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来天的漫长旅程,列车终于进入了莫斯科的雅罗斯拉夫尔火车站。
等列车停稳之后,索科夫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说道:“谢天谢地,终于到目的地了。这次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至少在半年内,我不会再乘坐列车了。”
“米沙,那可不一定哦。”雅科夫听后似笑非笑地说:“没准过上一两个星期,我们又得乘坐这趟列车前往西伯利亚,去监督战俘营的建设工作。”
一想到在莫斯科休息一两周的时间,就有可能再次前往西伯利亚,索科夫的头都大了:“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是各回各家,还是去什么地方报道?”
“我也不清楚。”雅科夫说道:“要不,我们去问问别济科夫。他是负责保护我们安全的,没准他知道点什么。”
没等雅科夫去找别济科夫,别济科夫先找上门来了:“两位将军同志,莫斯科已经到了。接下来,我们应该去指定的部门报到了。”
“去什么部门?”索科夫反问道。
别济科夫耸了耸肩膀,把双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想我无法回答您的这个问题。”
索科夫有些懵了:“你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报到?”
“按照惯例,应该有人来接我们。”别济科夫说道:“你们先别急着下车,等接你们的人来了再说。”
“那好,我们就留在这里等他们。”索科夫说完,又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床铺。
没等接站的人到来,巴希拉什维利和沙拉普两人先过来辞行:“两位将军同志,我们是来向你们告辞的。”
“巴希拉什维利,”索科夫关切地问:“你们找好住处了吗?”
“是的,索科夫将军。”巴希拉什维利回答说:“我们近期会住在阿尔巴特大街的招待所,你们可以去那里找到我们。”
“巴希拉什维利、沙拉普!”索科夫向两人伸出手,用友好的语气说道:“我们后会有期!”随后又对别济科夫说,“少校同志,麻烦你送他们下车。”
送走了巴希拉什维利和沙拉普之后,雅科夫还在问索科夫:“米沙,你觉得他们有把握接下复制琥珀屋的工程吗?”
“雅沙,这是不可能的。”包厢里没有外人,索科夫也不再有什么顾忌:“根据我的分析,至少在三到五年之内,你父亲是不会同意开展复制琥珀屋这项工程的。他会觉得之所以找不到琥珀屋,是因为德国人把它藏了起来。与其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来复制一个琥珀屋,倒不如多派点人手去进行搜寻,没准还有意外的收获。”
听完索科夫的话,雅科夫琢磨了一阵,觉得对方说的非常有道理。他惊诧地问道:“米沙,既然你能想到这一天,那么这几天雨巴希拉什维利和沙拉普他们相处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我看他们两人的兴致很高,我不忍心泼他们的冷水。”索科夫说道:“其实我就算不说,他们大概也是心里有数。之所以在我们的面前表现得如此高调,无非是为了让我们成为他们的盟友,这样对他们在国内站稳脚跟,是非常有帮助的。”
“但我们都是军人,说到搞建设的时候,我们都没有什么发言权。”
“雅沙,话不是这么说的。”索科夫提醒雅科夫:“你别忘记了,你的身份比较特殊,他们只有抱紧你的大腿,才能在国内快速地站稳脚跟。”
雅科夫笑呵呵地说道:“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将军,能帮他们什么忙。”
“我刚刚已经说过,你的身份比较特殊。”索科夫继续说道:“没准这位巴希拉什维利和你交往之前,已经仔细地打听过你的来历。别看他这段时间对我们两人都比较恭谨,其实他主要的目标是你,而我不过是一个陪衬。”
对索科夫的这种说法,雅科夫就算是想反驳,也不知该从什么地方开口。他只能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说道:“米沙,也许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们就是想依靠我的背景,来达到站稳脚跟的目的。”
“看来你也明白这个道理。”索科夫提醒雅科夫:“如果巴希拉什维利他们来找你帮忙,偶尔帮一两次就行了,别事事都帮忙,免得他们对你产生依赖性。”
“米沙,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以后会注意分寸的。”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少将在别济科夫的陪同下,走进了包厢。
索科夫和雅科夫看到来人,猜测肯定是上级派来接自己的,连忙都站起身。
“司令员同志,参谋长同志。”别济科夫向两人介绍说:“这位是来自国防部的格罗姆少将,他是奉命接你们去报到的。”
“您好,格罗姆将军!”索科夫虽然军衔比这位将军高得多,不过他心里很清楚,能在莫斯科这里担任职务的人,想必都不简单,他便主动招呼对方说:“很高兴认识您!”
“我也是,索科夫将军。”格罗姆微笑说:“我以前经过听到有关您的事迹,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雅科夫和格罗姆握手之后,笑着问道:“格罗姆将军,不知您是国防部哪个部门的?”
索科夫一直待在前线,对国防部的构成不太熟悉。此刻听到雅科夫问起,他也非常好奇,对方究竟来自国防部的哪个部门。
“我是来自总干部部。”格罗姆说完自己来自什么地方后,担心索科夫并不了了解国防部的构成,还特意解释说:“索科夫将军,您一直在前线,可能对国防部的各个部门不太熟悉,我就先向您介绍一下。国防部下属有总参谋部、陆海军总政治部、总干部部、武装力量总监察部、训练总监部、总后勤部、总军械部。雅科夫将军以前待过的武器装备部,就是隶属于总军械部。”
听完格罗姆的介绍,索科夫嘿嘿地干笑了两声,随后说道:“真是没想到,国防部居然下属有这么多的部门。”
“两位将军同志,接你们的车就在站台上,请跟我来吧。”
众人下了列车,来到站台的一角,这里停放着五六辆黑色的轿车。
格罗姆走到了一辆轿车的旁边,打开了后排的车门,随后转身对索科夫和雅科夫说道:“两位将军同志,请上车吧。”
车队经过半小时的行驶,来到了总干部部所在的街道。
格罗姆率先下了车,随后对从车里出来的索科夫和雅科夫说:“两位将军同志,副部长同志在办公室里等你们,请跟我来!”
就这样,在格罗姆的带领下,索科夫和雅科夫进入了建筑物,来到了二楼的部长办公室。
“报告副部长同志,”当三人走进办公室时,格罗姆向一位坐在办公桌后,没有戴军帽,有些秃头的中年将军报告说:“我已经把索科夫将军和雅科夫将军带来了!”
中年将军抬起头,冲格罗姆点点头:“格罗姆同志,谢谢你。这里没你的事情了,你先去忙吧。”
等格罗姆离开之后,中年将军从办公桌后走出来,来到索科夫和雅科夫两人的面前,一边和他们握手,一边做自我介绍:“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总干部部的副部长奥列霍夫中将,我同时还兼任空军总司令部干部部的部长一职。”
索科夫搞清楚眼前这位副部长的身份后,心中不免有些纳闷,如果要给自己和雅科夫安排工作,也应该是陆军的人负责,怎么如今却是空军的人给自己二人安排工作呢?
正在索科夫在暗自琢磨时,就听到奥列霍夫对雅科夫说道:“雅科夫将军,经过我们的研究,准备派您去总军械部,不知您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没有,副部长同志。”对于自己的安排,雅科夫很爽快地回答说:“我服从上级的安排,毕竟我曾经在武器装备部工作过很长时间,对那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奥列霍夫对雅科夫的态度很是满意,他点了点头,随后又冲着索科夫说道:“索科夫将军,关于对您接下来的任命,存在着很大的分歧,今天把你叫到这里来,就是想征求你的意见。”
听说上级对自己的工作安排,存在着很大的分歧,索科夫心里不禁有些纳闷,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让上级为自己的工作安排,发生激烈的冲突。不过他还是竭力用平稳的语气问道:“副部长同志,不知上级打算如何安置我?”
“索科夫将军,你听着,如今摆在你面前的有三个选择。”奥列霍夫板着手指说道:“第一个,是前往柏林,担任那里的卫戍司令,这个任命是朱可夫元帅提出的。”
索科夫想到后来的柏林是冷战的前沿,自己什么都不懂,就算去了那里,恐怕也发挥不了什么用处,便插嘴问道:“第二个选择呢,副部长同志。”
“第二个选择,就是到基辅去工作。”奥列霍夫说道:“负责管理乌克兰境内的所有部队,这是赫鲁晓夫同志提出的请求。”
朱可夫推荐自己去担任柏林的卫戍司令,索科夫还觉得情有可原,不过以自己和赫鲁晓夫的交情。他提出让自己管理乌克兰境内的苏军部队,这胆子就有点太重了。要知道,乌克兰的几个方面军总人数,至少在两百万以上,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胜任这项工作。而且根据史书记载,乌克兰在1946年将爆发一场大饥荒,有四分之一的人口在饥荒中饿死,自己去了那里,没准会背上骂名。因此这个选项也只能放弃了,他只想尽快了解第三个选择是什么。
“副部长同志,不知第三个选择是什么?”索科夫问道。
听到索科夫这么问,奥列霍夫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因为在他看来,不管是去柏林还是基辅,都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美差,但眼前的索科夫似乎对这个不屑一顾。他轻轻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第三个选择,是华西列夫斯基元帅提出的。这次我军在远东战役中,俘虏了六十多万关东军。你应该知道,为了缓解我国劳动力不足的情况,这批战俘暂时不会遣返回国,他们将被送往西伯利亚进行劳动改造。而你的任务,就是管理这批战俘。”
得知上级果然有意思派自己去西伯利亚管理关东军战俘,索科夫有些迫切地问:“副部长同志,不知上级准备让我什么时候出发?”
“不要着急嘛,索科夫将军。”奥列霍夫笑呵呵地说道:“如果换成是我,我肯定会选择前往柏林或者基辅,绝对不会选择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要知道,在那里待一年,你至少会老上十岁。”
但索科夫此刻心里却在想:“既然上级安排我到西伯利亚去管理关东军战俘,那我一定不会辜负他们的期望,肯定会把这批战俘当成牛马来使用。真实的历史上,有将近五十万人返回了岛国。五十万人太多了,一下子都涌回岛国,不但工作不好找,而且这么多游手好闲的人整天无所事事,也会成为不安定因素。自己争取把回岛国的人数控制在五万以下,这样就能解决岛国可能出现的社会矛盾。”
“索科夫将军,索科夫将军!”正当索科夫浮想联翩时,忽然听到奥列霍夫在叫自己,不禁浑身一震,随即集中精神问:“副部长同志,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看您一直在不停地笑,是不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索科夫心想,我正在考虑,该如何把原本回到岛国的五十万战俘,缩减到五万人。不过这样的好事,他肯定不能如实地告诉奥列霍夫,只能敷衍地说:“副部长同志,我想到这里前往西伯利亚,没准能与一些在远东并肩作战的老战友重逢,心里自然感到高兴。”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奥列霍夫没想到索科夫是在敷衍自己,便信以为真。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雅科夫,继续说道:“两位将军同志,你们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过两天我派人去找你们的。”
索科夫和雅科夫答应一声,抬手向对方敬礼后,转身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