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津琴科明白了自己的意图,索科夫转身对报讯的少尉说道:“少尉同志,你待会儿回去告诉帕普钦科中校,虽说我们的夜袭取得了成功,但德国人很快就能察觉,我们是利用下水道来取得胜利的。据我估计,敌人下一步肯定会借鉴我们的战术,派人通过下水道来偷袭你们。因此,加强下水道里的防御,是势在必行。”
少尉显然是参加过下水道里布雷和堆砌工事的工作,等索科夫一说完,他就小心翼翼地问:“师长同志,就和厂门口下方的下水道那样,布置雷区和堆砌沙袋工事吗?”
“不不不,各个地方的防御,要根据各个地方的特点来进行调整,不能一味地照搬。”索科夫等少尉说完后,摆了摆手说道:“厂里的地雷储备不是无限的,因此我们无法在工人新村也布置同样的雷区。”
索科夫担心少尉听不懂自己讲的内容,还专门拿出纸笔,一边画草图一边向他讲解:“工人新村里的建筑物,几乎都毁于了敌人的炮火,因此你们无法再像昨天一样,把防御阵地设立在建筑物里。”
“那我们该把防御阵地设在什么位置?”少尉恭恭敬敬地问:“需要在工人新村的外面紧急修筑防御工事吗?”
“你们只需要选择几个重要的地段,在废墟里建立防御阵地,并通过一条或者两条下水道,把这些防御阵地有机地连接起来。”索科夫对少尉说道:“一旦遭到敌人的炮击,你们可以迅速地钻入下水道,以躲避敌人的炮击。
除了连接各火力支撑点的下水道外,其余不用的通道,全部用沙袋封堵上,使敌人无法通行。为了防止敌人偷偷地清理封堵的通道,你们可以在沙袋前后和中间,布设地雷,这样一来,敌人只要一动沙袋,就会被地雷炸得人仰马翻。”
“师长同志,”少尉皱着眉头问道:“我们为什么在这些地段不布置火力点,却要把通道彻底封死呢?”
“你们要封堵的通道,至少有二三十条。就算每条通道里的工事,都只部署五个人进行防御,那么就至少需要一个连。”索科夫在工厂区下面建立防御工事,是迫不得已,而在工人新村那里,他却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因此他才能耐着性子向少尉解释说:“如果我们真的这么做,不管敌人来不来,这一个连的指战员都必须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况且这样的火力点,对付少量的敌人还能凑合,假如来的敌人一多,他们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经过索科夫的这番解释,不光少尉明白了他的苦心,就连彼得和津琴科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索科夫说得非常有道理。
少尉拿着索科夫画的草图,向他敬礼后,转身朝门外走去,想尽快把索科夫的命令向团长帕普钦科传达。谁知他刚走出门,就听到索科夫在叫他,连忙停住了脚步,扭头望着索科夫,心里暗自琢磨:师长叫我会有什么事情呢?
“少尉同志,”索科夫来到少尉面前,压低嗓门问道:“你身上有烟吗?”说完这一句,索科夫觉得自己表达得不够准确,赶紧又补充一句,“我说缴获的德国烟。”
“有的,师长同志。”少尉连忙伸手到口袋里,掏出了两包烟,递给了索科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身上只有两包,假如您还需要的话,我待会儿让人再给您送过来。”
索科夫找少尉要烟,完全是为了满足彼得想尝尝德国烟的愿望,他原以为对方充其量能给自己半包,如今看到居然有两包,已经是意外惊喜,便摆了摆手说道:“够了够了,两包就足够了,谢谢你,少尉同志。”
等少尉离开后,索科夫重新走进了值班室。正和津琴科说话的彼得,望着索科夫好奇地问:“上校同志,我想问问,为什么除了在沙袋的前后埋设地雷外,你还要在沙袋的中间埋设地雷呢?”
见不光彼得,就连津琴科也是一脸好奇地望着自己,索科夫觉得自己有必要向两人科普一下:“厂长同志,我们在沙袋的前后都埋设地雷,是为了阻止敌人接近沙袋。可要是他们把这些地雷清理干净后,就会立即组织人手,把堵住通道的沙袋都搬开。在这种时候,隐藏在沙袋中间的地雷,就可以把搬沙袋的敌人炸得鬼哭狼嚎。敌人发现我们在沙袋中间,也布设了地雷,就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选择没有被堵住的地段绕行……”
经过索科夫的这番解释,两位厂长总算明白索科夫的真实意图。彼得点点头,说道:“工人新村的下水道出入口太多,如果每处都派人防守的话,恐怕一个团的兵力根本不够。但假如只留下几条通道,这样不光我军的出击会变得更加隐蔽,而是还会让企图通过下水道来偷袭我们的德国人无所适从。”
索科夫之所以没有立即随少尉赶往工人新村,而是留在这里和彼得他们磨嘴皮子,其实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他趁着彼得高兴的时候,试探地问:“彼得厂长,我想问问,你们一般每天能往厂里拉回多少被打坏的坦克?”
正兴高采烈的彼得,听到索科夫的这个问题,立即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警惕地问:“上校同志,您问这个做什么?”
“厂长同志,”索科夫从口袋里掏出从少尉处拿来的德国烟,塞进了彼得的手里,笑呵呵地说:“您说想尝尝德国烟,我已经帮您搞到了,您尝尝味道,看和我们的国产烟哪个更好抽一些。”
彼得一脸疑惑地接过香烟,撕开包装,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把烟盒向索科夫晃了晃,问他是否抽,看到索科夫摇头,又转向了津琴科。津琴科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后,立即划燃一根火柴,先帮彼得点上,再给自己点上。
“怎么样啊,彼得厂长?”索科夫看到彼得抽了几口后,便笑着问:“感觉德国烟的味道如何?”
“还不错。”彼得微微颔首,说道:“听别人说,德国烟抽起来有一股马粪味道,可是我觉得还挺不错。”
索科夫听彼得这么说,心里暗想:我就觉得德国烟有一股马粪味道,真不明白你怎么抽得惯。他见彼得的心情不错,便再次问道:“彼得厂长,我想问问,最近两三天时间内,您还能给我提供几辆修复的坦克吗?”
谁知彼得听到索科夫的问题,脸色立即一变:“这什么鬼烟,怎么这么难抽。”他一边说,一边将手里还没抽完的香烟朝地上一扔,并用脚尖碾灭,恶狠狠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