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两点,从第214师传来的消息,让索科夫的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
打电话过来的是师长欧列格上校,他情绪有点激动地向索科夫报告:“司令员同志,集团军野战医院派来的医护人员到达之后,立即展开对受感染指战员的救护工作,但目前为止,情况已经得到了控制,没有再发现新增的感染者。”
“那就好,那就好。”索科夫如释重负地说:“只要不再增加感染者,就是天大的好消息。等到方面军司令部派来的医护队到了之后,你们的情况会更加朝好的方向发展。”
“希望不要死人就好。”欧列格满脸苦涩地说道:“眼看战争都结束了,要是谁在这种时候因感染伤寒而死去,那未免太冤枉了。”
“对了,欧列格上校。”索科夫为了搞清楚感染源来自何方,还特意问道:“你们救护的那几名受伤的岛国女人呢?”
“一共救回来四个女伤员。”欧列格说道:“但已经有两人死去,剩下的两人中,有个人的情况也很危险,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
“欧列格上校,根据我的判断,”得知第214师救回的四名受伤的岛国女人,居然有两人死去,另外一人也是生命垂危,便意识到其中的问题不简单,连忙叮嘱欧列格:“你让医护人员对死去岛国女人进行检查,看她们的身上是否携带有伤寒病毒。如果有的,立即将尸体就地焚毁,并挖深坑掩埋,免得再造成我军有人员感染的情况出现。”
“好的,司令员同志。”对于索科夫所下达的命令,欧列格不敢违背,连忙说道:“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会把您的意思,转告给医疗队的,让他们进行对死去岛国女人的尸体进行检查,看是否携带有伤寒病毒。”
索科夫刚放下电话,就见到丘马科夫从外面走进来,笑着对卢金和雅科夫说:“电影放映队的同志到了,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他们今晚将为我们播放多部电影。”
对于这个年代的电影,索科夫丝毫不感兴趣,一是后世基本都看过,二是电影的画面、音质都太差了,让他有点接受不了。因此他只是兴趣缺缺地问了一句:“放什么电影啊?”
丘马科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列宁在十月》、《女教师》和《拖拉机手》。”
卢金听完电影的名字,扭头笑着对雅科夫说:“参谋长同志,今晚我们就能在电影里看到你父亲的形象,到时你也好好看看,那个演员演得像不像你的父亲。”
雅科夫听后,呵呵地笑了两声,随后说道:“怎么说呢,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甚至还针对此事问过我父亲。”
卢金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不知你的父亲是怎么评论的?”
“那演员在扮演我父亲时,应该是查阅过不少资料,并看过很多记录片,因此有了模仿我父亲的基础。”雅科夫说道:“但说实话,虽然他在努力模仿,但始终比不上真人,所以只能算是勉强合格。”
索科夫知道卢金和雅科夫说的是电影《列宁在十月》,里面有史达林的镜头。不过这部电影和《女教师》,他在后世都看过,不过《拖拉机手》这部电影,还是第一次听说,便试探地问:“《拖拉机手》讲的是什么,我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得知索科夫没有看过《拖拉机手》这部电影,丘马科夫便自告奋勇向索科夫进行介绍:“《拖拉机手》讲述的女拖拉机手莉亚娜,因为自己的出色劳动,赢得了集体农庄中庄员们的敬爱,同时成为了复员的坦克手克里姆的追求对象。克里姆和一名叫纳扎尔的战友复员到了农庄当拖拉机手。这批精力充沛的青年,成为了集体农庄劳动生产的主力军。他们与姑娘们之间发生了一系列喜剧性的有趣纠葛。为了一决高下,男子拖拉机队和女子拖拉机队展开了劳动竞赛,当男子拖拉机队要输的时候,克里姆等人的及时加入,让处于下风的男子拖拉机队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这部电影表现了保卫劳动成果、保卫和平劳动环境,对人民进行国防教育的主题。创作者以生动的构思歌颂了复员战士,是如何把纪律和技能带到集体农庄的田野上,暗示拖拉机手们可以随时成为坦克手,并通过教育提高人们的爱国意识。”
听完丘马科夫的讲述,索科夫的心里就在琢磨,难道这部影片是专门针对卫国战争拍的?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试探地问:“不知道这部电影是哪一年拍的?”
“这部电影是1939年上映的。”丘马科夫说道:“按照拍摄的周期来算,应该是1938年到1939年这段时间拍摄的。”
“不错不错。”虽说这部电影是在卫国战争爆发前就上映了,不过索科夫觉得这部电影的教育意义很重要,便点着头说:“丘马科夫将军,这三部电影选得不错,可以让我们的指战员在看电影消遣的同时,受到必要的爱国教育。”
丘马科夫试探地问:“司令员同志,不知您看电影时,是喜欢坐前排呢,还是坐后面?”
没等索科夫说话,雅科夫就抢先说道:“这还用说么,当然是坐前排,至少不会因为看电影过程中,有人说话,而影响到观影的效果。米沙,待会儿我们就坐前面几排,不但看的清楚,而且就算有人说话,也不会影响到我们。”
索科夫本不想看这几部电影,毕竟来自后世的他,对电影的画质和音响都要求颇高,而这个时代的黑白电影,效果和声音都乏善可陈,让他看了就想吐槽。但既然雅科夫已经帮自己答应了此事,假如唱反调的话,会让雅科夫下不了台的。他只能呵呵一笑,无奈地附和道:“好吧,雅沙,就听你,我们坐前面几排。”
夏天的天黑得比较晚,都快十点了,天才完全黑下来。
在放映场上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指战员们,看到屏幕上出现文字和画面时,不禁欢呼了起来。
由于这个年代并没有电视机,而指战员们常年在行军打仗,想看到最新的新闻,基本是不可能的。因此在每次的电影正式放映前,就会加播一定时间的新闻。今天也不例外。
今天的新闻主要报道的是远东战役开始后,各大战线在战场上所取得的各项战果。当听到广播里报出一个又一个部队的番号时,指战员们个个精神地绷紧了,深怕一个不小心,就错过了听到自己部队番号的机会。
在播了十几个部队的番号之后,众人终于听到了属于自己的番号:“……索科夫上将、卢金中将所指挥的第53集团军采用空降的方式,在敌人后发的大城市奉天成功降落,并迅速地占领了该城市……”
索科夫听到这段新闻时,不免冲雅科夫笑了笑,歉意地说:“雅沙,真是不好意思,在新闻里没有出现你的名字。”
谁知雅科夫听后只是呵呵一笑,随即说道:“米沙,大家都知道是库图佐夫指挥的部队,打退了拿破仑的进攻,但谁又能记得,库图佐夫的参谋长是谁呢?况且我军一向有轻视参谋人员的传统,就算是贡献再大的参谋长,恐怕在将来的史书里,也难以看到踪影。”
对雅科夫的这种说法,索科夫倒是非常赞同。别说是苏军,就算是美国和德国,他们同样存在这样的问题。人们都知道巴顿、艾森豪威尔、曼斯坦因、隆美尔和莫德尔,但他们的参谋长是谁,恐怕知道的人就寥寥无几了。
雅科夫继续说道:“不过当初我要调离武器装备部,总参谋部就是我唯一能去的地方。而且有人和我打过招呼,就算我去了前线,也能从事参谋工作。如果我能接受这样的处境,就能让我离开武器装备部,进入作战部队。不瞒你说,我当时也很犹豫,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思索,最后终于下定了决定,去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元帅的白俄罗斯第三方面军,担任副参谋长一职。”
听雅科夫提起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索科夫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在真实的历史上,切尔尼亚霍夫斯基在德国投降前就牺牲了。但如今因为雅科夫没有死,而变相地救了切尔尼亚霍夫斯基一命,甚至还让他如愿地当上了元帅。这次出兵远东,他出人意料地被任命为远东总司令部的副司令员,成为了华西列夫斯基最得力的副手。”
想到这些,索科夫开始担心起来,由于自己的出现,导致很多历史都出现了偏差,许多原本在卫国战争中牺牲的人,如今还好生生地活着。这些人继续活下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正是他所担心的。
新闻很快就播放完了,开始上映正片。
第一部电影是《列宁在十月》,虽说是黑白片,但索科夫在后世看了至少不下二十遍,对里面的内容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连接下来会出现什么场景,演员要说什么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司令员同志,司令员同志在哪里?”谁知就在这时,屏幕前出现一个人,冲着观影的人群大喊大叫。
如果喊的是别人,早就被别人骂走了。但他找的是索科夫,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虽然对方逆着光,但索科夫还是从他的声音,听出叫自己的人是别济科夫,连忙站起身说道:“少校,我在这里。”说完,就从人群里挤出去,把别济科夫拉到一旁,免得影响他人看电影。
“少校,”索科夫看到雅科夫也跟了出来,便开口问道:“有什么事情?”
“有您的电话,是欧列格上校打来的。”
“在什么地方?”
“就在临时指挥部里。”
受降仪式结束后不久,索科夫就通讯兵主任安排人手,接通了与第49军的电话线路,这样有利于自己更加快捷地了解到该部队的情况。此刻听说欧列格给自己打来电话,索科夫猜想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快步朝着帐篷的位置走去。
走进帐篷,拿起放在桌上的电话后,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欧列格上校吗?我是索科夫,你有什么情况要向我我汇报的?”
“司令员同志,医疗队已经遵照您的命令,对死去的三名岛国女人的尸体进行了化验……”
“什么,三个?”索科夫有些吃惊地说:“这么说,下午情报比较严重的那个女人,最后也没有能挺住?”
“是的,她在一个小时前刚刚死去。”
“哦,知道了。”索科夫说道:“你继续说下去,化验的结果如何?”
“在她们三人的尸体上,发现了大量的伤寒病毒。”欧列格谨慎地说:“带队的军医经过仔细的检查,觉得我们的战士应该是被她们所感染的。”
对于这样的结果,索科夫早有预料。此刻听欧列格说起,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是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
“下午五点左右。”
“什么,下午五点左右?”索科夫听后不免有些生气:“下午五点就化验出了结果,为什么不及时向我报告?”
面对索科夫的疾言厉色,欧列格有些慌乱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最早进行化验的人员,是来自集团军野战医院的医护人员。不过他们的队长说,此事关系重大,必须要谨慎。因此得到了化验结果之后,他不让我上报,说是要等方面军野战医院的那些经验更丰富的军医来分析化验之后,才能把化验结果上报。”
听到欧列格这么说,索科夫意识到自己错怪对方了,不是他们不上报,而是出于负责的考虑,只有经过反复化验,看到检验结果一样,才把准确的结果上报给自己。
“还有,”欧列格继续说道:“在其中一名死者的手臂上,发现了大量的针眼,根据军医判断,她身上所携带的伤寒病毒,应该是被人故意注射的。”
索科夫怒了,这种事情不就是小鬼子的人体实验么,没准这几个受伤的岛国女人被注射了伤寒病毒之后,故意放在一堆准备自杀的鬼子兵和侨民中间,让这里的动静吸引附近经过的苏军部队。只要有人把携带病毒的女人带回来,就可以使伤寒在短时间内大规模传播。
“该死的小鬼子,真是太歹毒了。”索科夫用手捂住话筒,扭头问雅科夫:“雅沙,那个本乡义夫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