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歪着脑袋,想了好一阵,这才一脸不情愿的说道:“可是我是真的喜欢我哥哥啊,不能做我哥哥的媳妇儿,那我该怎么办啊?”
周子言笑了笑,说道:“小丫头,你跟哥哥是一家人,只要以后,无论碰到什么事,都想着哥哥,哥哥就会很幸福!而且,小丫头你也会得到幸福。”
小丫头怔怔的看着周子言,突然又转头问江雪雁:“大姐姐,幸福是什么啊?幸福比我哥哥的媳妇儿还重要吗?”
“幸福是什么?幸福是什么!”一瞬之间,江雪雁脸上绯红,转头去看周子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子言,你能不能告诉我,幸福是什么?”
周子言也有些头大,对周子言来说,幸福就是跟自己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又或者就是跟着自己的那一帮兄弟在一起闯荡的时候,在这些时间里,无论是妈妈的爱护与苛责,又或者是无论面对怎样的凶险,周子言的心理,都很是踏实,都很开心。
或者说,这也是一种幸福!
但对江雪雁来说,到底什么才是幸福,周子言不敢妄下论断。
过了半晌,周子言才答道:“幸福么,我觉得,就应该是眼前的经历,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会觉得很痛苦,在很多年以后,每每想到自己经历过的,都会让自己感到很开心很满足,或者,这就是我对‘幸福’这个词的看法吧。”
小丫头他们那里会懂得一个有着特别复杂经历的人的感触,所以一脸茫然的转头看着江雪雁。
江雪雁的心情复杂,脸色也越发羞红,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小丫头,你的幸福,不是能跟你哥哥的媳妇儿相比较的,因为你哥哥,有媳妇儿,他也会感到幸福,你哥哥幸福,你也应该感觉到幸福……”
后面的话,江雪雁说着,渐渐地脱离小丫头的这样小孩子心智,回复到一个正常人的成年人的思维,站在一个成年人,或者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来诠释“幸福”这一定义。
“有一个和睦的家庭,家里的每一个成员都相亲相爱,无论是你快乐还是困苦,都有你最喜欢的人陪着,陪着你一起开心,帮你分担忧愁,你也愿意为你最喜欢的人付出你一切能够付出的,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幸福,便大抵是如此……”
江雪雁这些话,如是换了成年人,自然是不难理解,但像郭小雨兄妹这样的小孩子,哪里能够懂得这些。
尤其是小丫头,几乎都被江雪雁给说的糊涂了过去。
郭小雨摇晃着小脑袋,看了看江雪雁,又看了看周子言,最后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又想了好一阵,这才说道:“大姐姐,大哥哥,你们很幸福么,怎么我老感觉到大姐姐跟大哥哥,其实都不太开心……”
周子言跟江雪雁对望了一眼,很是惊叹郭小雨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但对郭小雨的这个问题,两个人又都很是惶惑。
对将雪雁来说,自己一直都苦苦爱恋的人,居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别说是眼下,就算是许多年过后,自己还能开心的起来,还能觉得很幸福。
而对周子言来说,江百歌抛弃了自己的母亲,在得到母亲去世的消息那一刻起,周子言就给自己套上了向亲生父亲复仇的枷锁,无论这个仇能不能报得了,别说眼前,就算是以后,自己还能高兴得起来?
更何况,自己无论如何努力,到最后,还得再给自己的亲妹妹江雪雁留下一道更深的伤痕,“幸福”,会跟自己有缘?
怔忡之下,两个小家伙后面又问了些什么,又怎么离开的,周子言跟江雪雁两个人几乎都没在意,甚至都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周子言回过神来,稍微清醒了一些,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地上的篝火,也行将熄灭,而江雪雁依靠在自己的怀里,沉沉的睡着,但睡梦之中,江雪雁很是痛苦,甚至眼角上都还挂着两滴清亮的泪水。
周子言不忍打扰江雪雁的沉睡,又心怀惆然,忍不住仰起头,去看满天的繁星。
过了很久,估计是江雪雁睡姿压着了她自己的手,有些发麻,所以江雪雁微微动了一下,借着已经是极其微弱的火光,周子言见江雪雁眉头紧锁,眼角的清泪已经成了两条泪痕,嘴里也迷糊、微弱,不停地叫着:“子言……子言……”
周子言实在不忍,轻柔缓慢的把江雪雁压着的手抽出来,摆放到一个很舒服的位置,然后将脸颊轻轻地挨着江雪雁的额头上。
也不知道是怎的,在周子言的脸颊挨在江雪雁的额头上之后,不到片刻,江雪雁居然渐渐的平静下来,脸上也慢慢的露出微笑。
第二天一早,江雪雁很是习惯的闭着眼伸了一下懒腰,不曾想,一伸手,却触到了什么,一惊之下,江雪雁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躺在周子言的怀里,而周子言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江雪雁脸上一红,挣扎着坐了起来,转头看着周子言,羞涩的说道:“我们就……这么……坐了一晚……”
周子言有些疲惫的答道:“幸好现在晚上不冷,你又睡得安然,所以……就……”
江雪雁淡淡的一笑:“饿了,今天早上你打算弄什么吃的……”
周子言坐着不动,答道:“现在钓鱼是来不及了,吃烤玉米棒子吧。”
“额,也好,昨天吃的鱼太肥,腻了,烤玉米棒子清淡……哎,子言你倒是去啊……”江雪雁一边整理衣物头发,一边说道。
不知道怎的,不管是烤玉米棒子也好,还是去钓鱼来烧烤也好,让周子言去做,江雪雁都觉得是理所当然。
只是周子言坐着,一动也不动,苦着脸说道:“那还得等一会儿,我……我动不了……”
为了不惊动江雪雁,周子言搂着江雪雁,保持着一个姿势,坚持了一个晚上,一双腿脚,早已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别说走着去找食物,就算是动一下,都很是艰难。
江雪雁吃了一惊,随即省悟过来,当今转过身来,蹲到周子言身边,伸出手,一边帮周子言按摩腿脚,一边没好气的嗔道:“受不了也不说一声,这下可好了吧,哼,死要面子活受罪,你的腿才刚刚好呢……”
面对江雪雁的的诘责,周子言只苦笑起来,当时江雪雁虽然睡得很深,但周子言绝对不敢轻易乱动——江雪雁好不容易睡的这么香甜,要是一动之下,惊醒了江雪雁,自己岂不前功尽弃?
江雪雁当然知道周子言是为了自己能够好好地睡上一觉,以致以致腿脚发麻,周子言也不肯动一下,但也恰恰因为是这样,江雪雁这才有些恼周子言。
江雪雁还要责怪周子言,但周子言岔开话题,问道:“今天星期几啊?”
江雪雁怔了怔,当即答道:“星期一,怎么了?”
周子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
江雪雁随口答道:“你是想着,昨天来得匆忙,也没准备什么好吃的或者礼物,想要趁着时间早,去买一点,然后送给小丫头他们兄妹两个对吧?”
周子言怔了怔,随即笑道:“你猜得真准,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
江雪雁瞪了周子言一眼,一翘嘴角,有些得意的说道:“什么猜吗,我直接就知道的好不好,而且,刚刚我也在这么想,就想着很可惜,郭家兄妹这么可爱,我们来了两次,却但每一次都是空手而来,实在是应该给他们带点儿小礼物什么的才是。”
周子言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很是奇怪的说道:“奇怪,我们两个怎么会有同一种想法呢?呃,好像还不止一次……”
两个人会同时想到一样的事情,偶尔一次两次,倒真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两个人同处在一个环境之下,都是有感而发的情形,也不绝不是没有,只不过,周子言跟江雪雁之间,这种情形发生得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最为严重的是,每一次江雪雁身心痛楚,周子言都会莫名其妙的也跟着痛苦不堪。
现在想起来这些,周子言这才有些奇怪,就好像跟江雪雁之间存在着某种看不见的联系一般。
江雪雁又是随口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英雄所见略同吧……”
“呃……”周子言摇着头,在周子言看来,自己跟江雪雁之间有种看不见的联系这事,绝非“英雄所见略同”这样简单。
周子言对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联系,感觉很是明显,几乎是那种,心心相印、或者心有灵犀的清清楚楚、实实在在的感觉,这跟仅仅只是英雄所见略同,有着绝大的区别,也不是一时一事的英雄所见略同所能比拟的。
简而言之,周子言对江雪雁的这种感觉,比简简单单的英雄所见略同,要深厚和丰富得多!甚至是超越了兄妹之间的那种心灵联系。
想是江雪雁很明了周子言此时的想法,脸上一红,轻笑了一声,说道:“别胡思乱想了,赶紧的去想办法找点儿吃的,我真的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