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坦克兵指挥员,卡图科夫的名气就要比罗特米斯特罗夫大得多。别看后者在库尔斯克战役中大放异彩,但和卡图科夫相比,他的名气就明显要小得多。要知道,卡图科夫被称为“装甲兵第一人”,靠的就是在莫斯科保卫战前期的姆岑斯克之战中优异表现。
当时敌我双方实力悬殊,德军指挥官是大名鼎鼎的坦克将军古德里安,而苏军则是一名没啥名气的上校。进攻姆岑斯克的德军有两个装甲师外加一个摩托化步兵师,加起来有五六百辆坦克,而苏军只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独立坦克旅,拥有四十多辆坦克,其中大多数还都是战前用于训练的老式坦克。
布良斯克方面军司令员叶廖缅科中将,拥有四个满编的集团军,他拍着胸脯向大胡子保证,自己一定能阻击古德里安,甚至还有机会痛揍他。结果,他很快就被现实打脸了,他们只向前推进了不到十公里,就无法再前进了,反而被德军击溃。一个兵员装备齐整的方面军,尚且不是德军的对手,一个临时组建的坦克旅,又能掀起啥大风浪呢?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之下,任何战术都是白搭,卡图科夫这种无名之辈,那里是古德里安这种名将的对手。不管怎么看,姆岑斯克一役,苏军都是必败无疑。
卡图科夫深知想要以常规战法拖住古德里安的部队是绝无可能的,他及时地调整了战术,并对战场做出了一系列改造。经过8昼夜激战,他们击毁德军133辆坦克,击落2架飞机,而自己的部队差不多全身而退,顺利完成了上级的任务,把德国坦克的冲击力消耗的最低。由于他们出色的表现,以及所取得的巨大战果,该旅于1941年11月11日被改编为近卫坦克第一旅,成为第一个获得近卫称号的坦克部队。
人的名树的影,正是因为卡图科夫有着这样辉煌的战绩,因此茨韦塔耶夫一听到卡图科夫的部队也在其它地段参与了进攻,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按照他的想法,要不了两天,卡图科夫的部队就能出现在哈尔科夫城内,到时自己的部队就能与他们并肩作战。
“索科夫将军,”虽说两天后,就有可能和卡图科夫将军的部队会师,但茨韦塔耶夫却心有不甘地说:“还要等两天的时间,真是太漫长了。”
索科夫盯着茨韦塔耶夫看了一阵,随后说道:“将军同志,若是您等不及,也可以在明天天亮之前,和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部队汇合。”
“和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部队汇合?”茨韦塔耶夫瞪大眼睛望着索科夫,吃惊地说道:“他们今天所发起的进攻,不是被德国人粉碎了吗?难道他们很快又要发起新的进攻?”
索科夫并不了解近卫坦克第5集团军的具体情况,但他知道罗特米斯特罗夫连着三天蒙受了巨大的损失,心头绝对咽不下这口气,完全有可能趁着夜色的掩护,再次向敌人发起新的进攻。
正是出于这种考虑,索科夫才告诉茨韦塔耶夫,说有机会在明天天明之前,和罗特米斯特罗夫的部队汇合。
他用手指叩击着桌面,对茨韦塔耶夫说:“将军同志,别看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连着两天发起的进攻,都是以失败而告终,拦截他们的德军第3装甲师想必伤亡也不小。
根据我的分析,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也会觉得阻挡他们的敌人,已经变得精疲力竭,只要趁着夜间发起新的攻击,没准能一举突破德军的防线,顺利地冲进哈尔科夫城内。”
茨韦塔耶夫“啊”了一声后,连忙说道:“索科夫将军,我知道你在分析敌我态势方面,向来是很有一套。既然你觉得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部队,会在今夜再次发起新的进攻,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接应他们,使他们的攻击变得顺利?”
“接应?!”索科夫冷笑一声说道:“你觉得我们能抽出部队去接应他们吗?那一区域的敌人力量异常强大,恐怕我们左翼登陆场上的两个师投进去,连个水泡都看不见,就被敌人歼灭了。”
想到罗特米斯特罗夫的几百辆坦克,在与德军的交锋中灰飞烟灭,茨韦塔耶夫就不觉得索科夫所说的话是危言耸听,他有些迟疑地问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友军被敌人歼灭,而不采取任何行动吗?”
“办法倒不是没有。”索科夫若有所思地说:“假如我们在这一区域投入一支生力军,那么还有机会扭转战局。”
“再投入一支生力军?”茨韦塔耶夫听索科夫这么说,不禁犯起难来,他手里的三个步兵师,第300师被划归索科夫指挥,如今部署在费斯基集体农庄附近,而87师也驻扎在该地区,与昔日的友军一起抗击维京师的进攻。而另外一个315师,此刻正在乌德河东岸与索科夫的第384师并肩作战。除了这三个步兵师,他能动用的就只有机械化第4军。
想到这里,他试探地问索科夫:“索科夫将军,你觉得我在这个时候把机械化第4军投入战场如何?”
“不怎么样。”谁知他说完之后,索科夫丝毫没有给他任何面子,反而振振有词地说:“据我所知,您的机械军除了有一个机械化步兵旅外,其余的都是坦克旅。如今我们前面的河上没有桥梁,要想把这么多的坦克都运到河对岸去,这根本就是无法完成的任务。”
索科夫的话给茨韦塔耶夫提了个醒,如果不解决桥梁的问题,就算把机械化第4军调过来,也只能待在岸边无所事事。想到这里,他虚心地向索科夫请教:“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在河上搭建浮桥呢?”
茨韦塔耶夫的问题,也是索科夫一直在心中纠结的问题。左翼登陆场的部队虽然是为了吸引德军的佯攻,但随着主力部队逼近城市,转为正式进攻只是迟早的事情。到时候,河上没有桥梁,将成为自己部队的短板。
想到这里,索科夫对茨韦塔耶夫说道:“将军同志,假如您的工程兵能在天黑之前,完成河上桥梁的架设,那么您的机械化第4军与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部队会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见索科夫同意在乌德河上架设浮桥,茨韦塔耶夫的心里不禁一阵狂喜。如果自己的部队正在能在明天天明之前,与来自西北方向的罗特米斯特罗夫的坦克部队会师,到时就能趁机扩大战果。等到战役结束论功行赏时,自己的部队就能获得更多的荣誉。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茨韦塔耶夫连忙拿起桌上的电话,给自己的司令部打了一个电话,吩咐参谋长说:“参谋长同志,立即调工程兵部队赶到乌德河岸边,我准备让他们在桥上架设一座浮桥。”
其实早在索科夫的部队进入城市的那一刻开始,茨韦塔耶夫的参谋长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为什么不在乌德河上架设浮桥,那样的话,部署在河边的两个炮兵师,以及其它部队就能通过浮桥,源源不断地到达乌德河对岸的登陆场,并在合适的时候,向哈尔科夫发起冲击。
此刻接到茨韦塔耶夫的命令,他不禁喜出望外,连声说道:“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立即派出工程兵部队,前往乌德河岸边架设浮桥。”
说完这话后,他停顿了片刻,又接着问道:“司令员同志,我还想问问,需要调其它部队前往乌德河岸边吗?”
“如果我们的工程兵能在天黑之前,完成浮桥的架设工作,那就可以把机械化第4军调过来,去协助友军的进攻。”茨韦塔耶夫留了个心眼,没有把自己打算与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部队会师的事情,告诉给参谋长,免得不小心走漏了风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完全取决于工程兵的架桥速度。”
在放下电话前,他还特意叮嘱了参谋长一声:“参谋长同志,让机械化第4军做好出发的准备,这样就可以在接到命令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指定的地点。”
茨韦塔耶夫打电话时,索科夫一直在旁边听着。等茨韦塔耶夫放下电话后,他提醒对方说:“将军同志,我们前面的地段是乌德河最宽阔的地方,你的工程兵部队真的能在天黑之前,完成浮桥的架设工作吗?”
“只要德国人的飞机不轰炸,我想我们应该能完成这个任务。”
见茨韦塔耶夫如此有信心,索科夫也就没有泼他冷水,相反还顺着他的意思说:“将军同志,您不用担心德国人的空军。我们的空军已经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只要发现敌人的空军,我们的空军就能及时出动,狠狠地教训他们。”
听到索科夫这么说,茨韦塔耶夫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懊恼地说道:“对啊,我怎么忘记我们空军已经掌握了战场的制空权。应该让机械化第4军和工程兵部队一同出发的,这样一完成浮桥的架设,部队就能以最快的速度过河。”
看到茨韦塔耶夫抓过电话,准备再给自己的参谋长打一个,索科夫连忙制止了他:“将军同志,不要着急。我看还是等浮桥快架好之时,再命令机械化第4军开拔也不迟。如果让他们过早地到达河边,只会惊动对面的敌人,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那样的话,你们今晚将会遭遇一场恶战。”
别看茨韦塔耶夫在自己的部队里向来以做事果断着称,可在索科夫的面前,他却像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新兵,只要听到索科夫说出和自己相反的意见时,他就会产生动摇。这次也不例外,他沉默一阵后,开口说道:“好吧,索科夫将军,那我听你的,先让工程兵部队过来修桥,等浮桥快完成时,再命令机械化第4军开拔。”
天黑时分,突击集团军工程兵部队所辖的几个舟桥营,完成了乌德河上浮桥的架设工作。确认浮桥可以通行后,机械化第4军的三个坦克旅,就井然有序地通过浮桥,进入了左翼的登陆场,并在这里做好了出击的准备。
机械化军的三个坦克旅和一个机械化旅,前后用了三个多小时,才全部渡过河。索科夫见机械化军渡河结束,又向茨韦塔耶夫建议:“将军同志,既然如今有了浮桥,不如把炮兵也转移到东岸去。这样等我们向城市发起进攻时,也能更方便地为步兵提供炮火支援。”
茨韦塔耶夫一想,好像很有道理,便立即又给两位炮兵师长传达命令,让他们尽快渡河,并在东岸的登陆场内,寻找合适的地点建立新的炮兵阵地,以便在新一轮的进攻中,可以为进攻部队提供炮火支援。
当突击集团军的炮兵部队开始渡河时,位于城市西北方向的坦克集团军,再次展开战斗队形朝德军的防线推进。
160辆坦克在夜间所发出的轰鸣声,就算是几公里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德军第3装甲师的官兵立即进入了各自的战斗位置,准备迎接苏军坦克的进攻。
当一辆倒霉的苏军坦克碾上了反坦克地雷,发生爆炸之后,坦克车身上的火焰,如同火炬一般照亮了周围的坦克,给远处的德军反坦克炮指明了攻击方向。
看到暴露在视野里的苏军坦克,德军的反坦克炮开火了,隐蔽在四周的虎式坦克、豹式坦克和突击炮也开火了。呼啸而至的炮弹落在苏军的坦克队列中爆炸,将一辆又一辆的坦克击毁,燃烧的坦克所发出的光亮,又将更多的坦克暴露在德军面前。
远在乌德河西岸的索科夫,听到西北方向传来的隆隆炮声,知道肯定是罗特米斯特罗夫的坦克部队,与坚守防线的德军第3装甲师交火了,连忙向茨韦塔耶夫建议说:“将军同志,您听远处传来的隆隆炮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他们和敌人交火了。敌人的后方此刻空虚,您可以派机械化军出击,攻击敌人的侧后方,迫使他们无法全力进攻罗特米斯特罗夫将军的部队。到时你们前后夹击,一定可以重创第3装甲师,完成两支部队的会师行动。”
茨韦塔耶夫听说只要机械化军出击,就能实现与友军的会师,哪里还安耐得住,立即就拿起桌上的电话,给对岸的机械化军军长打电话:“军长同志,你们建立功勋的时间到了。我命令你们,立即向西北方向出发,去支援与敌人交战的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