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鹅毛大雪，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银白色中。
刺骨的寒风袭来让人身体一颤，裹挟着的雪粒像是弹珠一样打在人的脸颊上。
“父亲，娘去哪里了？”
寒风中，李云眼神低沉的看着李资声音嘶哑的询问道，他其实已经猜到了林怡的踪迹只是仍旧不死心的想要从父亲嘴里得到不一样的回答。
“上香拜佛以求心安”
李资坐在屋中看着手中的书卷他低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那平静的言语刺痛了李云的心。
“你明知道她是去干什么为什么不阻止？这样下去她只会越陷越深？”
李云忍不住心中怒火竟然第一次向李资怒吼道，自从去过青城后他就知道了母亲的身世知道自己这个严厉的母亲身上背负着深仇大恨，但是这不能是母亲随意杀戮的原因，因为鲜血一旦沾手就永远洗不掉了。
“你认为，不让你母亲杀人她就会好受吗？”
李资终于收起了手中的书卷，他眼神平静的看着儿子只是那深邃的眼神中充满了悲痛。
李资知道林怡这些年来究竟有多苦，所谓的活着真的仅仅只是活着，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尸体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仇恨的味道，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个家恐怕林怡早就已经撑不住了，但纵使这样李资也发现林怡太压抑导致有些扭曲了，于是故意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让林怡借着上香拜佛的借口离家。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李云知道这是父亲对母亲的一种纵容，而且那些人也确实该死，因为他们自私的决定让当年驻守青城的忠臣良将全军覆没，但是李云有些担心母亲的安全，他知道母亲的功夫不弱但是如果母亲一时莽撞前往京城绝对会有生命危险。
“你放心，我之前已经打听过消息了，当年力主放弃救援的张大人告老还乡途径我们这里，这才是你母亲决定出手原因”
李资不是一个不管不顾的人，虽然他没有阻拦林怡但是已经将周围的所有消息掌握，如果不是李云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他原本是要前往镇上暗中保护林怡的。
“我们一起走吧？”
李云知道父亲想要做什么于是开口说道，他也要保护自己的母亲。
李资欣慰的笑了，身为这个家中的男子他们必须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
入夜，明明是那么的寒冷但林怡却孤身一人站在街道上像是一株孤松。
张玉，原本林怡从未想过会对张玉动手，因为她记得当年林觉和张玉也曾交好甚至互为知己，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生死关头抛弃了朋友。
一辆朴素的马车缓缓驶进了街道，看样子马车的主人并不是什么高门富户，即使是奴仆也只是一个面容苍老的老仆人看模样应该年过半百了。
“张文，在故友准备好的小院歇息一晚就好，不用再劳神找什么客栈了”
马车中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听起来此人应该是有重病在身所以虚弱无力。
“是老爷”
张文则是一副死板的模样，整张脸更像是一副不会变化的面具即使是在回答张玉的问题也没有丝毫的感情变动。
院落里，张玉虽然体弱但因为和荀乾故友久别重逢的缘故还是贪酒多饮了几杯，原本苍白的脸色竟也显得红润起来。
“张大人好雅兴虽然身体不适但还是懂的享乐”
林怡终于找到了张玉独身一人的机会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轻蔑的说道。
曾经那么意气风发的人也敌不过岁月的侵蚀变成了如今苍老的模样，而且看张玉现在的模样即使林怡不动手他也难以挨过这个漫漫冬季。
“你就是青城的旧人？”
看到林怡后张玉没有丝毫的惊讶相反十分镇定，似乎是他一直在等着林怡。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是故意孤身一人等着我的”
见张玉这个模样林怡立刻就知道了眼下的一切都是他特意为之，只是林怡不清楚张玉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什么。
“张某自诩这一生无愧于心但是终有一件憾事挂于心间难以释怀，如果最后能够死在青城旧人的手上倒也算是解脱”
其实张玉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之前探查过这里有青城旧人，他想死在林怡的手中和青城做一个了结。
“你后悔了？”
明白了张玉的心思后林怡反倒不知道应该怎么动手了，对于林觉曾经的朋友她还是难以下杀手。
“不，我不后悔，即使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让人放弃救援青城”
张玉眼睛一亮坚决的说道，虽然这件事是他一生的心结但是他并不后悔。
“呛”
林怡的抽出剑指着张玉的脖子，她没有想到即使张玉愿意赴死对当年的青城之事依旧死不悔改？
“动手吧？”
张玉闭上眼睛等待着林怡的裁决，他等这个时候已经很长时间了。
“为什么？能告诉我原因吗？”
林怡没有着急动手，她想知道当年青城事变的内幕？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张玉这样决绝的放弃多年的情谊？
“其实林觉也清楚如果死守青城就可以帮助大齐巩固第二道防线，当年的青城已经丧失了最佳的救援时间，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
张玉不知道林怡能不能理解这番话但还是将心底的事情说了出来，当年朝廷在接到林觉的求救信后为时已晚在那样一个关键时候壮士断腕才是最好的选择。
“哈哈哈……晚了，真的晚了吗？当年老爷在发现西夜入侵后第一时间就向朝廷禀报了消息，我们之后又苦苦撑了一月有余，你现在竟然说我们的时机晚了？”
林怡忍不住嘲讽的大笑道，他们明明是被抛弃的一群人却到头来用一句“晚了”就直接搪塞掉，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告诉我，当年做出放弃青城这个决断的人究竟是谁？”
林怡向前一步，冰冷的剑刃划破了张玉的脖子。
“告诉我，是不是昭明？”
林怡心中其实早有猜测。