慢慢问吧!
“怎能不问个清楚呢!良择说下个月初九就要结婚了,连订婚礼都一并省去,这……”方雅琴考虑的显然比婆婆要多一些。“未免有些太仓促了!”
就在易家婆媳俩各持已见之时,何依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却无比清晰:“我想知道,易少对我们俩的事情怎么说的呢?”
*
市中心医院。
魏佳梦推开病房的门,走进去,看到季雪杉正对着床头柜上那只已经枯萎的花篮怔怔出神。
她有些不解,慢慢走过去。可能是季雪杉想什么事情走神,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哎,这花篮都枯萎了,还有什么好看的!”魏佳梦不解地问道。
冷不防,季雪杉吓了一跳。她回过头,见是魏佳梦,不由抚胸责怪道:“你怎么不敲门,走路还没声儿,是想吓死人啊!”
“门没关啊!还用敲门么,我也是女的,又不是有什么不方便!”魏佳梦一脸无辜。
季雪杉懒洋洋地起身,说:“我去洗漱。”
“啊?”魏佳梦怔了怔:“你吃过饭没有?何依说让我接你出院!”
“这些天不太有胃口。”季雪杉挤出一个勉强的笑。“等我一会儿,收拾好了咱们就回去!”
*
楚天翼已经办理出院手续,但仍然住在医院里陪伴照顾苏安琪。这天上午,云城三公主早早地齐聚在病房里,楚飘云虽然没有来,却也派了爱子方宇过来探视苏安琪。
鲜花果蓝一大堆,苏安琪已经解开了满身的纱布,不再像木乃伊,但下肢仍然无法动弹。
对此,医生和楚天翼的说辞高度一致——需要时日调养!
苏安琪泪眼汪汪,满心惴惴,但三公主却是兴致昂扬,谈论着如何将何依绑去楚家在沧州的老家去守坟。
这时,闻思菱想起了一事:“对了,那天我们在银行停车场拦住了何依,当时有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趁乱抢走了她手里的公文包。看何依的样子,那公文包似乎很重要,事后还让警方帮她查找,怀疑是我们派人抢走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